gu903();张单没想到自家阿姐这般急切,赶忙摆手:“阿姐我当然没事,你别担心。”
他有些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腿,抬起下巴,颇有些得意的道:“阿弟这双腿,跑的多快呀,哪能被那小黑狗给追上。”
张妤撇过他那因为够不着地,而逛荡的小短腿,真是又粗又肥。闭着眼夸道:“就属你跑的快。”
张单咬了口张妤递给他的橘子,眉开眼笑,面上十分欢喜。
再之后,因为和陆谏住的近,担心隔壁院子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把戏,张妤便招呼张单回去了。
张单起初有些不开心,临到门前还抱着张妤的手耍赖不想走,但当看见隔壁院子门外牵着小恶狗的陆谏,立刻便道:“那阿姐我先回院子了。”
小短腿迈的飞快,然还是被小恶狗拦了路。
“你……你要干什么!”张单有些气虚的质问。
今日陆谏换了身骑马装,腰间还别着把小匕首,瞧着是刚从外头回府。
陆谏方才在骑马场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那人又对着他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听的他骑马的时候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失了脸面,这会气不顺的很,冷哼了一声道:“这是小爷院子门外,小爷爱干什么干什么,你管的着嘛!”
阿八顺势冲张单嚎了嚎,这时机把握的,真不愧是条小恶狗。
张单最是怕狗,且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陆谏,就害怕。还好张妤已经走了过来,他立刻便挽住了她的衣袖,委屈道:“阿姐。”
陆谏看见那小胖子竟然躲在张妤后边,更加不屑了。
张妤拉过张单,小心的避开阿八,对着陆谏笑道:“陆世子这是何意?”眼神示意自己眼前的阿八。
陆谏一见到张妤,更是冒火,瞧她那护犊子的样子,更不是滋味。这人在他面前凶的厉害,似乎只在这小胖子面前才难得有几分柔意。
不过他今日没心情跟他们闹,于是不屑道:“小爷才没兴趣跟个矮冬瓜作对。”
说着对着阿八喊:“阿八,回来!”
这一声后,阿八立刻撒开爪子奔回了陆谏的院子,瞧来,方才应是阿八自己跑过来的。
随后,张妤一直看着张单离开,才松口气。
双手插胸,伫立在门口的陆谏看着她戒备的样子,戏虐道:“没想到,这矮冬瓜跑的还挺快!”
一口一个矮冬瓜,听的张妤十分不舒服,撇了一眼得意的陆谏:“世子,您那弄鬼掉猴的手段,也高明不到哪去。”
起初陆谏还不懂她在说什么,待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原是在嘲讽他这些天做的事。这一下就让陆谏再也笑不下去了,然那人却已走远了。
陆谏气的跺了跺脚,狠拍了下阿八的狗脑袋,拍的阿八呜咽一声,委屈的夹着尾巴进院子了。
“张妤,是你先招惹我的。”陆谏阴森森的盯着隔壁院子,咬着自己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像是要从某人身上咬出一口肉来。
某日天未亮,一墙之隔的对面,狗吠人声吵得翻天,吵得张妤从睡梦中惊醒。
她叹了口气,喊了采禾进来。
采禾进来没等张妤问话,直接道:“姑娘,是隔壁院传过来的。”
采禾也已经习惯了隔壁院里经常闹事,此刻倒没搬进来的第一日那般大惊小怪。
“还不使人过去问问?”这不废话嘛,她当然知道了,这长公主府里除了那厮还有谁敢养狗。
自从上次她讽了陆谏后,院子里再未有衣裳撕碎或者是喝的里掺东西的事,只是这并不表示着结束,相反,陆谏更是上了头,就如今日。
一盏茶功夫,采禾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隔壁的吵闹声一瞬都未停息,张妤预料到了什么。
“姑娘,陆世子说……”采禾吞吞吐吐的。
“说什么了,快说!”
她蹙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几日她病刚好,半夜被吵醒,脾气就更加不太好了。
“陆世子说他院子近日里有些闹鬼,怕是有什么脏东西进来了,所以世子说他要去去晦气。世子还说……若是姑娘您不满的话,大可换个院子。”
采禾后半段话怕她生气,说的轻。
张妤这会有些佩服陆谏了,上次她说了他手段幼稚,他之后几日就变着法给她整事,而今竟然连这点骗鬼的话也用上了。
闹鬼?
他怕是比鬼还能闹腾吧。
她挥了挥手,又让采禾退下去了。
第一日张妤无视。
第二日照样未理。
随后第三日第四日,隔壁依旧如此。
……
第十日,张妤照着铜镜里两个略微发黑的眼圈,深呼了口气。
她怕是再这样下去,还真的要忍不住去陆谏面前,将那个奶娃子揍一顿了,可真能闹腾。以前她听说陆谏每天只需睡两三个时辰,那会她不信,这下子倒不得不信了。
隔壁院子每到三更便会响起各种吵闹声,这吵闹声就像是站在她和陆谏相隔的那堵墙传出来的,想都不用想这人目的是什么。
“姑娘,您起了吗?”
屋外,陈嬷嬷的声音和着隔壁院子的犬吠此起彼伏,今日是入住长公主府后的第一次合宴,她不能迟到。
“进来吧。”
梳洗过后,出院子时,陆谏的院子仍旧大门紧闭。里头的犬吠声倒是随着张妤出门后,小了许多。
张妤先去了张单的拂晓院。
自上次后,张单大概有十日没见到阿姐了,这一见到便很开心,不过想到阿姐这几日都没来找他,圆胖脸上又有些小气愤:“阿姐,你都不找阿单玩了,阿单可难受了,哼。”
他的语气是满满的控诉。
张妤这几日忙着收拾新院子,又忙着提防着陆谏,外加上怕将风寒传给他,确实没去见过他。
而张单呢,因着张妤旁边那一尊煞神,也不怎么想去,所以这一下,俩人有些日子没见了,不过张单的近况,张妤一直有让人报给她。
张妤捏了捏他的小胖脸,手感不错:“难受?那我怎么听说你住进新院子后很是开心,又是掏鸟窝又是上树的,前天还让院子里的下人帮你捉了半天的蛐蛐,这你还难受?”
底细被掏得一干二净,张单这一下可怜是装不下去了。
他努努嘴,敛去了方才的气愤,撒娇道:“可阿姐你就是没来看我啊。”这话里倒是真有几分委屈了。
张妤心里柔和成一片:“阿姐答应你,往后多去院子看看你,可好?”之后又哄了他几句,张单立刻便满脸开怀,一下子就忘了方才的控诉。
张妤看着他那张小胖脸,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舒坦。哪像某人,脾气比天大,恨不得拿个佛盘,给他供起来当祖宗了。
膳堂内张妤和张单先到,接着是张鸣成,见到她和张单时,询问了几句近日的状况。
自成婚后,张鸣成就很忙,忙着结交各色权贵。
虽然他现今是驸马爷了,但是脱去这层虚荣的身份,也就是一个京城管兵器库的小官,要真正融入进这帮权贵还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最后来的是刚刚回府的长公主,陆谏一直没出现。
这是张妤自重生后第一次见刘曼。
尽管她不喜欢她,但不可否认,刘曼是个诱人的女人。
现今刚过摽梅之年的她宛如一朵盛放的艳花,一颦一簇都涵盖着诱惑,叫人转不开眼睛。但抬眉盼目间,也流露着属于她高贵身份的疏离。
“这是阿单和阿妤吧,长得真讨人喜欢。”
她的嗓音软糯但又不甜腻,有丝丝的沙哑,带给人无尽的想象,边上的张鸣成自她出现后,气势一下子就变了。
一下子像是沦为了仆从,时不时往她盘子里夹一筷子。
刘曼冲张鸣成笑笑,筷子却一下子都没动。视线往空着的位子上扫了一下,待未见着人时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只是眼神很快的转向了张妤身上:“阿妤现今是住在佳人院吧。”
张妤低着头,张鸣成替她点头:“正是。”
刘曼看了他一眼,只笑,没说话。
第9章
她的笑意带不进眼底:“世子住在你院子旁边,他性子有些倔,往后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要请阿妤你多多体谅了。”
张鸣成这次也替她应道:“请公主放心,臣一定会好好告诫阿妤的。”
刘曼有些不悦,面上的笑淡了些:“本宫这第一次见你们,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们一人一块护身玉佩吧。”
边上的王延似是注意到了什么,赶忙奉了杯茶。
身后的侍卫很快的呈上来两块玉佩,通体的白玉,玉质虽不稀有,但也是贵重物件。
“这玉佩虽然比不上阿谏身上的那一块,但都是安国寺方丈大人开过光的,保你们平安。”
刘曼会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陆谏身上那一块玉佩是从开国玉玺上剥下来的玉,其他的玉再好怕是也比不得那块有份量。
不过就算是这块玉不值钱,但搭上安国寺方丈开光这几个字,也算有价无市。
安国寺是京城有名望的寺庙,宫里的贵人们常常去烧香拜佛,连带着京城有权势的人家,没事也喜欢去拜拜佛,所以寺里出来的开光物件不少,但是能得安国寺方丈亲自开光的物件,就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张鸣成见此,很是激动,正要替他们接过,旁边的王延极为有眼力见的站了出来:“既是公主赏赐,还不快亲自上前谢恩。”
张鸣成愣了一下,而后赶忙招呼着张单跟张妤上前去:“阿单阿妤,难得公主这么喜欢你们,还不快上前跪谢长公主的恩赐。”
这句话让张妤莫名的想起最后她求这人时的场面。
嘲弄,羞辱,这些表情就像是一刀刀刮在她的皮肉上。
看着那张一如既往美艳的脸,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一些事。
她看见了张单冲着她的吼叫声:“你给我滚,你以往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现今来装什么姐姐,你给我滚!”
还有顾经知的声音:“那些蛮奴就要冲破京城了,长公主绝对有法子的,你快去求她啊!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继母,你就跪在那里求求她,她肯定不会抛下我们的!你现在还在等什么,快去呀!再不去咱们就要一起死了!”
她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那些事都没有发生,她还有机会。
张妤一直低着头,所以在座的人只看到她低头不做声响,却不知道她想了什么。
张鸣成有些急,他甚至想狠狠地踢这个蠢女儿一脚,现今长公主给他们面子,她可不要坏了他的事。
就在他忍不住动脚的时候,那个他觉得有些蠢的女儿抬了头。
张妤拉着张单上前接了礼,虽没有跪下,但行了个周到的礼:“谢长公主。”
安静又乖巧,某一瞬,张鸣成甚至都产生一种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前几日闹死闹活不让他成婚的女儿了。
旁边的王延却呵斥道:“长公主受礼,怎可不跪下谢礼!”
然张妤并未有什么反应,只一动不动的站着,面色苍白,似有些被吓到的样子。
张单年纪还小,见张妤不动,自然也跟着不动。
倒是张鸣成急的站了起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长公主却已扣了杯盖,道:“行了王管家,这往后都是一家人,本宫看也不用这些虚礼了,往后也免了吧。”
王延赶忙道:“公主说的是,小人记住了。”
张鸣成自认为长公主这是给自己面子,随后十分激动的说了些奉承话。
刘曼的表情一如既往,挂着温柔的笑,但眼神却并没有认真在看他们。
她虽然对顾鸣成这两个子嗣不在意,但见他们胆小乖巧,也觉得省心不少。
接着夸赞了他们几句懂事,而后才对着张鸣成道:“他们俩个本宫一见就欢喜,过几日便是新正了,以往都是本宫和谏儿一起去安国寺上香,但这一次既然本宫和你成婚了,那便带上阿单和阿妤一起去吧。”
没有询问他们的意愿,就像是赏赐一般,不过在张鸣成看来,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带张妤跟张单去安国寺,这就是摆明了告诉外面那些人,长公主这是认下了自己的两个儿女。
张鸣成连声欢喜的应和,没注意边上听到这话僵了身子的张妤。
安国寺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钩子,打开了她年久的记忆,直接将她内心深处,那些不愿回想的往事勾了起来。
她想起了张单人生转变的起点。
若是没记错的话,张单就是因着这次去安国寺,沿途被滚落的山石撞下山崖,这才瘸的腿。
她还记得那次因为自己被禁足,她只能困在院子里,也不能出去看他,等后来终于能见着他了,他的性子也变了。
张妤低着头沉默的时候,刘曼那边已经跟张鸣成说完话了。
她瞧着有些忙,就这么半顿饭的功夫,身后的侍卫接二连三的上前禀报要事。
最后一个侍卫上前来的时候,刘曼终于坐不住了,跟张鸣成交代几句,便要走了。
她甩袖离开的动作优雅华贵,面上是对突然离开的歉意。
一抬眉一抿唇,多一分太亲热,少一分又太疏离,行为举止间就像是算计好的一般,就连迈动的步子大小,每一步之间也不多不少,不快不慢,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
望着离开的刘曼,和旁边低头哈腰的张鸣成,张妤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不像是对夫妻,更像是对主子跟奴才。
长公主离开后,这顿饭差不多就可以散了,不过离开前,张鸣成留住了张妤。
张妤很配合的留下,她确实有些话想跟他说。
“我今早听说你跟陆世子闹了些别扭?”
她脸色顿了下来,陈嬷嬷虽说让下人闭了嘴,但这事还是传到了张鸣成耳里。
不过他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以为俩人是闹了些小矛盾,不然的话也不会心平气和的跟张妤在这说话了。
“你改日记得跟世子道个歉,陆世子年纪小,身边又多是旁人阿谀奉承的,有些小脾气也正常,你平日里最好尽量避着与他争吵,当然最好是在他面前多说些好话哄他,毕竟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关系自然要比旁人亲些。不然的话,若是哪日他告到长公主或者宫里去,我都护不住你,知晓了?”
若说前半段张妤还觉得他是身为父亲的关心,那后半段听完,她却觉得有些冷心了,果真对于张鸣成,她不该报太大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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