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惕这边搞不清楚张妤什么时候对他们这么好了,张妤那边已经笑着道:“是呀,给你们准备了下酒菜,可要好好尝尝。”
毕惕一脸莫名其妙,见着这样面色和善,还给他们送点心的张妤,一头雾水。
要知道,他们和张妤的关系可并不好。
毕惕拎到手里,掂量了两下,分量不重。
他低头去看捧盒的功夫,没注意采禾那丫鬟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张妤给完东西,便打算走了。
临走前,看到地上跪着的诚惶诚恐的戏子,含笑:“这梨园的戏子嘛,唱的也是戏本子里的故事,若是真不喜欢,让他们改戏折子便好了。”
说完,弹了弹方才沾了柳叶子的衣袖,转身走了。
毕惕看着她走远了,才拎着那捧盒走到了陆谏面前:“啧,世子您这姐姐瞧着也并不是不好相处呀,你看这还给我们送点心……”
没说完,被一道视线冷冷的注视横了一下,咽了回去:“知道你不喜欢,你看我这不赶忙就将她赶走了。”
有几分讨好的意思,然不知为何,陆谏的眼神更冷了。
毕惕其实对于张妤并没有多不喜,只是见陆谏并不是很欢喜,便有时候故意为难。
他其实到现在都不太知道,陆谏到底为什么不太喜欢这位名义上的继姐,便是到了听见名字便冷眉的状况。
盯着那道冰冷的视线,硬着头皮岔开话:“也不知道是什么点心,竟还值得亲自送过来。”
毕惕的手放在了盖子上,心急的想打开瞧瞧。
陆谏好看的眉眼冷冷的扫过那捧盒上,凉凉道:“你就这么放心,亲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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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话中有话,让毕惕动作的手停住了。
讪讪道:“这不至于吧。”
话是这样说,但动作就像是烫了手似的,赶忙交给了身旁的小厮。
他没少因为陆谏而难为张妤,这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
陆谏的视线在捧盒上十分迅速的扫了一眼,搭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撇过了脸。
烦心。
毕惕以为他这是不想多看张妤送来的东西,也没敢将捧盒往他眼前凑,让小厮将食盒放到怜玉的面前,温声道:“来,你给本公子打开。”
怜玉看着他脸上的笑,却不敢再以为他真如面上那般温柔,苍白细弱的手哆哆嗦嗦的抬了上去,推开了盒盖——
“啊!”
怜玉跪着的身子往后倒去,脸色十分惊慌,惊慌失措中,她将盒盖不小心给推翻在了地上。
因着她这一动作,旁人也看清了里头的东西。
里头,是一盘肉,一盘蛇肉。
掏干取净,蛇的内胆被单独放在了一边。
倒不是蛇肉吓人,而是那盘子上还沾着新鲜的蛇血,恍一瞧见,怜玉吓死了。
反应过来后,急忙又跪了回去,这会只不光脸白了,便是身子都抖得厉害。
陆谏的神色倒比方才好看些,此刻只轻轻撇了眼,毫不意外的对着毕惕道:“你做的?”
虽是问话,语气却没有一丝疑问的样子。
毕惕摇了两下扇子,站起来装作要让小厮回去拿件外套:“哈哈,这天可真是冷啊。”
“天冷的话,你摇什么扇子。”
毕惕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坐了回去:“我这不是想替你吓吓她吗。”
陆谏和这位名义上的姐姐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时不时的,毕惕也会吓吓她。
他平日里喜好收集各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包括结交各类奇人异事,这不近日刚收了个从南疆来的异人。
那异人专擅养蛊纵蛇,这捧盒里指寸长的蛇,不用看都是他搞的鬼。
长公主府一般可进不了这种玩意。
陆谏倪了他一眼,桃花眼里难得有几分幸灾乐祸。
毕惕摸了摸鼻头,摇头:“没想到,你这位姐姐,胆子可真不小。”
陆谏这会松了全身力道,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身子随着椅子晃动,视线随着摇摆的细柳条飘忽:“我说了,没事少惹她。”
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暗带警告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毕惕满脸嬉笑,拱手应声,心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他到底对这位继姐存着什么心思。
这既然厌恶,却不让打不让骂,现今连吓都不让了。
毕惕叹息。
余光瞅见旁边仍旧哆嗦跪着的几个戏子,正要开口出气时,被陆谏打断:“你们几个,上台继续唱。”
他这会心情不若方才阴霾,所以语气还算和善。
班主却吓的一哆嗦。
随后意识到这位主是打算放他们一马,急忙磕头应声:“小的遵命,这就去,还请两位主子稍等片刻。”
赶忙拉着另四个戏子重新上台了,那动作快的,生怕这人后悔似的。
鼓声起,戏腔出,只是这一次,“富家子”规矩了很多,那“女花魁”却没方才刚烈了。
毕惕当然不会驳陆谏的面子,这会只得老老实实的看。
心里感慨,与这厮相处十几年,他到今还是摸不清他的阴晴不定,真是令人悲戚啊。
正自我悲春伤秋的毕惕摇着扇子,那故作的表情便是陆谏都不忍多瞧,他收回视线,重新将桌边的玉珠拿了起来。
没磨两下,被毕惕瞧见,轻啧出声:“那江老儿要是知道自家的传家宝到你手里,就跟个弹丸似的,只能用来砸鸟,怕是能气得再昏倒一次。”
“我看你这是羡慕,”陆谏没看他,倒是把玉珠往他眼前一塞,“不过你要是真想要,就明说。”
毕惕有些激动:“我说了你就给我?”
陆谏露了个清浅的笑:“做梦。”
毕惕激动的脸瞬时僵了。
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气愤的一收扇子,哼声转过脸:“鬼才想要。”
心里却完全不是这般想的。
那对玉珠是有些来历的,在两天前,它还是江家的传家宝。
作为富贾一方的江家,对于他家的传家宝,众人纷纷好奇不已。
有关于这江家传家宝的事,毕惕也听过不少次了。
江小宝跟他们这群京城子弟混的熟,他又是个嘴没把门的,关于这对玉珠的事,他都不知听了多少次了。
说是这对玉珠是前朝传下来的,极为传神。
传说有其返老还童,起死回生的功效。
当然这些只是传闻,更多的却没有了。
听闻当年江家老太爷还在扬州的时候,耗费了大半个家业,才将这对玉珠拿到手。
他听着就心头痒痒得,但到底这是别家的传家宝,再者传言都是传言,所以他也歇了心思。
倒是陆谏,却突然生了兴致,在某日江小宝又开始吹嘘自己家那件宝贝多传神的时候,使了诈跟他打了赌,若是赢了便让他家的传家宝双手奉上。
这赌嘛,最后当然是陆谏赢了。
听说江家老爷知道这事的时候,气得当场就昏了,醒来后更是打了江小宝五十鞭,打得他床都下不来,整整养了两个月的伤。
不过这对玉珠,江家老爷是老老实实的,双手送进了长公主府。
现在看到这对玉珠,他又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就算是这玉质再稀罕,再漂亮,可说来说去也还不就是一块玉嘛,也不知道那江老爷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不过想到这,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这江小宝明日在水苑备了一场宴,邀我们,你怎么想的,去不去?”
陆谏微微挑了挑眉,那双本就艳色的桃花眼,愈发灼目了。
伸了伸懒腰,抬脚搁上了脚凳,双手置于脑后,脚□□叉,姿势十足的慵懒:“不去。”
水泽透亮的玉冠下,那张脸莹白如玉。
瞧的毕剔撇了撇嘴。
“你这将人家传家宝都给拿了,这点面子都不给?”毕惕再次感慨上天不公,偏生将所有宠爱给了陆谏。
陆谏好笑道:“这是江小宝自己输给我的,关我去不去什么事。”
毕惕瞪着他,有些酸溜溜的道:“那江小宝怎么输的,别人不知道便罢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可别忘了你是耍了什么诡计。”
陆谏看出了他心里头那点小心思,却毫不在意:“这可不是我的错,这是他自己要跟我赌的。”
他轻笑,一脸无辜。
白灿灿的一口牙,怎么瞅毕剔都觉得那是阴险狡诈的笑。
第31章
长公主府的另一边,张妤出了戏园,左拐右拐后,走入了另一处院子。
这院子格外大,一走进便瞧见一棵高大的桂树。
张妤对这里似乎很熟,也没让门外下人通报,直直的便向着一间屋子走去,只不过还没等推门,被突然窜出的小山给拦住了。
“姑娘,您今日不是说有事嘛,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让人通报通报,小的也好早些给您备些茶水点心。”
张妤摆了摆手,示意小山退开:“今日我原本有事,但因着一些事耽搁了,正巧也闲着,就想着来了,没事,不用你们准备,退下吧。”
奇怪的是,小山动也不动,像是听不懂张妤话里的意思:“姑娘,公子还在温书,您这要不还是跟小人去偏房?”
他说话时,有些紧张。
张妤这会也注意到了小山的不对劲,若是往日里,按着他那机灵劲,现下都给她把门打开了,可而今,竟然三番两次拦着她,不让她开门。
这书房里,绝对有古怪。
她看着小山有些冒汗的额际,面色冷了下来:“让开。”
小山一听张妤生气了,额头的汗流的更急了,然仍旧杵着,硬着头皮道:“姑娘,公子真的在温书……”
没等他说完,张妤就朝身后的采禾使了使眼色。
采禾登时便拦住了小山,而后张妤一把推开了书房门。
房内书桌上倒是真坐了一个人,只是那人却不是张单,而是张单院里的某个小厮。
那小厮见着张妤,早就吓得跪了下来,满脸惊慌,没等张妤问就招了:“姑娘,是公子让小人这么干的。”
张妤的脸色冷的厉害,冲着同样跪在地上的小山道:“人呢?”
哭丧个脸的小山知道瞒不下去了,瞧见这样子的张妤,只得老老实实的坦言:“姑娘恕罪,小的真的错了。”
“我问你公子人呢?!”
小山哆哆嗦嗦道:“公子说……说书读的闷,于是……想出去逛逛……”
张妤:“所以他就私自溜出府去了。”
小山颤抖的点了点头。
张妤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山老老实实道:“两个时辰前。”
张妤蹙了眉。
两个时辰前就出去了,可她怎么没收到前门守卫的消息?
小山一瞬便明白了她的困惑,此刻事已败露,他倒也老实,直指了左边:“小公子是从那出去的。”
顺着小山指的地方望去,是一颗高大的树,也就是一进院子便能瞧见的那颗。
那树长在围墙边上,长得枝繁叶茂,最惊奇的是树的其中一个枝杈,竟然直接延着墙面伸到了墙外头。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张妤揉了揉太阳穴,“将斧子给我备好。”
小山满脸困惑,张妤瞪了他一眼,最后才哭丧着脸照吩咐去了。
在日落之前,院子里一直很安静,直到那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山?小山?”
是个清脆少年的声音,这话从树间传出。
随后,一个人影从树上“噗嗤”一声,蹦了下来。
是个绿衣宽袍的少年,这少年眉朗目清,长得十分英气。
他拍了拍沾了叶片的衣袍,嘟嘴抱怨:“这小山,又去哪了,不是跟他说了在这接我的嘛。”
绿衣少年有些生气,拍完袍子后左右瞧了瞧。
见仍旧没人出来,又嘀咕了几句,随后刚想跨步进屋子的时候,突然传来的一声“轻啧”让他瞬时定住了身子。
少年反应非常快,急忙转身想重新溜回树上,但是转身后才发现,树下已经站了个丫鬟,正好拦住了他的退路。
瞧见采禾那丫鬟,张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刚回来呢,又是想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