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妤倒是轻轻笑了笑。
她方才心烦,但被陈嬷嬷和采禾这一打岔,倒是好上了些许。
她觉得自己方才真是杞人忧天了。
陆谏那边怎么回事还不是最要紧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了她和顾经知的婚事,她不该因此分心的。
毕竟陆谏如何想的,其实与她关系不大。
就算陆谏真打算做什么,只要自己不犯错,他也抓不住把柄。
这么一想,张妤心定了几分。
她这会只想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暂时搁置在一边,于是拉着陈嬷嬷撒起了娇。
“嬷嬷嘴上这般厉害,其实还是心疼采禾的吧。”张妤看着陈嬷嬷有些吃醋道,“不然的话,也不会常常念着采禾的错,总揪着她改过来。”
陈嬷嬷好笑的看了她两眼,道:“姑娘怎么连采禾的醋也吃,我这也是担心采禾伺候不好您呢。”
张妤故作哼了声,陈嬷嬷赶忙安抚她,直到她撑不住笑了,她指着她额头念了几句。念完后,叹了口气:“哎,姑娘也知道,采禾这丫鬟,心是好的,就是不够细心,奴婢就是担心呀,若是奴婢往后……”
“嬷嬷说什么呢,嬷嬷说了要一直陪着我的。”张妤蹭到了陈嬷嬷边上,有些眷恋的挽着她的手臂,就跟儿时似的。
陈嬷嬷也有些泪花,看着张妤,毕竟是一手奶大的,“好好好,嬷嬷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接着俩人又说了几句贴己的话,而后陈嬷嬷突然将话转到了顾经知身上:“奴婢听说,表少爷昨日来了?”
张妤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蹙了眉,此刻在陈嬷嬷面前未遮掩自己的不喜:“不光昨日来了,今日也来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陈嬷嬷一听,就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喜,有些惊讶。
毕竟陈嬷嬷记得,在儿时张妤是十分黏这位顾家表少爷的。
可那位表少爷,就不是那么耐烦了。
现下张妤不喜,倒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对于顾经知这人,陈嬷嬷还是有些话想说的:“姑娘以前不喜嬷嬷念叨这些,嬷嬷也不太说,但现今既然姑娘您自己看开了,那嬷嬷还是要说,表少爷那人虽说长的不错,书也念的还行,但为人却轻浮了些,那性子就不像是个能定的下来的。从前嬷嬷觉得太早,不适宜跟姑娘您说这些,但现在想必姑娘您也能听进去几分……”
陈嬷嬷话说到这里,却突然让张妤念起了一事,赶忙抬了头,有些兴奋的道:“嬷嬷现下,可帮我查一个人?”
陈嬷嬷一脸不解,这话正说到一半呢,姑娘这是又想到什么了?
“嬷嬷可否帮我查查一个叫柳玉如的女子。”
陆谏回院子时,踢开了门扉。
后头言清跟阿八步调十分一致,声都不敢出一下。
他回到了屋子里坐下,言清行了个礼正要退下,他突然道:“你知道南城私房的点心?”
言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南城私坊的点心不算贵重,但胜在出奇,又都是巧心思,不过像他们这些奴才自然是从来没尝过的。
“世子,你若是要的话,小的这就下去给您买。”言清说着就要动。
被陆谏呵住了。
言清抬头看的时候,陆谏正松开手。
那张被捏成团渣的纸条就那样滚了下来。
而陆谏盯着它,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今日太便宜他了是不是。”
关于顾经知的事,之后并没有传出去。
张妤并不惊讶。
毕竟顾经知这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就是教训两句,往大了说,那就是污蔑皇室,该怎么判,全看陆谏怎么说。
所以那日发生的事,陆谏是半点错都没有,便是顾经知也只有死命瞒着的份,哪敢上外头宣扬自己这错事。
怕就怕传出一点,被人抓住把柄,都是穿小鞋的份。
而后几天,顾经知倒是未再上门过。
不过,隔三差五的,总让下人给她送些小玩意,不算贵重物件,但都是些新奇物件,看得出来,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张妤看着送来的书信,以及那些小玩意,心里好笑,顾经知这深情样子做的倒是孜孜不倦。
她抬抬手便让采禾将人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全部装进了一个大箱子里。
直到装满小半箱,陈嬷嬷那边也查出了些消息。
第42章
张妤在半个月后,第一次主动约了顾经知。
“阿妤怎么想起,主动约表哥来了?”
顾经知坐在马车里,面色并不怎么欢愉,许是见着张妤,想起了之前在长公主府丢脸面的事。
其实这事他不敢多想,每每想起,都觉得牙门又开始发疼。
“听闻表哥近些日子诸事不顺,这才想着约表哥出来散散。”
张妤这话又撞到了顾经知的痛点上。
因为最近几日,顾经知是真的不怎么走运。
自上次得罪陆世子后,顾经知不光是再也不敢上长公主府了,便是听到了陆世子这三个字时,他都绕着道走。
因着门牙的事,他这半个月都在府里养伤。
不过这半个月养伤的日子,并不怎么消停,顾经知就跟倒了霉似的,喝杯凉水都能喝出沙子来。
不是饭食里被人下了巴豆,便是走路被人偷袭,某次半夜还碰上一回刺客,吓得他最近没小厮守着都不太敢睡。
总之,事事不顺。
所以今日张妤约他出门的时候,顾经知犹豫了会,直到现在,他还紧张的,时不时的打量四周,就怕待会又出什么意外。
不过还好,马车行了半息,并未有事发生,顾经知一直提着的心,这才落下一半。
这会想到是张妤约的他,又有些得意了。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那日在张妤心底留的印象不好,毕竟他走的时候,太过难堪了。
所以这几日,顾经知铆足了劲,据下人们说的张妤的喜好,跟着花了不少的心思,这会他是觉得,是自己这几日做的事,入了张妤的心,她才会主动约自己出来的。
“还是妤妹妹心疼表哥。”
张妤也跟着敷衍的笑了笑,扭头去看窗外。
天青明朗,洗了她犯恶心的胃。
微风拂开帘角,吹开张妤鬓角细碎的发,在光洁白嫩的侧脸下,撩拨着顾经知不安分的心。
当真是好看。
顾经知越看越发觉得满意。
他以为张妤这是害羞了,心里窃喜,为她寻了个借口:“我刚来京城,确实也没多逛过,是要妤妹妹带着我多走动走动,今日还有劳妤妹妹了。”
他笑起,然突然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刚镶的那颗玉牙,又立刻收敛回去。
不过心里头得意。
张妤当然发现了,然心底平静,只挑帘看着外头。
若是陈嬷嬷查出来的消息无误的话,现在的柳玉如就在建安街上。
“世子,今日不是你说过来听青青姑娘弹琴的吗,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窗边呀,这窗外有什么好瞧的?”
玉满楼在建安街上,毕惕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黛青青房里了,自然知道陆谏这会看着的窗外能瞧见什么,只是越清楚,也越困惑,于是还是忍不住顺着陆谏的视线跟着瞧了瞧。
然而,依旧毫无所获。
窗外,是建安街热闹的街市,吆喝声隔着几排屋子顶,都传到了玉满楼,可这也没什么稀罕的呀?
陆谏没搭理他,一动不动的杵在窗边。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框边上,视线并不集中。
眉头微微轻皱,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毕惕显得有些自讨没趣。
自顾自的坐回了桌边,而后对着房内,琴旁的女子叹气:“青青啊,我看你就别废力气了,看咱们世子这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哪是来玩乐的,明明就是来追债的嘛,倒是真可惜了青青姑娘你这一副花容月貌咯。”
雕镂琴边的女子长的十分出色,眉如新月,唇如点绛。
听着毕惕这番话,只柔柔的笑:“青青当不起毕公子您这番称赞,只不过可惜了这番琴曲,无人欣赏罢了。”
黛青青说着,目光灼灼的看了眼陆谏,但陆谏并未回半个眼神,像是完全没听见她这番话。
她低了头,有些失落。
毕惕一贯见不得美人伤心,这会立刻便安抚:“青青姑娘莫担心,就算你家世子不听,可不还有本公子我嘛,继续弹。世子是个聋子,可本公子我不聋也不瞎呀,弹。”
黛青青捂着帕子客气的笑了笑,而后琴声再次响了起来。
只是眉目忧愁,并不见得比方才欢喜。
琴声悠然,悦耳动听,飘向了伫立在窗边的人,然飘不进浮躁的人的耳里。
张妤看着建安街的景象,有些感慨。
她两世加起来,来建安街的次数也不多。
一则这里虽然热闹,却是三瓦四舍地,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二则,此处总会勾起她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在前世,顾经知便是在这里遇上的柳玉如。
起初知道顾经知在外有染时,张妤十分气愤。
尤其是得知,这位他要纳的小妾,还是嫁过人的。
但她那时已经嫁了他,又与长公主闹的僵硬,张鸣成也不管她。她就算闹,也闹不出什么事来,于是那会兀自还生了好大的郁闷气。
不过最主要,是嫌顾经知给了她难堪。
毕竟那会她跟顾经知已经有了嫌隙,见面也说不了几句体己话。
顾经知见她不愿,态势也十分强硬,铁了心的要将柳玉如领进府里来。大有她若是再闹,休妻也要娶进门的架势。
现今想起来,张妤觉得自己那会真是太柔弱了,竟因着脸面,咬牙同意了他将柳玉如纳进府这件事。
要说起那柳玉如,也是个有手段的。
不说人长得好不好,招蜂引蝶的本事厉害着。
前世张妤也听说她一些事,知道她顶着有夫之妇的名头,私下里却不检点,坊间风评甚差。可就是这般,后头也能硬是让顾经知点头,让她进府,可不就是个厉害的。
而今正好,她还没嫁顾经知,可给了柳玉如一个大便宜。
一个两个的,她得让柳玉如这把火,烧得旺一些。
“表哥,马车里有些闷,我们还是下去走走吧,这街上热闹,我瞧着稀罕,想买些小玩意。”
顾经知知道张妤洗好一些新奇玩意,也没对她这话有怀疑,点了点头就答应了:“好。”
他想着,这般热闹的地界,总不会有刺客了吧。
建安街上,时常有女子抛头露面,张妤一个女子在这,倒也并未显得多突兀。
“妤妹妹,你瞧这个簪子,可喜欢?”顾经知路过一个小摊,灵机一动,便拿了其中一个簪子。
张妤看都没看,就道:“表哥选的,自然是好的。”
顾经知愈发得意了:“摊主,你这簪子我要了。”
而后顾经知要给她戴上,张妤心底是十分不愿的,但顾经知经过之前的几次,这会倒反应快了很多,趁她不备,迅速戴在了她的头上,得手后抚掌夸赞:“好看,好看。戴在妤妹妹头上,都让这簪子蓬荜生辉了。”
夸赞的话还真是一贯的风格,半点也没什么长进。
张妤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这才忍住了扭头就走的立刻拔的冲动,面上却连笑也没挤出来,还好的是顾经知这会似是陷入了某种情绪里,半点也未发觉她的冷脸。
张妤这会是越发想快点让他遇见柳玉如了。
陆谏捏紧了手下的窗框,脸色十分阴狠。
“嘭”的一声,窗扉被关上。
眼不见为净。
房内的琴声伴随着刺耳的“嘶啦”一声,断了弦。
正闭眼听琴的毕惕被这两厢动静一吓,歪着的头陡然惊得扶正,站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瞅见的只是对面,陆谏顶着一张不善的脸,举杯猛灌了自己一杯。
陆谏不善饮酒,一般喝酒的时候,只说明他心情非常差。
毕惕一肚子气咽了下去:“你说你最近到底怎么着了,怎么脸色一日塞一日难看,要不是我和你熟识的早,怕是早就被你这脸色给吓跑了。”
陆谏冷冷撇了眼他,没说话。
毕剔故作害怕的样子:“你可别再瞧我了,我瘆得慌。”
陆谏继续倒酒,没理他这比戏子还做作的神情。
“今日可是你自己约我来玉满楼的,你就这般待客?”毕剔一脸抱怨。
今日是陆谏主动约的毕惕来玉满楼,起初毕惕还挺欢快的,毕竟他们已经许久不来玉满楼了。
但没想到和以来玉满楼,这人就跟个棍子似的杵在窗边,这会不杵了吧,脸色又跟个冷棍似的。
哎,怎么瞅,都让他寻欢作乐的心,散的荡然无存。
“你若是再这般脸色,我可走了哦?”毕惕道。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