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清河怎么追着你跑,你就怎么追着她跑,不会么?”牧婉清哭笑不得。
赵杰素来聪颖,怎么会对感情这件事就是如此不开窍。
赵杰点了点头,待伤口上的碎片全数挑清,简单的包扎完毕,他倏地从席间起身,大步流星走到清河公主身旁。
盛欢此时被投喂得双颊鼓鼓,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只贪吃的小仓鼠。
她瞧见自家兄长突然来到清河公主身旁,立刻抬手制止凌容与继续喂食。
盛欢鼓着脸,努了努下巴,用眼神意示凌容与看往清河的方向。
凌容与原本喂得正开心,没想到这份乐趣终究没能维持到最后。
太子殿下慢条斯理的放下碗筷,尽管他对清河的三角关系一点也不感兴趣,却仍是乖乖配合起自己的心尖尖,一块向他们三人望去。
就连原本言笑晏晏的帝后二人,亦注意到赵杰高大的身影,双双望向他们三人。
清河见到赵杰终于如盛煊所言,再也沉不住气的走到自己面前,昳丽的容颜瞬间染上飞扬的笑意,心跳亦不受控的加快起来。
盛煊见到赵杰过来,心中却是蓦地一沉,甚至已经料想到他要说什么。
就在盛欢及清河公主本人,都以为赵杰要在大庭广众下,朝清河开口表述情.意之际,却见赵杰将视线移到盛煊身上。
“盛侍读,跟我出去一趟。”
清河公主:“?”
盛欢:“?”
盛煊:“???”
只有凌容与意味不明的耸肩低笑起来。
盛欢这时终于将嘴里的食物全数咽入腹中,她看着凌容与,错愕道:“殿下笑什么?”
“笑赵杰。”凌容与边笑边指着已经转身离去的赵杰与盛煊,“死脑筋。”
盛欢听不懂,但看到清河公主提起裙.摆,跟在她两个哥哥身后追了出去,自己倒是也有点想跟出去。
可惜她如今身为太子妃,也不像清河公主那般可以离意离席,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清河公主渐远的身影,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好奇。
景成帝见到赵杰三人突然离席,转头朝自己的贴身大太监招了拐手,“派人跟上去,看看清河他们又怎么了。”
裴皇后的生辰宴,向来轻松惬意,景成帝未曾严令所有臣子都只能坐在自己席间不得走动。
这寿宴本来就是办来博取裴皇后开心,若只能规规矩矩,死气沉沉的坐着用膳,那多无趣。
往年都是待所有人献完贺礼,祝贺完裴皇后之后,便开始享用餐宴就没再有那么多的限制。
裴皇后见到后,倒是掩嘴轻笑:“恐怕是清河这几日的矜持终于有所成果。”
“哦?”景成帝饶有兴味的挑了下眉,“听皇后的意思,是清河还喜欢着赵家公子?朕还以为她终于对盛侍读起了兴趣。”
裴皇后笑道:“公主与皇上一脉相承,都是一旦认定就痴情不移的主,怎么会轻易变心。”
这世上恐怕没几人能像裴皇后这般,将话说得如此巧妙,将死缠烂打美化成痴情不移。
景成帝膝下的这几个儿女,的确都承袭到了他这一点。
不管是清河公主或是太子,或是至今仍执迷不悟,一心想赵舒窈捞出大理寺监狱的三皇子,都和他一样,一旦认定一个人,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将人弄到自己手里。
痴情不移这四个字,景成帝果然听了甚为欢喜,立刻朗声大笑起来。
……
盛欢原本还担心自己两个哥哥,冒然离席会引起景成帝的不悦,然而主位上的帝王却在清河三人离开不久,就愉快的朗笑出声,显然一点也不在意小辈们的突然离席。
听见景成帝的笑声,她这才又安心下来。
她睨向方才犹笑个不停的凌容与:“殿下笑完了吗?”
“笑完能告诉我兄长为何要将我阿兄叫出去殿外吗?”
美人美目圆睁的模样实在好看,凌容与抬头,淡淡环视四周一圈,确定没人敢大胆窥视他们之后,才拉起盛欢,带着她直接朝殿外走去。
“殿下?”盛欢惊呼一声,随后担心的看向帝后。
发现帝后两人正交头接耳不知在说着什么,一点也没注意到她与凌容与,才又松了口气。
她真觉得这场宴场让她提心吊胆。
“欢欢不是好奇他们究竟为何离席?”凌容与道,“孤这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带你过去瞧瞧。”
“那殿下也不然冒然带着我离席,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无妨,”凌容与大手一捞,亲密的揽住盛欢肩头,在她耳畔低声道,“父皇要是问起,孤便说旧疾复发,身子忽然不适,才要你扶着孤去休息即可。”
凌容与知道,其实就算没有这些理由,景成帝也不会怪罪他们,可盛欢不知道,所以才特意说了理由好让她安心。
盛欢半信半疑,但还没来得及再问,两人已出了保和殿。
一出保和殿,就见清河公主慌慌张张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太子来得正好,你快替本宫上前阻止他们!”
凌容与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清河公主的话有哪里奇怪,只从容不迫的问道:“他们如今在哪?”
盛欢见清河公主神色怆惶,跟着紧张问道:“兄长他们究竟发生何事?”
清河想起方才赵杰对盛煊说的话,双腮不由得浮起两抹羞赧的红云,难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他、他们,他们为了我打起来了,现在已经打到了御花园,本宫实在追不上,才又回来讨救兵。”
盛欢听见两个哥哥打起来,脑袋一阵晕眩,“殿下你快去阻止他们。”
裴皇后的生辰宴,岂可在宫中动手动脚,万一惊动了皇上该如何是好。
凌容与倒是不似她们那般紧张,只牵着盛欢的手,像刚才那般,不慌不忙地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清河公主气急败坏的跑到凌容与身旁,“赵杰手受了伤,刚打没多久就流血了,你快去叫他们别打了。”
凌容与不以为然,“今日这一切,不都是公主自己一手策画的么?如今怎么又要让孤去阻止了。”
清河这几日故意冷落赵杰,更是在众人面前与盛煊亲昵,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清河的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逃得过凌容与的眼。
盛欢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何公主突然与盛煊亲近。
她意会过来公主故意表现得喜欢自己阿兄,都只是为了刺激赵杰,登时一言难尽。
“本宫只是想试探赵杰是否在意本宫,本宫没想要他们打起来,”清河手足无措,“盛侍读也不知怎么回事,分明跟本宫说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可赵杰说要跟他一较高下,打输的自己退出,他居然一口应下!”
“你说这盛侍读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河公主不知道盛煊的心思,自然急得满头雾水。
可盛欢却清楚盛煊为何要这么做。
她的阿兄不仅喜欢公主且文武双全,就算与当今的武状元打上一场也不落下风,对于这场交手可谓胸有成足,自然不会轻易退出。
作者有话要说:盛欢: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阿兄心机这么深
凌容与:欢欢放心,孤最单纯,毫无心机
赵杰&盛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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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赵杰与盛煊身手皆不俗,可赵杰素来醉心医术,习武并没那么用心,盛煊却是为此下过一番苦功,显然更胜一筹。
御花园内,两名青年你来我往,赤手空拳剧烈搏斗,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清隽冷冽,两人衣襬各自猎猎作响。
双方招式变换凌厉,拳腿带风,出手皆快而狠而重,分不出彼此身影,虽无刀光剑影却也有骨肉相击的闷响声。
赵杰手受了伤,掌里透着血水,盛煊精白衣袍因而染上点点腥红,一眼望去好像盛煊落下风,实际上却截然相反。
盛煊虽略占上风,赵杰却依旧跟他打得难分难舍,显然不肯轻易服输。
盛欢三人赶到御花园时,两人皆满身大汗,赵杰眼里更是难得的凝上戾气。
凌容与只看一眼,就知道赵杰输定了。
若放任不管,任他们继续打下手,怕是得有人重伤才能分出结果。
凌容与兴味盎然的看向清河。
只见清河脸色煞白,明明盛煊身上尽是血迹,可她一双盈满担忧的眼珠却都黏在赵杰身上。
盛欢看不出谁会赢,可两个都是她的哥哥,她不愿有人因此受伤。
“殿下,你快上前阻止他们。”盛欢耳边听着两个哥哥们,拳拳带风的肉搏声,眼皮一抽一抽的跳着,心中不安。
凌容与摇头,“这架是赵杰自己找的,现在没分出高下,之后怕是还要再打一次。”
接着他懒懒看向清河,“这下赵杰为了你动气,公主可满意了?”
清河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赵杰终于不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对她视而不见,可她却也不想他们因而拳刃相向。
“不满意,本宫没想要他们打架,本宫只是想要赵杰主动追求本宫。”清河娇嗔一声,说得理直气壮,目光依旧追逐着清隽冷冽的青年。
“而且分明是盛侍读提议试探,如今试出了结果,赵杰真的在意本宫,盛侍读却出尔反尔,与赵杰动起手来。”清河恼怒,“难不成他真以为只要他赢了赵杰,本宫就会让他当驸马吗!”
盛欢听见公主的话,心里不自觉地替盛煊委屈起来。
她的阿兄那么喜欢公主,却被公主白白利用拿来试探赵杰。
如今她的两个兄长打了起来,公主话里话外全是赵杰,根本就没将她阿兄放在心上过。
她的阿兄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这么想不开,看上这个任性高傲又目无下尘的清河公主。
可恁是盛欢心中对公主再有不满,却也不可随易宣之于口。
她见凌容与没有出手的打算,干脆自己拎起裙.摆上前。
可惜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开,胳膊便是一紧,整个人被拽了回去,撞上少年精实的胸-膛。
“就算他们都是你的兄长,拳脚亦是不长眼,欢欢怎可随意上前。”
原本姿态闲散,一脸散漫事不关及的少年,眸色瞬间冷了下来,话里带着几分阴沉怒意。
盛欢知道自己挣不开,被他抱着,索性也不挣了,只轻声道:“殿下不肯帮我,我只好靠自己。”
凌容与听得心窒。
抬眼看向缠斗不休的两人,沉吟片刻,俯首在盛欢耳畔轻言细语。
“盛侍读恐怕也知道,就算他打赢公主也不会选他,欢欢就没想过为何他坚持要与赵杰动手?”
“为何?”盛欢问。
原本只有打斗声响的御花园,突然响起零碎纷乱的脚步声。
凌容与耳尖微动,无奈放开怀中美人,抬手替她整了整衣裙,垂眸淡道:“将此事闹到皇上跟前,让皇上知晓他与赵杰都心仪公主,他或许还有一争高下的可能。”
“历代公主驸马,向来不是由公主亲自挑选,都由帝王亲指,谁当能驸马不是清河说了就算。”
清河若能自己做主选驸马,前世也不会远嫁邻国。
她生来尊贵,亦是公主中最受宠的,被宠得脾气刁钻又倨傲,可人生大事却从来由不得她,才会两世皆对赵杰求而不得。
凌容与话方落,景成帝充满威严的嗓音从他们俩人身后响起:“还不住手!”
原来不知何时,在保和殿中的帝后已双双摆驾前来。
盛煊与赵杰听见景成帝的声音,立刻停手,两人双双于景成帝面前落地,齐声跪地请罪。
“盛侍读与赵太医,为何在皇后生辰大打出手?”景成帝虽已知晓来龙去脉,却仍故作一脸严肃。
“回皇上,宴席间,赵太医将臣唤出殿外之后,说要与臣一较高下,输者自动退出,放弃公主。”盛煊道,“臣知晓公主素来心仪赵太医,可臣亦心仪公主许久,臣不愿就就此退出,才会接下赵太医的战帖。”
裴皇后听见他们是为了清河才打起来,亦有些震惊。
刺.激赵杰的这法子虽然是她教清河的,但她如何也没想到,向来闷不吭声的赵杰,居然一出手就是直接跟情敌打得不可开交。
阿清这个儿子,也未免太闷骚了一点,他就不会用正常一点的方法追清河吗?
直接在宴席上与清河倾诉情.意,都比将盛煊叫出来打一架还来得好且有效。
裴皇后登时有些头疼。
盛欢见两个兄长跪在景成帝面前,心中惶惶不安。
景成帝对裴皇后极为重视,现在发现他们两人居然在寿宴上闹出了这等大事,肯定会有责罚。
盛欢轻轻扯了扯凌容与的宽袖,黛眉微蹙,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如羽扇的浓密眼睫眨呀眨,漂亮而妩媚的桃花美眸透着哀求与撒娇。
凌容与眸色深沉,微微眯起眼,握在她柔荑上大掌的力道加重许多,朝盛欢微微摇头,依旧没有开口替两人解围。
赵杰善于隐忍且理智,儿女私情对他而言从来不是第一位,如今能这般已是难得。
现下好不容易开了窍,虽然方法错了,但也是好的。
凌容与知道自己若在此时开口,不让赵杰自己面对,那他很可能又会退缩回去,长久下来对清河与盛煊而言并非好事,他们三人恐怕就此牵扯不清。
景成帝凌利的目光扫向赵杰,“赵太医,盛侍读所言可为真?”
“回皇上,是。”赵杰道。
景成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杰一眼,“盛侍读是朕特意安排在清河身边的,有意让他尚公主,莫非素来拒清河于千里之外的赵太医,如今也想尚公主?”
“臣并没有想尚公主。”赵杰精致的眉眼布满冷峻之意。
清河听见赵杰的话,刚才赵杰为她大打出手的喜悦,瞬间消逸无踪,立刻委屈的红了眼眶。
景成帝听见赵杰的话亦是浓眉一拧。
就在清河要开口质问赵杰时,却又听赵杰缓缓道:“臣只是心仪清河公主,不愿盛侍读在一切未定前就与公主过分亲近。”
“恕臣胆斗,恳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与盛侍读一较高下,公平追求清河公主。”
赵杰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告白。
清河听见他的话,却似被灌了几大罐的蜜糖,甜得心头酥.酥.麻.麻,心跳飞快很不正常,仿佛整个人犹如踩在软|绵|绵、轻飘飘的云朵上一样,幸福得差点晕过去。
凌容与嘴角勾了勾,低头凑在盛欢耳边,轻笑:“孤说了,赵杰是个死脑筋,欢欢现下可信了?”
gu903();盛欢听见兄长的话,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