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说:“我欠你的人情没到那个地步。”
狮子村众人的魂魄失去善僧的操控之后,很快消散在天地之间。莫翛然落回地面,有些诧异地看向大将:“难道你不恨他当年杀你?”
大将反问:“难道当年你不想杀门主?”
莫翛然沉默。
显然,之前善僧所言不虚,至少没有猜错莫翛然的心思。
大将转身远行:“你我两清,不必再见。”
善僧认为大将已死,必然是见过他的尸体,所以,如今的大将必然不是当初的面容。他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绝不会默默无闻,会是……谁呢?
另外,自己下了两次魂毒,都没有效果。
究竟是善僧修为了得,还是魂毒出了问题?
想到自己筹谋许久的猎杀计划,因为魂毒没有起作用而功亏一篑,莫翛然面色微冷。
武林大会的战况和战果很快到了小皇帝的案头,甚至在祝守信抬着轿子回皇宫之前,秦效勋已经收到了桃山兄弟和乌玄音先后阵亡的消息。
小金子跪在地上颤声说完,秦效勋便吐出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祝守信带着轿子进宫时,小皇帝依旧未醒,尽管如此,他依旧二话不说,跪在了坤宁宫外冰冷的台阶前。
关注着城中消息的文武重臣都在第一时间进宫探病,只有礼部侍郎因为儿子也在校场之中,此时不敢心存侥幸,捧着请罪书跪在祝守信旁边。
柴密没有直接入宫的权力,只能跪在宫门口。
但皇帝吐血昏迷,太医署不敢下重药,会诊了半天,依旧没将人唤醒,大臣们急不可耐地催促了半天,但谁也不敢站出来拍板说用重药。
甚至有大臣暗戳戳地问首辅,继承人的事。
原本以小皇帝的年纪,十年之后是不用担忧这
个问题的,但现在原定的皇后没了,皇帝的身体也要垮了,继承人问题便刻不容缓。
首辅怎会在皇帝生死未卜的时候表态,但他不说话,不等于别人不想。根据血脉远近的继承原则,若是小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又无子嗣,那么顺位继承人便是。
“越王。”
首辅听到有人小声说了这两个字,心中一沉,随即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受。他这个年纪,能得到小皇帝的宠信,坐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因为当初先帝对付摄政王时,他没少出力。
若是越王登基,他如何会有好下场?
所以这个结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一想到这里,他霍然回头,冷声道:“皇宫重地,焉可提及反王!”
他的一句“反王”,便为越王下了定义,也阻断朝臣提议越王即位的可能。
朝臣有朝臣担忧的事,而江湖也有江湖要考虑的问题。
小金子小心翼翼地迈过宫殿门槛,走到祝守信身边,俯下身问:“祝统领,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以祝守信的修为,本不畏寒,可不知是天太冷还是地太凉,他的身体竟然有些僵硬,半天才回答道:“教主、两位桃山前辈都已……阵亡。其他人也跑了。轿中两人都死了,瘸和尚杀了南岭派的人……”
小金子听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忙打断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听凭陛下安排。”
秦效勋已经昏迷,他好似说了一句废话,可细究起来,他的这句话其实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裴元瑾是武王,而南虞朝廷能够对付武王的高手都在武林大会中殁了,其余人过去等于送菜。之余其他支持储仙宫的江湖人,柴密那里倒是有一份名单,可要不要动手,怎么动手,的确需要皇帝做主。
毕竟,如今灵教连失两位高手,连地位仅次于乌、班的谢云铃也死在了海中,再往下便是四大护法……
他猛然抬头看小金子。
小金子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乌教主遭逢大难,陛下昏迷未醒,祝统领执掌禁军,要多多分担啊。”
祝守信道:“那依你的意思?”
小金子说:“乌教主是皇后,对皇后不敬,不可不罚。但江湖事江湖了,祝统领不方便插手,还要依靠灵教的力量,所以,灵教不可一日无主。”
祝守信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自己能够以禁军统领的身份,迫使灵教在短时间内推选出一个做主的人。
魏老也在武林大会中,已然失去资格,那剩下的人里……
祝守信看着小金子野心勃勃的眼睛,踌躇了下道:“此事不宜由我来做。”
小金子想了想,看向跪在后面的柴密。
柴密恨自己的耳力太好。
当夜,临安皇宫灯火通明,而临安城外,也一刻未歇,不断有奏折送入宫中,秦效勋掌控欲极强,一般像八百里加急这样的奏折他都要自己第一时间看到,直到昏迷,才轮到首辅先看。
可有些消息,对于先看的人来说,并不是一种享受。
坐在他不远处的次辅见他面色不好,连忙凑过来问:“发生何事?”
房中诸位大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又一夜未眠,早有些精神不济,可听到他这么说,都是一个激灵,纷纷看过来。
首辅将奏折交给次辅,叹气道:“有书生自称是新城人,在各地衙门击鼓鸣冤,状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