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毫不在乎地说:“知道就知道吧,只要你过得好,我做傻瓜也挺好的。”
穆宁的眼圈泛红,笑出了声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秦时这个时候把平常用来垫桌子腿的书抽了出来。
“这是我从一个山洞里捡来的东西,好像写着怎么练武功,你现在没有修为就拿去练吧,虽然作用可能只能用来强身健体。”
穆宁半信半疑地接了过去。
他翻开来看,结果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手不住地颤抖,这哪里是只能强身健体,就算练会一成也能吊打武林上的许多高手了。
这样的绝世武功秘籍居然也能被随随便便捡到,还被毫不在意地用来垫桌子腿,他真是震惊了秦时的好运气。
秦时问:“怎么了,是不是这东西没什么用啊?”
穆宁犹豫地说:“……这本书是绝世武功秘籍。”
虽然这件事早就知道了,但演还是要稍微演一下的,不然就要让穆宁起疑心了,秦时佯装着震惊的模样。
“啊,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穆宁说:“这书太贵重,我不能收,既然是你捡到的就理应归属你。”
没料到穆宁这么正直,白给都不要,秦时只好说谎不打草稿。
“我就一个村夫从来就没想过练成什么绝世武功,再说我又目不识丁给了也没什么用,还是你拿去吧。”
穆宁受了这么大的恩惠,心里十分感激,认真地说:“你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难都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对于穆宁的仗义承诺,秦时就笑笑。
其实他早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层,就算江湖上最顶级的高手们围殴他一个人,也能摘花捻叶瞬间放倒他们,只是笑笑。
“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快点练成啊。”
从来没有哪个人的双眼会是这样,如辽阔的平原一般给予人安心的沉稳……穆宁忽然感到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样的双眼似乎在哪里见过,奇怪……是在哪里呢?
穆宁在思考中忍不住问:“狗蛋哥,我想问一个问题。”
秦时心情正好便放松答应,“你说吧。”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秦时瞬间石化,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诡异的静止几秒后忽然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呢,我以前压根就没见过你,肯定记错了,诶!我突然想起了好像还有鸡没喂先去喂鸡了!”
“喂鸡?我记得好像咱们没有养鸡啊……”穆宁百思不得其解,话音未落,秦时就已经不见踪影。
秦时头疼地想着,
糟糕,还是被看出来了,不行得出去躲几天,要是被瞧出了真面目,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啊!
第18章解药
还是上午的时光,蓝悠悠的天空挂着的一轮太阳并不是很大很热,几棵茂密的树荫下散发着些许的丝丝清凉。
远离无底崖的镇子,照旧还是那般与忙碌纠缠不清,来往的商户、少妇、老人、青年,没人在意身边走过去的人想着什么,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哪有时间注意到其他,一天天的日子就是这么过去的。
酒楼的阁楼里有清亮的声音在随着琵琶的弹奏唱一首感伤小调,江南的味儿很浓,大概那姑娘是烟雨之地来的。
几串悬挂在屋檐下的风铃摇晃着清脆,叫人想要午睡一会。
茶棚里桌椅大多数都是空荡荡着,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聚在喝茶和嗑瓜子,与熟识或则刚刚熟识的闲聊最近发生的琐事。
角落的桌上放着一碗面,吸饱了汤汁变得粘糊糊,半冷不热地和葱堆在底部,坐在桌前的人手托着下巴,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面。
让一旁没事做的跑堂伙计看着心里格外纠结,足足有半个时辰,急切的想要跑过去问问这位客人到底吃不吃,他盯着那张桌上的几块污渍已经有好久并且忍耐不了。
秦时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已经变得不好吃的面,没有注意到不远那个恨不得马上把他挪到一边上去擦干净的跑堂伙计,正在无比烦恼着穆宁。
之前,他在真实面容上戴着人脸面具,为的就是隐瞒自己在江湖里招摇的前魔教教主身份,明明是万无一失的完美却还是露出了破绽。
他揉了揉紧蹙的眉间,叹了长气,看来自己的技术还是太浅薄了,居然让与他仅仅萍水相逢一面的穆宁瞧出了马脚,如果不是及时溜走恐怕整张伪装都得被扒下来,真是失败。
虽然没有立刻顺藤摸瓜猜到他深深隐瞒的真实身份,但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其实大可以直接开口让对方离开无底崖,收留到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但最终,他沉思了许久还是叹气,把这个在脑海里徘徊不定的念头丢在了不再考虑的角落里。
毕竟也在某种程度上帮自己瞒住了身份,况且现在也算是落难,修为全无的武林人在江湖上被大范围追杀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用头发丝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至少也得等到有了能够自保的力量才行,只是……秦时扶额,灰心丧气地对碗里的面条进行更加惨虐的戳刺。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练会绝世秘籍里的武功啊?等着新手练成满级大佬的日子实在太漫长了,如果能找到暗杀组织手里的解药……
唉,也不晓得谁这么无聊非要找自己这个前魔教教主,怎么的?难道还想在灰暗阴森的不知名地方并且有一堆面瘫壮汉的包围下,亲切和谐的与他做个称霸武林的邪恶交易吗?
我的老天爷,他丢掉手里的筷子,绝望痛苦地一只手扶额,打心眼里拒绝去扮演这类邪魅惑乱的人设。
虽然平常穿的都是黑色系,但不代表就喜欢像个光线敏感症患者一样在黑暗里策划阴谋诡计,尤其是露眼睛绝不露脸、露下巴绝不露上半部分的反派怪癖,想想那诡异的画面简直是要了人命。
他半躺在椅子上生无可恋的发呆,让眼前的一碗面终于脱离了糟糕折磨,跑堂伙计的眼睛亮得夸张,跃跃欲试要把那桌上几块污渍消灭。
这时茶棚的外面,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刚进来就拿刀鞘在桌面砰了个大声砸了下来,不耐烦道:“小二呢?上哪偷懒去了还不快给爷上茶!”
秦时依然身子动也没动地躺在椅子上,只是漫不经心地微微抬起手,随意一瞥究竟是谁这么没礼貌,结果重见天日的一瞬间天杀地觉得这个世界未免巧合也太多了吧!
居然是前几天追杀了他们的独眼龙,竟然还在这个小镇子里没走,幸亏穆宁不在这里不然又是一群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围堵。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像是猎人终于见到了自己寻觅已久的猎物。
他瞬间收起了气息让自己的存在感在角落里变得极不明显,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盯着在跑堂伙计的殷勤伺候下依旧一脸不怎么高兴的独眼龙,对方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神态、言语。
并没有马上逮住独眼龙逼破对方拿出解药,因为他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做到一击即中。
就像是钓鱼,把线放得又长又深在鱼试探的时候继续不动声色,待到终于按耐不住一口咬到鱼饵的瞬间立刻毫不犹豫地收杆。
这样,就算猎物拼了命地想跑也怎么都跑不掉了。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独眼龙总算是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结束了从走进来起就对跑堂伙计的故意刁难,一碟子的茴香豆还满满的、茶甚至都没有喝完一杯,这全都源于今天尤其不高兴的心情。
因为先前放跑了唯一的线索,他一时间又找不到前魔教教主的踪迹,导致两边都不讨好既要被大哥迁怒,又要在暗杀组织上头的威压下,只能被迫继续四处跑腿打听消息的苦差事。
一连几天心里头越发烦躁,连今天的茶钱都不给,拿上放在桌面的刀就迈开步子走出茶棚。
跑堂伙计急忙提醒道:“客人,你忘记给茶钱了……”
“哈……?”独眼龙一把揪住跑堂伙计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说一遍。”
跑堂伙计立刻吓得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您慢走您慢走!”
“哼!”独眼龙松开了手,跑堂伙计的小脸吓得煞白,扑通一声脱力地坐倒在地上。
离开了茶棚,他走在街上依然是一脸的不爽快,嘴里骂骂咧咧的恨不得再出现个不长眼睛的找茬的,让他好好的发泄一番心里的厌烦。
瞧着他这副都是戾气的态度,原本在路旁边的人纷纷吓得退避三舍,能跑的就跑,不能跑的落下摊子也要跑,开玩笑,钱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完的,可命那是只有一条啊!
……都是一群只知道灰溜溜夹着尾巴的懦夫!独眼龙一脚踢翻旁边的菜摊子,嫌弃地呸了一口水在上面,整条街上就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萧瑟极了。
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他并不认得那人,可那人仿佛没长眼睛似的站在路中央,直到走到距离还有一米的极近距离也没有浑身发抖,气氛诡异得叫人只敢在细细的窗缝里往外瞅。
独眼龙嫌弃地啧了一声。
“怎么,是刚刚茶棚里请来的打手吗?堵在我前面是想要来讨一讨钱么。”
“我要你手里的一样东西。”
“哦,原来是另有所图,如果我不给呢?”
“我没有在询问你的选择。”
独眼龙咬牙切齿了起来,搞什么这家伙……这种嚣张的姿态少自以为是了!老子今天不爽透了,自动撞到刀刃上算你倒霉!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
手里的大砍刀狠狠劈砍向那人的头,那人连动都没有动。
白痴,就这样去死吧!胜券在握地咧开嘴角,手里的刀却忽然僵持在了半空中,仿佛卡在了坚硬的石头里无论怎么使劲也下不去。
他抬头一看,那么宽的大刀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对方夹在了两根手指之间,怎么会!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两只眼睛是不是瞎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接的住他的刀更别说是只用了两根手指!这家伙是怪物吗!
接下来的短短几秒内震惊地看到那人仅仅略微手指一转,便让刀轻轻松松地断成了两截,被折断了的一半刀在他的脖子上犹如寒冰般刺骨。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
他终于明白,自己遇上的是一个就算他分.身成百个人也无法打败的高手,这个人如果说要他死,那么他绝对会死!
他僵硬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说:“……大……大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这样打打杀杀伤了和气呢,您不管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饶了小人这条狗命!”
“解药。”
“……什么?”
那人冷静地说:“我要能治好穆宁身上的毒的解药。”
独眼龙呆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并且其貌不扬的高手居然是为了穆宁而来,难道是亲友?不可能!
他们暗杀组织得到的情报里面详细记录了穆宁半辈子的经历,别说是朋友,即使是亲人也压根没有一个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这个高手究竟是谁?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他们暗杀组织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简直就像是刚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难道……!
他想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可能,虽然立刻否决了心里的猜想,恐惧却像一条丝丝作响的毒蛇,缠紧了困在水井里无处可逃的脖子。
他的脸色变得很惨白。
这个来路不明的高手没有哪一点是符合情报上关于前魔教教主的描述,可依然不敢说出那个名字,生怕确定了后自己会被折磨至死。
他畏惧暗杀组织的惩罚,但更害怕秦时的手段,前魔教教主的传闻可是听了不少,那些口口相传的残忍事迹令他越发浑身颤抖。
“我……我知道了……解药就在我的住所里,我现在就带您去拿。”
——
独眼龙翻箱倒柜地拿出一个红木盒子,讨好地双手奉献给那人。
“这就是解药了,您大可放心,我绝对没有骗人,还请饶过小人微不足道的一条贱命!”
待到手里的东西被拿起来,独眼龙立刻跪在地上头,磕在地面不敢抬头,太过紧张到反胃甚至想要干呕。
木盒子掉在了地上,他听到那人微怒道:“你说谎。”
“没有!我没有说谎!”
那人冰冷地说:“自己看吧。”
木盒子摔落在地上,原来装在里面的白色瓷药瓶不翼而飞,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锦布。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惊慌失措,急忙爬过来哀求着,想要扒着那人的衣摆却只敢像只老狗苦巴巴地趴在鞋边。
“这里面就装着解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不见了,您相信我啊!”
“这你就得相信了,他说的确实是真的。”一个人靠在门框边上,嘴角翘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很早以前就靠站在了那里,轻松的姿态也像是那么一回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受邀来到落雁山庄参加英雄会在武林上被誉为玉面圣医的赵元。
独眼龙气得不轻,自己的命险些就要断送了,怎么能不愤慨。
“是你偷了我的解药!”
gu903();赵元也不否认,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让独眼龙更加想要揍一顿这个肆意妄为的小白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