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没什么,既然月琼派来的杀手已经抓到了,那么我们就先回去找北宫辰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留给我们翻盘的时间只剩下六天了。”
赵元道:“确实,月琼如今都做到这份上了,如果让她知道我们不仅平安归来还顺便绑了她派来暗杀的杀手,一定会气到狗急跳墙做出更糟的事情来。”
秦时说:“所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接下来不能再出差错了。”
——
等他们终于回到了城里把两个土匪送到衙门口,又进入北宫王府里时,太阳已经从山头升起来很久,时辰早就过了晌午了。
北宫王府却显得和一天前不同,他们才进去就看到奴婢们神态慌慌张张,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不安模样。
赵元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怪模怪样的?”
秦时思量道:“先去看看北宫辰,或许是她出了什么问题。”
两人赶到北宫辰的住所却发现地上狼藉一片,那些贵重的瓷器全碎了个破破烂烂,书籍撕得东一块西一块,桌椅都没有哪个是好的,北宫辰正一个人趴在床边啜泣。
赵元瞧了瞧周围,“郡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驸马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北宫辰这才抬起头,看到秦时和赵元站在自己的面前,哭得更厉害了。
“……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浮生……浮生都被他们给带走了……”
秦时立刻追问:“带走?浮生被谁给带走了?”
北宫辰哭着说:“……是武林的人……他们……他们提前把浮生带去少林,说是现在就要裁决他!”
赵元瞪大双眼,“什么?!”
第29章针锋相对
“……昨天晚上王府里忽然闯进来一堆武林人士,怎么拦也拦不住,我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生的这么突然,根本没有谁来提前通知……”
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北宫辰现在还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么多的人聚集在四周,仿佛戴着各类诡异的面具把她里里外外包围住,僵硬了视线,随即发怒地瞪过去,企图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退避三舍,但是没有人。
他们每一个都在冷漠地增加压力,似乎从心底觉得她的虚张声势看起来天真的愚蠢,用毫无情感的沉闷声音逼迫着。
“把浮生交出来,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
粗暴的威胁和失去的恐惧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面对即将来临的局面,哀求充满了无力和苍白,不再像以前那样将所有人视作草根。
“不……别这样……你们一定缺钱吧?黄金、翡翠、珍珠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的!只要……只要放过浮生……”
为首的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鱼贯而入,她惊喘了一声,拉扯身边走去的人的衣袖,期望能获得怜悯的帮助,但映入眼帘的只有冷漠和无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情。
“不要……求你们了……停下……”
甚至跪在地上求饶,当然这没有任何用处,她抱着最后一丝渺小的希望,也许是有用的呢,说不定就会有人看不下去出手相救呢?
浮生从房间里被人拖拉着出来,布条缠了手脚和塞了嘴,挣扎和扭动,激烈地像是即将上刑场的犯人。
泪水涌满了眼眶滑落下去,她没有尊严可言的跪地哀求。
“拜托……求你们停下……浮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是无辜清白的……”
“吵死了。”一只手直接拽住她的后衣领子往后面拉,发狠的力道勒得脖子疼,正是这个动作让她看到了这个人是谁。
月琼感受着手底下僵硬紧绷的身体,看着瞳孔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收缩,泪水控制不住地流在惨白的脸颊上,还要比这更不可思议更屈辱的事情吗?
“月琼!”
她的脸颊火烧一般发烫,几乎要尖叫,但卡在喉咙里被呜咽呛得湿透,只能用眼神杀死她,随后就迎来了一个毫不留情并且粗暴的耳光。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她愤怒地颤抖起来。
“你阻拦了正义的行使,就是罪不可赦,就得为此付出代价。”月琼很满意她的反应,所以笑出了声音。
她更加恨死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无能为力,真想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咬断对方的喉咙饮下喷涌而出的血,咽下去时无论有多么臭恶都会无比痛快。
但月琼仿佛早就知道了她极度愤怒和屈辱下生出的扭曲想法,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底下脖子的那一小块皮肤,就像是在做着给貂剥皮前的准备。
“多么可怜的小东西,如果你再这样不懂事的撒娇,我不介意让你的男人死得更快一些。”
“不……你不可能做到的……”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又愤怒又恐惧。
“亲爱的,我当然可以。”月琼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感到有点乏味了,最邪恶的想法完美实现后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对此越来越厌倦。
“所以不要让我生气好吗?或许我会看在你识相的份上仁慈那么一会会。”
月琼突然笑了两声,好像意识到自己讲了一个很可爱的笑话被逗乐,她瘫软地坐在地上没有勇气反驳,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他们离开……
北宫辰抱住脑袋,回忆这段记忆就像是在重温恶梦并且到现在都无法醒过来,没有什么比这这个更糟糕的……
不,月琼魔鬼般邪恶的语调在耳边吹着气,亲爱的,当然还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那就是你亲眼看着浮生死。
赵元看着失魂落魄的北宫辰,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已经猜出了不适合在此时此刻详细了解的隐约细节,离探究的控制开关尽可能地远点,因为不这么做一定会使得北宫辰跟发疯更近。
“那月琼现在在哪里?”
北宫辰没有力气再抬头,整个人身上的生命力似乎在迅速地衰竭。
尽管看上去还是很美,窝在柔软的绸缎里的夜明珠一样熠熠生辉,可赵元知道她已经不比枯树好到哪里去,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明明之前说好了的,突然反悔是谁搞得鬼?
“……她是人证,那些武林人想要裁决浮生就需要她出场作证,已经一起去了……”
听了这番话,赵元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咬着手指左右走动,呼吸声瞬间变得急促并且杂乱无章,整个人像被网住的鸟。
“一定是月琼担心凌青山会暗杀失败,于是趁着昨天晚上我们不在府上就先行一步下手为强!他们离开的这么早,说不定不等追上,浮生在少林被斩立决了,如今该如何是好……”
秦时说:“此刻才晌午,他们昨天晚上才出发,不会这么快就能赶到少林寺去,我们立刻快马加鞭追上兴许还来得及。”
夏天还是一样的燥热,但在这样的燥热里,北宫辰突然打了个寒颤,睁着眼睛却仿佛在闭着,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漆黑。
“若是还来不及要怎么办,难道……难道我的夫君就这么白白含冤而死了吗?”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要多想,否则再无用的耽搁下去,你也只有为自己的夫君安排后事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秦时立刻质问,让昏昏沉沉着精神的北宫辰清醒点,别关键时刻犯傻让敌人偷着快乐。
北宫辰怔住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珍惜的幸福,却要在生命里彻底消失不见,而她,对此无能为力。
或许可以放下,在他们带走的一瞬间浮现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扪心自问自答,真的可以吗?那些就快咽下去的问题又重新回到了喉咙里,逐渐发炎发疼说不出口。
也许还有挽回的机会,她看起来很累,应该说是糟糕透了,可精神已经变得比刚才昏昏沉沉的模样好多了,心里仍然有一丝不熄灭的希望。
“我现在就叫下人为你们备好最快的马,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下浮生!”
——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北宫辰没有想太多,情急之下直接让府里的马夫挑选出了最好最快的两匹好马。
这两匹马,还是当年她爹花费重金买来的汗血宝马,平时可是宝贝的很,一点也舍不得磕着碰着,但如今却成了赵元和秦时赶路的交通工具。
她直言,只要能够赶得上,即使累死了也无所谓,也确实没有过去一天,这两匹汗血宝马因为没有来得及调整,就虚脱地累死在了半路上。
两匹汗血宝马累死了后,秦时和赵元又紧接着在附近驿站里买了两匹最好的马,照旧不停歇,一路上快马加鞭。
而作为翻盘这个案件的重要人证,两人自然不会忘记了之前被他们绑来的凌青山。
天下第一杀手——凌青山,他的武功可以说是不错了,如果恢复好平日里的修为,三人之间绝对会不留情,所以赵元并没有给他解开毒,依然让他浑身上下虚软无力着,自然没有办法像他们一样正常的骑马赶路。
于是,凌青山全程被当做一件普通货物牢牢绑在后面的马背上,山路十八弯,摇晃得整个骨头架子都要散架,晕晕乎乎地快要吐了。
他当杀手太久,按理说只要给钱就什么都干,实际上一直保持着很强的职业道德,即便躺进了棺材里也绝对不会泄露出一二买家的信息,所以生意好得简直过头了。
就算现在被麻绳子绑得结结实实,一路上也没有想着服软以获取自由之身,照旧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该怎么脱身,但在经历了连续几天赶路后,纵使脾气再倔也实在受不住了。
第三天,趁着又要换下两匹旧马的空闲时间,他赶紧说话,虽然这氛围有点尴尬。
“先给我解毒,再颠簸一会,老腰就得断了。”
“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在解完毒后找机会逃跑?”赵元不相信凌青山会安分守己,问这句话时也不在意对方的回答。
凌青山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赵元的视线犹如海水一般刺骨冰冷,他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有两个形同恶鬼的家伙虎视眈眈地守在身边,我就是想逃也逃不掉,还是说,你对自己制作的毒压根就没有那么自信?哈。”
那股讥讽和不屑的眼神浓得化不开,赵元一直在上面俯视着凌青山,却觉得自己正被他踩在脚底下,对方那颗心比任何死物还要冷,难以征服。
他要彻底掌握这个人,这样才能让对方为他们所用,但现在看来劝服这操作简直是难如登天,不吃软也不吃硬,即便已经变成了一只落魄的流浪狗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烦躁不安起来,一瞬间拿捏不了主意,沉默了一阵,还是转过身去问秦时,“……秦时,你觉得?”
秦时冷淡地提出了条件。
“想解毒也可以,但得答应我们,等到了少林寺就把指示你暗杀的幕后主使给交代出来。”
没错,天底下不会有人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赵元暗暗赞叹秦时决定拿在台面上交易的筹码,便在一旁跟着帮腔。
“对,只要愿意老实交代,我们不光可以解毒,先前发生的暗杀也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凌青山沉默了半晌,良久,吸了口气,选择不继续在犹豫里耗着,他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你们还是继续把我绑着吧。”
赵元恳切道:“等等,你确定不再慎重考虑一下吗?这对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啊!”
凌青山撇过头去哼了一声。
“不用白费口舌了,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就算千刀万剐也绝对不会透露一点。”
赵元万般无奈地扶额,“要不要这么敬业啊,你们杀手业界难道年底还有评最佳劳动者的吗?”
秦时突然说:“给他解毒吧。”
凌青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怪事,猛的抬起头,不太相信说出这番话的人居然是这个前魔教教主,对方难道忘记要杀要剐了他的人是谁吗?
赵元同样很惊讶,拉过秦时低声问:“你来真的?别忘记了,他居心不良,而且是最后的王牌,要是跑了怎么办?”
赵元的问话,并没有让秦时的回答犹豫半秒,挑了挑眉,口吻像是在午后就着点心吃茶。
“但也不能让他吐死在半路上,还是你认为我的能力不行?”
怎么可能,赵元从来没有怀疑他秦时的能力不行,他都不行,那世界上还有谁能行?只能沉默一会,叹了口气。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别赖我没提醒。”
说完,赵元就去另一边准备解毒的材料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空气寂静无声,凌青山突然问。
“你不怕我就这样跑了?”
秦时摘了朵花,头也不抬地逗弄着旁边的马,“你刚才不是讲了么,解了毒也不会跑的。”
凌青山不敢想象地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秦时不起波澜地说:“紧守底线连自由都不要,那么相信也不会反悔亲口说出来的承诺。”
凌青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你想多了,一个杀手,尤其是一个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杀手,可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信守承诺,过分天真只会被反插一刀。”
秦时转过头直视他的目光,轻笑道:“但杀手里也有好人,不是么?”
“……”凌青山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撇过头去不再和他对视。
没了话讲,秦时转过身,打算去驿站再多买一匹马给接下来的赶路做准备。
凌青山重新转过头来,望着远处平静挑选马匹的秦时,长久的不言不语里浮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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