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造成他这样异常冷漠对待的原因,能想到的就只有不久前凌青山的离开,意识到这一点,柳林林直接开口问了,不然再继续忍下去真的会被这种死寂给折磨致死的。
“赵元,你是讨厌我吗?”
没想到柳林林会突然这么直白地问话,他抿嘴,沉默良久终于道:“……你想多了。”
柳林林不能接受这个棱模两可的回答,“那为什么不肯让我接近哪怕对视一眼,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是气我,气走了凌青山对吗?”
本来想要否认,可他还是迟疑了一秒,也就是这一秒让柳林林瞧出了他心里的犹豫不决。
“你果然是在为了他生我的气”
“柳林林,我们带凌青山回来好不好?”他无法否认这个肯定句,沉默片刻,决定还是说出他一直丢弃不了的真实想法。
柳林林毅然决然地说:“除非他让这个孩子留下,不然你说的想法绝不可能实现。”
没想到柳林林照旧固执己见,不因为凌青山的离开产生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定,他难得一见的愤怒了,他的脾气一向很好,除非是有人故意要和他吵,但现在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只顾着自己的念头?难道之前的那些气话都是真的,他就是个杀人成狂的疯子吗?我不相信,你真的完全看不见他对我们付出的那些好!”
柳林林撇过头去不看他,“……反正我没什么好说的。”
被这句话敲打得整个肩膀都垮掉,不管他怎么努力,绳子终究还是断了,柳林林先行一步离开他的视线里,他没有阻止柳林林的离开,或者应该说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什么了。
深呼吸,平缓了心情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过去,俯视着正在给小女孩检查扭伤的脚踝还好不好的柳林林,平静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是要准备出发了吗?”柳林林问。
他说:“不,我打算去找回凌青山。”
“你怎么还在想着这个事情?我以为平静这么久总该是放下了,结果又是这样子,反正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去找他的。”柳林林态度不算很好的回答。
“我根本没有想过带上你,这是我个人的选择不强求其他人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冷静地说,“总而言之,你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个孩子去拿钥匙吧。”
听到这话,柳林林简直是不敢置信,“你是认真的吗?赵元。”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从来就没有表现得像是在开玩笑,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选择,既然不能达成一致那么还不如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大家也不至于纠结难受。”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松口了?”柳林林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说:“除非你同意我的想法。”柳林林立刻反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他冷静地说,“看来我们是注定要分道扬镳了。”
望着毫不留恋地离开背影,柳林林咬牙,忍不住叫道:“你的精神状态那么差,随便一只窜出来就能不费力地一口咬死你,反正找到钥匙打开了门,凌青山照旧会拉下脸来服软,何必这样冒着危险去找他。”
“那是你的认为,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伙伴离开的。”他仍然不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哪怕一瞬间。
柳林林用狠话试图让他回心转意,“你会无比后悔此时此刻的这个决定的!”
“哦,我听到了也希望你不要后悔此时此刻的这个决定。”他漫不经心地随口一答,声音逐渐没有了辨识度,不多时已经是看不见背影徒留一片黑暗在周围。
“……”柳林林没有想到赵元居然真的这么走了,他皱眉,他握拳,他绕着圈圈在等待,但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这里还是只有他和小女孩没有其他人回来。
赵元是来真格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这点,现在怎么办?难道任由着离开吗?有尸体套在身上也许不需要担心,那群生物的厌恶逃避不是表现得很明显了吗?不会出现发现了伪装的围堵猎杀情况的,但……万一呢,还是控制不了念头往坏处跑。
小女孩在旁边瞧出了他的犹豫不决,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好不容易把他们一个个分开,若是重新聚拢,她的一番苦心积虑就完全白费了,到时候再搞就难弄多了。
好你个赵元,苦肉计使得还真是不赖啊,她眯起眼睛不禁冷笑,差点儿就让你得逞了,不过你能使苦肉计难道就不许我使吗?立刻兴奋地说:“哥哥,我记得不远处就是那群怪物藏钥匙的地方了,那里很少把守就只有两只,我们快去拿走吧。”
“现在……大概不行,我们等会再去好吗?”柳林林犹犹豫豫地说。
就知道信念动摇了,她内心冷笑着,终于促成的一箭双雕会让你这个傻头傻脑的傻子给搅和了?开哪门子的玩笑,马上装作无法理解的不解样子。
“能够让我们离开这里的钥匙就在眼前,只要迈开腿走几步,连气都不用喘便可以轻松到手,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周围晃晃悠悠不过去?还是说……心里头害怕了?我不顾危险地带领你们到这里来,一路上多少那些怪物跑出来阻拦,我有逃跑吗?都这么努力付出了怎么能这样!”
不费多大气力就让眼眶一红,泪水滑落在脸颊上,抽抽搭搭地说着话,虽然哭的样子丑得很,但胜在看起来真情实感极了。
“我只是想要救出我的伙伴们,离开这个吃人的鬼地方,想家、想爸爸妈妈难道有错吗?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大人简直肮脏透了!我就知道大人们全都是不守信用的贪生怕死的鼠辈!”她决然地抹抹眼角的眼泪,“……好,反正我在你们的眼里就是个只会帮倒忙的拖油瓶,那么累赘的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拿钥匙,不需要你们,我去和那群怪物们打也能赢!”
话音未落就满脸委屈地转过身,一只手擦拭着冒的停不下来的眼泪跑向某处,心有愧疚的柳林林失惊打怪,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臂,但那速度简直快到让人匪夷所思,就要抓住衣袖的瞬间却还是抓了个空最终融入进了黑暗里。
这下好了,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想要去找回赵元因为实在太危险了,但又无法不去追小女孩因为她同样身陷危险之中,更何况身上压根就没有套上尸体进行伪装,跟赵元相比起来,遭到它们的猎杀然后死掉的几率是成倍增加。
总而言之不管去追哪一个,他都左右不是人根本是没有办法选择的选择题啊!
咬唇纠结了好一会儿,他还是选择了去追小女孩,赵元还有伪装可以逃避那群丑陋生物的猎杀,但她没有而且还是个不会考虑周到的不懂事的孩子,先把她稳定住了再去找回离开的赵元好了。
想到这里,他便快步向小女孩跑走的那个方向冲去。
第89章新计划
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一个人就像在尸骨遍野的战场上跋山涉水,头顶是寒得刺骨的天空,当然这都是假的,依然在黑暗里没有任何改变,赵元捂着嘴忍不住咳嗽着,大概唯一有明显变化的就是身上感到的寒冷越来越严重了。
突然之间的咳嗽终于结束了,额头上已经冒出许多汗,说不清楚是身上更冷一些还是汗更冷一些,他想要擦掉,但手心里黏糊糊的触感太过于突出,不由得停下来没有完成的动作。
尽管这里不存在充足的光线,却很清楚手里的黏糊糊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淡定地把手里的东西在尸体的皮毛上随便地抹了抹,现在还不能细想这些,这只会让人惶恐不安。
继续在黑暗里慢慢走着,套在外面的尸体皮毛并不是非常舒服,反而是臭又湿,看不见颜色的血液从切割的肉组织里缓缓地渗出来直到染红了他的整件衣服,好似一个恶毒的诅咒,突然想起了一个古怪的故事,那是小时候村口的古树下面唠嗑的老人们常说的,吓得他们一群小孩子忍不住在睡梦里惊醒。
一个村子里闹起了饥荒,没有粮食就等于只能挨饿待死,所有人就出了个主意,每个月按顺序抽一户人家的牛供给所有人分食,于是漫长又艰难的三个月过去,熬得饥荒终于离开,他们又好起来了。
但没有过一年又面临了颗粒无收的饥饿年代,这个时候每家每户的后院和筐子都是空空如也就算是半头牛也没有,面黄肌瘦的每个人深陷的浑浊双眼都能在黑夜里泛着绿光,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仿佛行尸走肉,一天晚上都拿着草叉和锄头冲进按照顺序该供出牛的那户人家家里,第二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吃上了牛肉。
身上套着的尸体渗出来的血变得更加的重和冷,压得他逐渐喘不上气来蹒跚着仿佛故事里行尸走肉的人。
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若是吃掉了套在外面的尸体血肉,是不是就能变成它这样的形态在黑暗里自由自在地奔跑?不需要苟延残喘好似把胸腔里的肺咳出来。
他猛然发现他自己在想什么,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惊骇到,竟然想要放弃做人渴望变成这么恶心的怪物,难道是被这个诡异的世界给同化了吗?
立刻摇摇头想要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丢出去,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眼前出现了红的白的蓝的斑点块,频繁地在闪着,然后化肥浇得过多了从土里冒出来的似的挤挤攘攘地充满了整个视野,有血管长在它们的身体里,一动一动仿佛在流通着不枯萎的生命力。
要死了,有一个人在他的耳朵旁边说,应该死去了,从左边的耳朵钻进去然后溜出牙齿外面,这个流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有点儿像是发高烧的感觉,你常常搞不清楚到底是脑子在发烧,还是你待的地方就是一个难以忍受的大火炉。
这句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试图让这个在他耳朵旁边喋喋不休的人闭上乌鸦嘴,但当张开嘴巴,舌尖弹在了牙齿上才惊愕地发现,那个充盈了嘲笑和漠然的声音居然是从他自己的喉咙里游出来的,思维僵硬成了一块在冰天雪地里冻了整整一个冬天的豆腐,可以敲石头发出蹦嘎嘎嘎的脆声。
这真是最糟糕的发展,他半跪在地上猛咳,被自己嘲讽和咳死在这个鬼地方不知道哪一个更值得深埋在不能提的黑历史里。
他尽量呼吸到足够使得肺叶舒展开来的新鲜空气,直到喉咙像火烧一样的痛,膝盖支撑不住地瘫软在硬邦邦的地上,老天一向待他不错,但有时候又残忍得好似喜欢玩弄昆虫尸体的两岁孩子,他倒在地上感觉更像是悬挂在高高的树叉上经受着风吹雨打,所有的一切都在嘲笑他自己,生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远处响起类似于鬣狗的磨牙声,像是嚼着木头或则干肉发出的呲咯咯咯,他慢慢地转动着脖子,两只生物摇摆着身上漂亮的大块肌肉向这边走过来,黑色的皮毛好像在发光,它们看起来心情很烦,埋怨每件事情。
他突然发觉,它们并不是每一只都是那么的聪明,距离极近的时候其中一只嗅到了趴在地上的他套在外面的尸体和血味,没有和之前那些生物一样嫌弃地尽快绕开远离,而是好奇心太重地踱步向这边走过来。
他已经看见了它微微张开的嘴里的尖牙,一点也不美丽和可爱,仿佛老鼠又或则每个人在床上都会做的可怕幻想,睡觉时会有一只啮齿动物顺着肮脏的隧道从小洞挤出来,在你的床头梳理它的长长胡须,跳到脸颊上琢磨着该先啃眼睛还是鼻子。
手动不了,他忍不住祈祷,希望这只好奇心过于厉害的生物能够及时地放弃它无聊的行动,别把他当成一个有趣的玩具,但事实证明,每当一个人努力向上天请求不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上天往往就会让这样的的事情发生,快速并且严重几倍。
他闭上了眼睛,在那只生物距离还有十一步也可能是九步的间隙里。
意识深处在怒吼,让他起来去把威胁到生命的危险除掉,身体在一动不动,积累得越来越多的寒冷把所剩无几的力量消耗殆尽,它完全无视了意识的暴跳如雷,它们在他的脑子里面争吵,当然是单方面的争吵,另一个无动于衷,而他只想要把它们全都从脑子里踢出去。
一种奇异的平静犹如海浪般慢慢地铺平了沙滩,想要睡觉,就这么一直睡下去,这是劳苦了一辈子应该得到的,就像是鸟有巢、熊有洞、鱼有窝,他想,经历了那么多的惊心动魄和遇到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人,甚至还能和活了一百多年的前魔教教主一起逛集市,疯狂又好笑,哪怕这个时候死了也觉得这辈子值得了。
轻轻的笑从嘴里漏出来,把正在靠近他的那只吓了一大跳,他不在乎死亡接近自己的时间还剩下多少,这完全是满足和快乐的笑,丝毫没有疯疯癫癫,直到嗓子眼辣得疼死了才不笑了,慢慢地呼吸着,安静得闭着眼睛。
那只生物似乎很恼怒,大概是觉得他刚才的笑声是在嘲笑它之前的愚蠢,居然没有看出来死去的同伴是敌人假扮的,上下两排的牙齿一下一下的磨着,刺啦刺啦异常的刺耳。
他看到它扑过来的身姿,矫健并且凶猛,甚至还能描绘出大范围的毛发的飘逸状态,很奇怪,这里这么黑暗,他居然还能看的很清楚,那只生物的眼睛很小,可他却能看得很清楚还能看到自己在它眼里的倒影——一个浅色的灰蒙蒙的影子,精神的力量,突然想起了这个,这就是他们在它们眼睛里的模样吗?因为没有魂魄只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缝合在身体里面,所以对他们的存在才会这么敏锐吗?
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和物,无名赌徒、小女孩、猫、这群生物……他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他会觉得处处都是陷阱似乎压根就逃脱不了,从一开始对方就耍了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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