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试试看。”莫得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语句是提议,语气是强硬,自然而然的下达命令。
老板发话,哪有敢不从的道理,更何况他还要装模作样地继续在这里卧底着,照做了。
“很好的剑。”结束试练,他还回去了剑,放在桌上。
“这是送给你的,之前那把剑漂亮,但不是我给你的,这把正好配得上我给你的左护法的身份,此后谁还有多余的闲话。”
莫得的一言一行似乎再好不过,虽然言语里透着一丝霸道,但任谁见着了此幕都会赞叹这是多么大方的老板,他却有点质疑,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莫得突然话锋一转,“但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用人的规矩,杀人的事情确实做的相当可以,可你会杀人,别人也会杀你,若是有人想要借你的口知道有关于血教的方方面面,那要如何是好?”
“我不会说出去的。”秦时回答。
莫得摇摇头,“那是你还没有经历真正的严刑拷打,所以可以这么轻松地表示。”
“我要的是证明,你得证明给我看,是否完美当得起左护法这个职位。”
“……”秦时沉默了,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天被冷落的原因,虽然在蛊虫的控制下杀了那五十个人完成了考验,但莫得依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认同他。
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即使是任人摆布,莫得在看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瞳,深处的幽冷地将人吞噬在里面。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莫得轻笑了一下,看得出来,若是秦时说一句不,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推着桌子上的一杯金高脚杯在他面前,低头,猩红的液体有一半,些许沾在杯壁缓缓地流下来,黏腻的程度,不似普通的异域盛产的葡萄美酒。
“这是我的血,喝光它。”
秦时问:“喝完它,我会发生什么?”
莫得的眼神像蒙了一层阴霾,秦时知道,对方是有点儿厌倦他的多话,但这可是一个怪物的血!不是一杯夏日清凉的西瓜汁,他必须得有知情权。
“它会让你发生什么?亲爱的,那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莫得语气轻柔,“每天一小杯,持续十五天不断,你就会开始产生异变,要么演变成同化,成为我这样嗜血见不得光永远活在黑暗里的怪物,要么抵抗住了折磨还是一个正常人。”
秦时问:“……你想要我变成哪一种?”
莫得叩叩桌面,“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强者,只要渴望一直站在巅峰就不会让一个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敌人出现,我没有繁殖癌,同样不喜欢,否则,现在早就遍地都是我的同类了。”
“若是我没有抵抗住呢?”秦时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莫得微微往前探身,在他耳边细语轻声地说:“那我会把同化成功的你拖在太阳底下,整个人在滚烫的橙黄阳光里活活烧死,直到全身上下都灰飞烟灭。”
说罢,歪了头,带着一股恼人的调皮和调笑,“怎么样?你的选择。”
“……”他选择了闭嘴,目光都聚集在桌子上的那杯金高脚杯里,这不是在闹着玩,他也不是在闹着玩。
拿起那杯金高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莫得看着他放下来,里面只剩下倒不干净的残余,真是一个好孩子。
莫得笑了,却是威慑性的笑容,因为瞧出了面无表情的秦时内心中的冷漠。
可能有点奇怪,秦时不是无时无刻都这样冷漠的吗?但不一样,莫得的眼睛很毒,分得清楚什么是真的冷漠,什么是表面冷漠实则迷茫,所以闲着没事干就逗着玩,就像玩弄一条鱼、一只鸟。
而此时此刻,这个本来还茫然若失的乖孩子突然之间成熟起来了,不是叛逆,但在他的眼里,这他妈的就是明目张胆的叛逆。
狂暴的怒气在内心最深处升腾,他的嘴咧的像头大白鲨。
不过秦时没有注意到,实际上现在不止嘴里,全身上下都在表述着,那些猩红的血液像刀子割开他的各个内脏,抓紧椅子,大脑自动出现了把整个胆汁都吐出来了的想法。
他显而易见的痛苦取悦了原本怒火冲天的莫得,金高酒杯又推上来,黏在杯壁的血液积攒在了杯底,只是一点点,在秦时看来却犹如恐怖的断肠草汁,一喝下去肝肠寸断。
“教主……”
莫得诱哄道:“才那么几滴,别浪费了。”
“但我已经……”
“端起它,秦时,你很需要这个,我知道。”莫得说的缓慢,一字一句都是掺毒的蛇牙,咬在他的身上烙下印记。
端起了金高脚杯,控制不住地手臂颤抖,身体在疯狂排斥。
结束一切,他没有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好像一条死鱼,过量的负面刺激下大脑感到了疲惫。
不该睡在这里,回去,就算是倒在外面半途的地上也好过现在,挣扎地想要站起来,但手指抬不起一根,摇摇欲坠是心底的艰难幻觉。
感觉莫得站起来,仿佛一阵阴冷的雾,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庞,若是以前是逗弄,那么此刻就是蓄意谋杀,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突然意识到,这种暧昧行为压根和暧昧没有丝毫关系,那只是在炫夸权利。
“好好休息吧,右护法会处理一切事务,而你只要在这十五天时间里尽量多享受一会,这也许是最后的阳光。”
随后,好像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上天保佑,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恩赐了。
眼皮子终于不打架了,沉重的,带着放松和忧虑,他陷入了深不可测的黑色里。
——
躺在床上,连蜡烛都没有点,秦时缓慢地翻了个身,烂在红色丝绸堆里就像黑暗里的蝙蝠,连睁开眼睛都睁不开。
突然感觉腹部一阵抽搐,他蜷缩一团,想吐吐不出来,这是第几天了?昏昏涨涨的没有了时间观念,舌苔全是血味,胃里还有空余的地方吗?
双胞胎姐妹刚开始还有来送饭,到后来只剩下桌子上硬掉的饼,最后臭了,原封不动地在那里,他也没有胃口和力气爬起来吃,有时候醒来已经不知不觉里被她们灌完了每日的血液。
好多……好多的……
他被困在黑暗里,唯一梦见的只有漫天的黏糊血海和乱飞的蝙蝠,融化在里面分不清东南西北。
黑暗里,突然有两个女声忽远忽近。
“……差不多了,把他拖到那里吧。”“呕,好臭哦,都是血味,他是不是把刚刚喂进去的血吐出来了?”“因为要异变了,快点,到时间就麻烦了。”
在地上摩擦着,抛在地上,门关了的声音,他眼帘微微上扬,迷糊地瞄到晦暗不明的角落里缩手缩脚着一个女的,惊恐万状地屏住呼吸,还在发颤。
隐约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似乎看见那女的脖子的血管分外明显。
那个混蛋,他呼吸困难,一种陌生的渴望在身体里愈演愈烈,像死亡进行时的奏乐,蚂蚁在每根神经上啃咬。
他想死,但在那之前,他咬着自己的手指,莫得,我会先杀了你。
第141章禁闭
双胞胎姐妹已经清理完毕了这片区域里的所有人头蜘蛛。
她们的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值得鼓励,但很明显,莫得在夸赞她们的时候那语气透着心不在焉,用词非常随便。
这段时间,莫得确实注意力不太集中。
平常都是躺在黑漆漆的棺材里,白天,即使是在洞穴深处也能够感受得到那股燥热,直到黑夜降临才出来阅读一堆陈旧的古籍,正巧那些变成行尸的初民们有几个是懂音律的,作为教徒,给他贫瘠的日常玩乐带来了一个还算有趣的开端。
但自从十五天的异变准备开始,他的兴趣都没有了。
焦虑,真是奇怪,他居然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血瓶感到焦虑不安。
并非是真的要对方喝下十五天的他的血,更多的是一种试探,但瞧出了显而易见的冷漠时,没有由来的怒气就一下子腾的起来了。
我要给他一个痛苦到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教训。
他这样怒不可遏的想着,就算对方有无意识的哀求尾音,也坚持无情无义。
直到异变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听说对方已经窝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走出房门来,吃不下饭、喝不了水,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两天,右护法只能强行掰开嘴往里灌他的血。
他放下每天强行阅读的古籍,把那些弹琴的教徒通通赶出去,懊恼地思考自己是不是下达错误了命令。
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没有向任何人说道这份心情,但依然遏制不住有些后悔了,他绝对明白同化成功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没有谁可以撑过去,到时候一定会同化的。
防止糟糕的心情继续下去,他决定示好,去见对方。
这还是第九天,秦时侧躺在一堆红色丝绸被子里重重地喘息着,银色的长发纠缠,肌肉抽搐带来的汗,一套的衣服全都湿透了,甚至没有办法抬起半个身躯从床上下来。
他在忍受这一切,坚定的,即使在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显眼皮跳了跳,也还是闭紧了嘴巴默不作声,就像是在和他说我压根就不需要你。
本来的犹豫瞬间消失,那种不受控制的失控预感又出现了,两次叠加,令莫得恼怒。
“我叫你睁开眼睛,看我!”
秦时一句话都没说,每块肌肉都在抽搐,比起莫得经常发作的坏脾气,身躯里的疯狂才最难受得多,那是肉.体和精神的混合排斥仿佛撕裂了一样。
但莫得只看见了他的漠视,所以瞬间阴霾了眼神,伸出一巴掌呼过去,力气之大直接把他扇倒。
揪住湿漉漉的衣领子往前扯,凶狠的戾气暴露无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要忘记了,谁才是支配者,我让你睁开眼睛就得给我睁大了眼睛,即使我叫你打断自己的两条腿像狗一样爬,你也得给我照做!”
“……我刚刚……走神了。”秦时呼吸艰难地说。
忿忿不平地想,是啊,你才是自大狂,有谁会像你这般跋扈,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别人自己处于上位不可逾越。
莫得的眼睛眯起来,“……你不过是在狡辩,目的就是让我生气,这样做很有成就感吗?到最后,你品尝的只有死亡的滋味。”
秦时一字一句地说话,尽量使得自己心里的恼怒没有泄露,“我在按照你的命令执行,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抗拒,其中究竟哪里让你产生了不满意?”
“……”莫得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抛开秦时的衣领子,走到桌边,那里有一把干净的刀子,原本专门用来割盘子里的大块羊肉和饼,鉴于这段时间又虚又累,干脆放在那里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拿起那把刀子,他转过身,走向床上的秦时。
这是要捅死自己?秦时想要冷笑。
但正相反,莫得用那把刀子割伤手腕,血立刻涌出来,像偷了猎户养的羊的狼,盯着他,嘴咧开来。
“嗅着味道了没有?我看见了你开始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了,我不是一个从始至终都残暴不仁的人,只要你求饶,我可以理解。”
他不再道多余的话,笑意传达进眼底,耐心地在等待秦时的回复,他知道,血带来的剧烈痛苦,对方绝对会低下高贵的头颅,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句求饶的。
秦时深深喘息了一口气,那听上去就像是破风箱咝咝啦啦的声音,嗓子眼肯定损伤的不轻,抬起了头,缓慢地说:“你是在命令吗?若是的确,我会求饶的,若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想法。”
空气停滞,死寂一片。
牙齿在咯吱咯吱打架,莫得气得眼瞳比所有时刻都还要猩红。
从来没有谁敢这样违抗他,有一股冲动,想要在一瞬间彻底吸干了这个人的血,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清楚若是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就等于他完完全全的输了。
所以他只是掐住秦时的下巴,不管愿不愿意,逼迫对方喝下手腕伤口里流下来的血,时间久了忘记多久,灌着直到那道口子痊愈,将想要干呕的对方摔在床上不理会,手里的刀子插透桌面,径直离去这个恼人的地方。
留下扒着床沿的秦时一个人在晦暗不明的房间里。
回到自己的地方,他叫来双胞胎姐妹,见着自家教主如此暴躁,俩人都有点懵逼,这又是怎么了?
“教主,有何吩咐?”姐姐试探地问。
莫得背着身冷冷地说:“传我的话下去,不许血教里的任何一个教徒靠近左护法的房间,饭不用送了,水也不需要,我还要你们两个人去找一个年轻健康的女人。”
难道是监牢里养的血瓶们不够美味?姐姐纳闷,妹妹又问:“教主,是腻了,想换换口味?”
莫得的眼睛眯了起来,微微提起唇角,笑如和煦春风道:“那么多废话,是觉得我每次发给你们的月薪寥寥无几,心生不满了?”
卧槽,双胞胎姐妹顿时寒毛都竖起来,每次教主露出这种跟心情相反的表情,都意味着接下来他的杀心已起,事实证明,她们想的确实不错,莫得此刻就等着一个不识抬举的出头鸟出现。
她们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马上俯身道:“教主放心,属下一定会迅速办好这件事的!不打扰您好好休息了!”
话音刚落,跑的没影。
对此,莫得冷哼了一声,捏紧了椅子,顷刻间在手里碎成木头渣子,深不可测的视线,“……我会让你明白谁才是支配者,你会无比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
——
太阳升起又落下,大漠里的三次晚霞过去后,莫得站在了密室的外面,他面无表情,双胞胎姐妹站在后面惴惴不安,不明白教主为什么还不命令她们打开这个密室。
她们更不明白,为什么秦时到来了,教主的脾气就越发不可收拾,阴晴不定的几率变大,尤其是这三天,她们简直是时时刻刻都活在低压下战战兢兢,这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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