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砸了人的一点自觉也没有，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倒是攥着楚凉玉双手的劲头一点没松，挣了几次都没挣开。喝醉酒的人还死沉，费了老大劲才给掀到一边。

楚凉玉开了床头灯坐起来，看着一旁睡得人事不省的姜昊很是头疼。醉成这样，把人弄去隔壁肯定不行，但也不能放任对方一身酒气邋里邋遢的睡着。

叹了口气，楚凉玉认命地起来，给姜昊把衣服扒了，又去卫生间拧了湿毛巾出来给擦了擦身体，囫囵把人往凉被里一塞，又调低了一点空调温度，这才重新躺了下来。

只是这么一来，楚凉玉有点失眠，望着天花板放空大脑，发了好久的呆，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不过这睡着了也不安生，梦到不小心掉进蛇窟，被一条大蟒蛇缠地动弹不得，眼看着蟒蛇吐着蛇信，张着血盆大口滴着黏糊恶心的痰液就要咬向自己的脑袋，楚凉玉惊呼一声醒了过来。

就算拉着窗帘，阳光也隐隐透映进来，一看就知道时间不早了。

缓了好一会儿，楚凉玉才醒过神来，然后……

低头看向胸口压着的某人胳膊，和腰上压着的大腿，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大蟒蛇缠身了。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胸口摸摸揪揪的手。

楚凉玉无语了一秒，转头看向依旧睡得很香的姜昊，表情一言难尽。

别的都不说，大早上的，又是揪又是蹭的……

楚凉玉动了动腿，脸上闪过一抹窘态。但也没敢直接把人推开，怕把人惊醒后尴尬。

正准备轻手轻脚的把人手脚挪开，姜昊就自己睁眼醒了过来。看到楚凉玉也是一愣，但随即低头看到自己作乱的手，就呆住了。

“那个……”楚凉玉眨了眨眼，硬着头皮打破沉默:“你昨晚喝醉了。”

至于再深入的，不用楚凉玉说，姜昊自己就知道自己什么德行，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你先挪开，我腿麻了。”楚凉玉刚动了动腿，就麻的皱紧了眉头，刚醒那一下还没多大感觉，这会儿蚂蚁钻髓一样酸痒到了骨子里。

姜昊……姜昊赶紧挪开手脚翻身坐起，见楚凉玉平躺在那，一动不动地皱眉忍着难受，心里难得有点内疚，犹豫了下，转身给他按摩起双腿来。

“啊！”仅仅是一碰，楚凉玉身体就猛地一弹，连迭声的叫停:“别别别……啊……好，好痒……”

姜昊:“……”

楚凉玉也是叫完才反应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姜昊难看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两人神色复杂，气氛诡异。

好一会儿，姜昊才顺着大腿继续往下按，抢在楚凉玉绷紧身体又要叫时，先发制人:“闭嘴！”

楚凉玉:“……”

他本来也没想叫，只是抽口气而已。嘶……好难受！

不过难受只是暂时的，被姜昊按了一会儿，麻劲儿缓过来后，就没事了，楚凉玉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然而，腿麻是缓过来了，某个部位却因为这按摩，存在感愈发突出了，傲然而立，宽松的睡裤都掩藏不住。

“好，好了。”楚凉玉本来想扯凉被来挡一挡，结果踅摸划拉没碰到，一扭头，才发现凉被早不知什么时候给踹地上去了，只好坐起屈腿掩饰:“那个，谢谢。”

姜昊当然也看到楚凉玉反应了，其实都是男人，早上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原本他也没怎么多想，被楚凉玉这一惊一乍弄得，反而忍不住颅内黄了。

也正是控制不住脑内，姜昊脸色一下晴转阴，冷了下来。

“我先出去，你自己解决！”姜昊说着就下了床。

楚凉玉表情一愣，随即垂下眼眸，难得的温馨，被冷水泼了个无影无踪。

就在姜昊即将出门之际，楚凉玉叫住了他:“离婚的事，你要是急，咱们就抽个时间去办了吧。”

姜昊开门的动作蓦地顿住，沉默须臾微微侧头:“我其实挺奇怪的。”

“什么？”楚凉玉抬头朝他看去。

“你纠缠我这么久，是什么让你突然想通了？”姜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还是说，这又是什么以退为进的新把戏？”

楚凉玉被问得一怔，回过神来，忽然就有点好笑:“离婚是你提的，我不答应，你说我缠你，我答应了，你说新把戏？”

回应楚凉玉的，是姜昊摔门而去的重重关门声。

很好……

这么一通冲突，楚凉玉晨起反应也平息了。苦笑了一下，起床换衣洗漱。本来想出去再提一提离婚事宜的，结果姜昊人早出门了。

楚凉玉在家呆了一段时间，身体其实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今天也准备去公司，处理一下项目交接的安排。跟楚家合作的那个项目已经跟进了三年，眼看着就要到尾期了，可不能出纰漏，得挑个可靠的人接手才行。

想到这个项目，其实是当初被酒后乱x堵到当场后，楚家为了成全他，特地拿出来捆绑姜家以及姜昊的筹码，楚凉玉就特别不是滋味儿。两家甚至为了撮合他跟姜昊多相处，不惜把他安排进姜氏，并让他直接做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跟姜昊的关系依旧是水火不容。

要不说强扭的瓜不甜呢？

原本只是想将错就错争取一把，可事实证明，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哪怕你拼尽所有去争取，也不会是你的。

真的好嫉妒陆羽，为了前途梦想，可以弃姜昊如敝屣，说分手就分手，说离开就离开，但当他想回头，姜昊就站在那里，始终等着，而他楚凉玉，用了三年的时间，却活成了笑话，就像当年，那份不敢言出于口的暗恋一样，小心翼翼守护着，却被人半道截了胡。

第11章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楚凉玉到公司时，大门外人流涌动，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去地下车库的路口也是如此。将车缓缓停下，楚凉玉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当即就给乔棠打电话。

“怎么回事？”楚凉玉看着外面，语气里不掩烦躁:“公司门口怎么聚集那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今天有品牌直播活动，那些人都是陆羽他们团的粉丝。”乔棠边打电话边掉头往电梯走:“楚总您那边没什么问题吧？我这就叫保安去接您！”

“不用，我掉头后门绕过去吧。”楚凉玉挂断电话，当即便将车开去公司后门。

没想到后门也有粉丝蹲点，不过一个个拿着专业摄影机，看样子不是私生站子，就是代拍。人还不少，不过比起前门，还是好的多，至少没有堵的水泄不通。

楚凉玉车开过去，立即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也不看是不是他们要蹲的人的车，掉头就是一通拍。心里烦的不行，狂按喇叭，才把那些人给逼退了，趁着这空档，楚凉玉冷着脸，径自把车开进车库。

那些人下意识跟着追了一段，应该是反应过来不是，就停了下来，接着另一辆商务车开过来，一看对了，那些人立即就炸了，闹哄哄地围上去就开始拍。

楚凉玉从车库出来，就看到一群安保人员护着陆羽等人从车上下来，粉丝们推推嚷嚷，场面很是混乱。不过这都跟楚凉玉没关系，从另一侧过去，直接就去了电梯，然而电梯门开，却跟一脸着急地姜昊碰个正着。

两相照面，两人皆是一怔，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记着早上的插曲，姜昊难得没有冲楚凉玉甩脸，但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一脸冷漠地走出电梯，擦肩而去。

“怎么回事？”进电梯前，姜昊凛冽的声音飘进楚凉玉耳朵:“保密工作都是怎么做的？怎么就这几个安保？”

电梯门关上，那声音也就听不见了，可颅内回音，依旧沉沉砸在楚凉玉心底。不过没关系，反正很快就要离了，姜昊着急谁都不关他事。

本以为也就这么一个照面，这一天肯定是碰不上了，毕竟陆羽来了，姜昊肯定是要追着他跑的，结果刚结束个会议出来，对方就找到了办公室。

这倒是让楚凉玉挺意外的，瞥了坐在一边的姜昊，径自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有事？”

姜昊摸了摸鼻子，满脸不自在:“嗯。”见楚凉玉低头忙活不接话，顿了顿，只得自己往下接:“那什么，之前那个品牌的代言人，合约快到期了是吧？”

楚凉玉下笔的动作一顿，点头:“然后？”

“今天陆羽他们团直播活动的反响不错，尤其陆羽人气在那摆着，形象也合适，你看，是不是给他提……”

姜昊难得好声好气，但他话没说完，就被楚凉玉抬头打断了。

“你想把代言给陆羽？”楚凉玉眸色幽沉，让人看不出情绪，就在姜昊猜他可能会拒绝之际，他却冷淡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可以？”姜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凉玉低头继续忙着:“反正你才是姜氏的少东家，你说了算，具体的你到时候跟股东们谈吧，我正在准备工作交接方面的事宜，可能过两天就差不多了，没法替你代劳。”

“工作交接？”姜昊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姜昊。”楚凉玉再次停下手上动作抬起头来:“你该不是想咱们离婚后，还让我帮你顶缸，给姜氏打工吧？”

姜昊:“……”

他就没有想过这个，是啊，如果两人离婚，那楚凉玉肯定是要离开公司的，那……

姜昊心情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倒不是楚凉玉离开了就怎么着，毕竟他走了，也会有别的人替代这个位置，但就是心里不太得劲。

这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姜昊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暗吸一口气，强把那股情绪压了下去，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话来。

“下月初三是老爷子七十六岁寿诞，本来按老爷子的习惯，非整数是不过的，但他刚病了一场，所以大家决定家里人聚一聚热闹一下，给老爷子冲冲喜。”姜昊说完见楚凉玉一脸疑惑，脑子卡壳了一下，也不清楚自己说这个是想表达啥，好半晌才接下去:“呃……我的意思是，离婚的事要不压后，等老爷子过了寿诞再说，虽然是可以瞒着，但纸包不住火，万一露馅……”

“可你在医院喊着离婚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些顾忌吧？”楚凉玉眸色闪了闪，看着一脸别扭的姜昊，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试探道:“可我现在提起离婚，你却推三推四，姜昊，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本已经死掉的心，却在问出这句的瞬间剧烈跳动起来。不敢抱太大的期望，但还是期望的，如果姜昊真的后悔……

“我后悔？”姜昊冷嗤一声打断楚凉玉心里那一丢丢小心翼翼的期许，轻蔑讥诮的表情像尖刀狠狠扎进他心底深处:“你没睡醒呢？”

楚凉玉眼底的光一点点暗沉下来，暗暗攥紧了手里的笔，才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没有曝露出自己的狼狈失态。

“呵……”楚凉玉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可能是没睡醒吧。”说罢便不再搭理姜昊，开始继续忙起手边的工作来。

姜昊脱口而出那句话，可以说是未经大脑，等回过神来，就有些讷讷，毕竟是他求人办事，这态度太欠抽了，可道歉的话却死活说不出口。

这时楚凉玉开口了:“代言给陆羽的事，你看着办，至于离婚……”顿了顿，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想马上离就马上离，你想拖延就拖延，凭什么？”

一句话，堵地姜昊哑口无言。

“你走吧，我要工作了。”楚凉玉低头不再看姜昊:“你看这哪天有空，咱们就去给办了吧。”

第12章习惯而已

姜昊皱眉从楚凉玉办公室出来，心里很是不得劲儿，也不知道在不得劲儿什么。本来约了陆羽活动结束一起吃饭，结果也没了心情，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推脱后，就一个人离开了公司。

约了卢志宇喝酒，定下位置，没等对方回应，姜昊就心情恶劣地直接挂了电话。

“大上午到酒吧喝酒，你姜少这么闲的吗？”卢志宇到的时候，姜昊已经先喝上了，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拿了一瓶给自己倒上:“今天陆羽跟你家公司那边不是有活动吗？你不去找他，反而找我喝酒，你俩这是又吵架啦？”端起酒杯浅抿一口，本来不想多嘴的，还是劝了:“不是我说你，你俩以前就吵吵，还没吵烦么？既然想要重新开始……”

“不关陆羽的事。”姜昊打断卢志宇的话，捏了捏眉心，本来是出来喝酒解烦的，结果几杯酒下去，越喝越烦。

“不是陆羽？”卢志宇眼睛一转，放下酒杯:“那就是楚哥的事了，他又怎么惹你了？”

“他同意离婚了。”姜昊继续灌酒。

“那好事啊！”反应过来不对，卢志宇顿了顿:“你不就想离婚么？楚哥答应了，你该高兴才对，怎么还一副弃妇脸？”

“我就是心里不得劲儿。”姜昊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会死缠烂打的，可是他……算了。”

“不是……”卢志宇不明白了:“你提离婚，他同意不是挺好的么，你居然盼着他死缠烂打，你这……我说昊子，你是不是觉着他要死缠烂打不同意，你就可以名正言顺脚踩两条船了？你这样可不行啊，要真打这主意，未免也太渣了。”

姜昊……姜昊不理卢志宇了，顾自喝闷酒。

卢志宇看着，叹了口气，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楚哥他右手受过伤？”

这事姜昊还真不知道。

“我猜你就不知道。”卢志宇放下酒杯，难得露出几分严肃:“你还记不记得高一那年，他请过一次很长时间的病假？”

这个隐约有点印象，姜昊点了点头:“好像是说出水痘，去江城老家养病那次？”

“什么水痘，就是为了不让咱们去探病，瞎编的。”既然说到这了，卢志宇也不卖关子，这件事他本来答应过楚凉玉不说的，但姜昊今天这渣气刺激到他了:“他那是替你出头，给当初老找你茬的那伙校外流氓打架，被人砍了手腕伤了韧带，不想你知道内疚，才躲到老家养伤的，那手差一点就废了，虽然治好了，但也留下了后遗症，不能使大力，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汪熠桐谢承翰两人对你的敌意，以为只是因为你跟楚哥婚内关系不好？屁，就是因为这个！”

别的事情，时间久远姜昊记不清，但这个印象深刻，所以卢志宇一提他就想起来了。说起来，当时被找茬，还是因为拒绝班花情书。

也确实撞见过那几个家伙被人教训得鼻青脸肿倒了一地，但他看到的是……陆羽抡著书包砸人脑袋，骑在人身上打，而且还受了伤……

“那陆羽呢？”姜昊想着，就问了出来。

“什么陆羽？”卢志宇被问得一懵。

姜昊便将自己知道的给说了，卢志宇听完，一脸无语。

“就陆羽那个身板，你觉得可能吗？”卢志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是楚哥带着汪熠桐谢承翰他们三个去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