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能请动穆王为她冲喜。
新郎官进去了,虞鸾珠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些闲言碎语。
“谢大人这命真好,他刚中状元的时候就有一堆官老爷想招他做女婿,他都回绝了,一拖就是好几年,正好赶上太子爷的外甥女选婿,这门婚事一成,将来太子继位,会不提携这位外甥女婿?”
“要我看啊,这位谢大人城府深着呢,知道自己容貌才华都是长处,故意拖着不成亲好挑门对他助益最大的婚事,瞧瞧,这不有人愿者上钩了?”
城府深沉吗?
虞鸾珠并不认为谢怀仪是这种人。
上辈子的冲喜是祖父主动找上谢怀仪的,这辈子谢怀仪迟迟没有说亲,也是因为被祖父插了一脚,而祖父放弃谢怀仪的时候,正赶上庄康公主替适龄的荣庆郡主挑选丈夫,两边一赶巧,自然成了。
虞鸾珠甚至认为,谢怀仪刚与她成亲时是真的想与她白头偕老的,直到蓝小姐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新郎官接走了新娘。
虞鸾珠站在送嫁的宾客当中,突然很想知道这辈子谢怀仪与蓝小姐的结局。
***
谢怀仪骑着黑色骏马,身上挂着大红绢花,将荣庆郡主接回了他的谢府。
这是他封状元时景隆帝御赐给他的宅子,三进的宅子与其他大官的府邸无法比,但地段很好,一些京官想买都买不到。
婚事是庄康公主派媒人来谢府提的,谢怀仪同意这门婚事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最想娶的姑娘已经嫁给了别人,除了她,其他女子他娶谁都一样。二是庄康公主是皇上的长女、太子的亲姐姐,虽然无权但有皇宠,谢怀仪不想因为拒绝婚事得罪了皇家。
他不蓄意攀龙附凤,但也不会傻到得罪权贵。
因此,谢怀仪欣然应允了媒人。
但谢怀仪还没有见过荣庆郡主。
堂堂郡主,只要不是太丑,谢怀仪都能接受的。
掀开盖头之前,谢怀仪这么想,真的掀开盖头,看到荣庆郡主羞涩却寻常的姿容,谢怀仪脸上在笑,心中还是涌起了一分失望,与失落。
她嫁人那日,一定美貌动人吧?
可惜新郎不是他。
第31章
谢怀仪不太满意新娘子荣庆郡主的容貌,荣庆郡主对谢怀仪的长相可是非常满意,平时多么骄矜高傲的郡主,连郑贵妃、太子妃虞丹华、穆王妃虞鸾珠都不看在眼里,到了谢怀仪面前,荣庆郡主娇羞紧张,与寻常新娘子没什么不同。
就在荣庆郡主无比期待新郎官快喝完酒过来与她圆房的时候,楚寰、虞鸾珠吃完庄康公主府这边的晚席,坐上马车打道回府了。
夫妻俩这一整天都是在公主府过的,男女不同席,两人没有见上面。
虞鸾珠不知道男客那边的情况,她觉得很累,与人应酬要一直保持微笑,坐的太久腰都酸了,中午歇晌公主府客房的床睡着也不舒服,一顿晚饭吃下来,虞鸾珠上了马车便忍不住捏了捏胳膊。
平时养得太娇,稍微累一些这身子就受不住。
“怎么?”楚寰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虞鸾珠嘟着嘴,嘀咕道:“我认床,中午睡得不舒服。”
楚寰笑道:“天底下的人,也只有你会嫌弃公主府的床不够好吧。”
调笑归调笑,楚寰还是拉过虞鸾珠的一条胳膊,替她揉捏起来。
虞鸾珠没想到他会这样,看着他的大手沿着她的手臂从上到下来回地捏,虞鸾珠回想祖母的叮嘱,不但没有假装客气,还得寸进尺地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王爷稍微再轻一点。”
楚寰闻着她发间的香,低声道:“什么都要轻一点,王妃这身子是豆腐做的不成?”
虞鸾珠蹙眉,跟着就明白了楚寰的意思,除了现在,她只有在床上求过他轻一点。
“王爷又不正经了。”虞鸾珠脸埋到他胸口,小声嗔道。
楚寰便左手抱住了她,右手继续捏。
安静了片刻,楚寰闲谈道:“今日新郎官好风采,前院的宾客无人不夸,一致认为新郎官是京城第一翩翩佳公子,羡慕公主为女儿找了一位好夫君。王妃觉得谢怀仪如何?他去接荣庆时你也见到了吧?”
虽然已经证实她根本不知道谢怀仪也是纯阳命格,楚寰还是有些在意自家王妃对谢怀仪的看法。
这是他第二次特意提及谢怀仪了。
虞鸾珠也越发确定,楚寰肯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三番两次的试探她。
虞鸾珠想了想,靠着他肩膀,不甚在意地道:“谢大人容貌不俗,确实当得起翩翩公子的美誉,但说他是京城第一,未免有刻意奉承公主之嫌。”
“是吗?”
楚寰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怀中美人的下巴,笑着看她惊讶的脸:“谢怀仪有潘安之貌,王妃居然觉得他都不配做京城第一佳公子,莫非在这京城,王妃还见过比谢怀仪更风流俊秀的人物?”
虞鸾珠早准备好了,马上哼道:“论容貌,我哥哥就不输他,论才华,王爷等着瞧,明年恩科我哥哥也能点个状元回来,再加上哥哥世家子弟的身份,连我哥哥都不敢认京城第一,他一个寒门出身的状元有何资格?”
楚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才华虞询或许不输谢怀仪,身世也的确比谢怀仪强太多,但单论容貌,谢怀仪确实要胜虞询一筹。
如果宾客们夸谢怀仪是为了奉承庄康公主,那她捧虞询踩谢怀仪就是在偏袒亲人。
不过,楚寰喜欢她这个回答。
楚寰继续替她捏胳膊了。
回到王府,两人同时进的浴房,分别一个浴桶,楚寰很快就出去了。别人成亲,楚寰今晚喝了几碗酒,如今夜色弥漫,躺在她香喷喷的床上,楚寰的兴致比平时更好,只待美人王妃回来,便与她试试在书中看到的新姿势。
但楚寰这一等就等了快半个时辰。
若非他穿着中衣,冒然出去可能会让她、让丫鬟们怀疑他急色,楚寰真想去浴房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虞鸾珠在享受。
从浴桶出来后,虞鸾珠没有马上穿衣服,而是趴到了浴房的美人榻上,由画眉、金雀伺候她按摩全身。她今天累了,必须好好捏捏才能解了那通酸乏,画眉伺候她左半边身子,金雀伺候她右半边,从肩膀到脚尖,全部都给按了一遍,再抹上有价无市的护肤花露,既滋润肌肤,又不会让虞鸾珠觉得通身黏腻腻的。
这么一通服侍下来,虞鸾珠舒服得都要睡着了,懒洋洋地由着两个丫鬟给她穿上中衣。
站起来的时候,画眉、金雀一左一右地扶着她,怕她太困走路跌倒。
虞鸾珠的眼睛确实睁不开了,一直被两个丫鬟搀扶到了床上。
楚寰本来是在假寐的,听脚步声不对才坐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虞鸾珠这幅半醒不醒的样子被扶到了床上,一躺下就真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被人灌了酒。
楚寰皱眉问两个丫鬟:“王妃怎么困成这样?”
画眉胆小,低头不敢说话,金雀胆子大些,轻声道:“回王爷,王妃说她今日做客累到了,浑身酸乏,叫我们给她按按,按完涂花露的时候,王妃便困倦得睡着了。”
楚寰明白了,原来在他苦等美人的时候,美人竟然赤着身子享受两个丫鬟的服侍。
楚寰试着想象那画面,越发有兴致了。
“退下吧,不必落灯。”
“是。”
画眉、金雀走了,楚寰默默看向身边的虞鸾珠,她脸颊红润,长长的睫毛轻阖,看这舒适的睡态就知道她在入睡前有多享受。
楚寰喉头动了动,他低下去,慢慢解开了虞鸾珠的中衣盘扣。
虞鸾珠还以为丫鬟们在伺候她,没有任何提防,直到她以为的丫鬟突然做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动作,虞鸾珠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往下一看,只见一个黑黑的大脑袋趴在她的怀里,灯光透过床幔,叫她看得清清楚楚。
力气突然没了,虞鸾珠脑袋又跌回了枕头上,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唇间溢出莺啼似的一声“王爷”,百转千回。
“我还以为王妃睡着了。”
见她醒了,楚寰抬起头,黑眸戏谑地看着她,如刚吃过一顿珍馐,他薄唇艳红。
虞鸾珠知道,他不会再停了。
虽然很困很困,可她只能先配合他。
“关灯行吗?”虞鸾珠就这一个请求。
楚寰亲她的耳朵:“怎么,丫鬟们都可以看,我就不能看了?”
虞鸾珠羞得眸子中都漾起了水色,这是一回事吗?丫鬟们从小服侍她绝无非分只想,他是不但想了,还做出来了。
反正说不过他,虞鸾珠索性闭上了眼睛,掩耳盗铃。
第32章
今晚的楚寰比谢怀仪更像一个新郎,谢怀仪与荣庆郡主叫了一回水就睡下了,楚寰却缠着虞鸾珠一直到半夜三更。
虞鸾珠不懂他为何有这么好的精神与体力,她光是参加一日喜宴都累得不轻,楚寰与她一同赴宴,到了晚上竟然还可以反反复复地欺她。
虞鸾珠都分不清她最后是困睡过去的,还是累睡过去的。
总之第二天,虞鸾珠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日头已经正当中了,那不知疲倦的王爷早不见了人影。
虞鸾珠腰酸腿也酸,随便用了些午饭,下半晌还是在床上躺着过去的,到红日下山,算算楚寰快回来了,虞鸾珠才换了身常服,坐到外间的榻上看书去。
最近工部比较清闲,楚寰回来的早,在朝堂的时候不曾怎么想她,一跨进王府,帐中的活色生香便一股脑地冒了出来。她是丞相府的贵女,楚寰平时待她还是有所收敛,可昨晚她困得似睡非睡,他叫她做什么她都应,娇软柔弱任由他揉捏,楚寰便一发难以收拾。
楚寰在前院喝口茶,脱下官袍换上常服,便去了鸣玉堂。
他没叫丫鬟们通传,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她的门外。
虞鸾珠惫懒地靠着枕头,听到挑帘的声音,她随意地朝门口看去,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楚寰,着一件玉青色的锦袍,更显身量颀长,再看他的脸,俊美非凡神采奕奕,一双凤眸亮如星辰,带着几分探究与笑意看着她。
虞鸾珠立即低下头,昨晚好多事她都记得不清,但有一件事虞鸾珠记得清清楚楚,这人逼着她说了好多虞鸾珠清醒时候绝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字眼。
都说不受宠的穆王殿下不苟言笑沉稳内敛,谁能猜到他私底下居然那么轻浮不端?
虞鸾珠低着头翻书,一张芙蓉面却涨得通红。
“看得什么?”楚寰放下门帘来到榻前,心情愉悦地问。
虞鸾珠转过去,侧对他。
小美人还闹起脾气了,楚寰脱了靴子,上榻来到她身后,侧脸几乎贴上虞鸾珠的脸,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书上。
虞鸾珠屏气凝神,心无旁骛一般。
楚寰见她看得居然是治水案,诧异道:“你居然喜欢看这些?”
虞鸾珠早没有心思看书了,闻言将书放到一旁,看着他道:“有何不妥吗?”
离得这么近,楚寰才注意到她眼底隐现青黑,想来昨晚是真的没有睡好。
想到她昨晚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任他施为的样子,楚寰心底涌出一丝惭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书房也有这类藏书,王妃若喜欢,明日我收拾几本送你。”
虞鸾珠并不认为他的藏书能比祖父更丰富,闻言偏过脸道:“我不要王爷的书,王爷真想对我好,只需答应我一事,我便感激了。”
楚寰猜得出她大概要说什么,掩饰笑意道:“不知王妃所求何事?”
虞鸾珠强忍羞意,极力做出严肃的神情,道:“以后夜里,若我不想,王爷不得一意孤行。”
楚寰故意调侃道:“王妃只求夜里,难道白天我便可以一意孤行了?”
虞鸾珠顿时恼了起来,只是她刚瞪过去,楚寰突然将她往后一按,将她抱在臂弯亲了起来。
虞鸾珠好怕他又要那样,呜呜地挣扎。
楚寰见她真的急了,亲了两口便停下来,托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哄道:“不闹你了,这两晚都依你,昨夜我喝了酒才一时没管住,以后绝不会再那样。”
虞鸾珠眼中都带泪了,小手打在他胳膊上,扁着嘴控诉道:“我又不似你身强体壮,王爷昨晚倒是尽兴了,可怜我这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这是家中没有长辈,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强,真传出去,王爷脸上就有光吗?”
除了欺负她的时候,楚寰还是第一次看她委屈落泪,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还真是惹人怜惜。
“好好好,我错了,再也没有下次,行了吗?”楚寰亲掉美人的泪珠,还抱着她晃了一晃。
他这语气就叫人信服不了,但他愿意承认错误,虞鸾珠便暂且信他一回吧。
虞鸾珠推开楚寰,坐到方桌另一侧,低头整理仪容。
楚寰靠着她的枕头,看她嘟着唇儿扫袖抻衣,当她低下修长白皙的脖子,楚寰目光一眯,注意到她领口内侧雪白的脖子上,露出了一点引人遐思的红痕。
那红痕自然是楚寰留下来的。
以前觉得父皇专宠郑贵妃宠到不理朝政简直不可理喻,做了半个多月的新郎官,楚寰在此刻竟然有些理解父皇了。男女之乐,确实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令人沉沦。
楚寰看向窗外。
父皇已经坐上了龙椅,他可以彻底地放纵为所欲为,他不一样,他还有大事要谋,偶尔放纵一番权当是宜情了,长此以往,他拿什么去与太子、宁王争?
“这两晚你安心休息,我就不过来了。”
理智战胜了欲/望,楚寰朝惊讶抬头的美人王妃笑笑,这便离开了。
虞鸾珠不由地看向琉璃窗外,眨眼的功夫,果然见楚寰头也不回地沿着游廊去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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