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书点头:“好。”
苏启刚想和江丛羡也礼貌的道个别,结果人家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也就没自讨无趣,转身走了。
他走后,就更安静了。
江丛羡神色淡,眼底也没什么情绪,就这么看着她。
喜怒不显的。
林望书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不对,于是和他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他挑了下眉,还是没开口。
只是神色稍微缓和了点,至少没刚才那么凌厉了。
江丛羡不开口,那就是让她继续解释着,解释到他满意为止。
可林望书口才不行,就算是狡辩也狡辩不出个什么来。
左顾右盼了一会,想着应该说点什么。
就像是小学时,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有点心虚,又有点怕。
江丛羡轻蹙着眉:“林望书,看着我。”
然后她就乖乖听话的看着他了。
她越来越不老实了,最近居然开始撒谎了。
甚至还来夜店,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总得吃点苦头。
江丛羡是个理性的人,理性过头的人是很难心软的。
原则和底线对他们来说,大于一切。
做错了事,就得罚,这是常识。
林望书跟了他这么久,也该有这个觉悟。
他抬手,稍稍松了松领带,刚要开口,西装下摆传来被拉扯的坠感。
他垂眸看了一眼。
白嫩的小手正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林望书想的是,不能惹江丛羡生气,他的病受不得刺激。
主动认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男人无动于衷,以为他是没听清,她便捏着他的衣摆晃了晃,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我以后真的不会了,也不来这种地方,你别生气好不好?”
母亲老家是南方的,她虽然在北方长大,但却说了一口的吴侬软语。
道个歉都跟撒娇一样。
此时仰着头看他,那双透亮的眼睛被灯光映照出点点的碎光。
现在的小朋友啊,就是天真。
真以为撒娇可以解决一切?
江丛羡冷笑一声,去牵她的手:“下次如果再被我发现就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你了,知道吗?”
撒娇的确可以解决一切。
林望书松了一口气:“嗯。”
她把手往外抽了抽,察觉到她的举动,江丛羡握的更紧一些,喉间低嗯,似在表达不满:“嗯?”
然后林望书就不动了。
他牵着她往二楼走:“我今天有个应酬,你陪我一起去。”
“啊?”
“啊什么。”
林望书欲言又止:“你聊工作,我去的话好像不太合适吧。”
他平静反问:“为什么不合适?”
“就……”
林望书被他问住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江丛羡从未带她出席过这样的场景,所以久而久之,在林望书的心里,就有了一种特定的思维。
她和江丛羡的关系仅仅维持在家里和床上,是没有办法暴露在大众视野里的。
很多事情,江丛羡都不会和她解释。
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再者,解释了也没用。
从前林望书讨厌他,已经讨厌到他连呼吸都是错误。
江丛羡不是会讨好人的性子,在生意场上,为了利益,他不介意多说几句奉承话。
但讨好人这种事,他向来不会做。
不是因为性子孤傲或是为了自尊。
而是觉得没必要。
他向来不做任何多余的事。
哪怕赵廖总是劝他,在某些方面也可以圆滑一些,这样才能用真心换真心。
江丛羡只觉得他整天待在医院,见不到那些勾心斗角的阴暗场面,心智都开始倒退了。
名利场是不存在真心的,有也只是凤毛麟角。
你有钱有权,有利用价值,真心自然就来了。
江丛羡对这一切看的比谁都淡。
时间长了,他便对任何事情都看的很淡。
包括林望书对他的误会。
他牵着她的手,上了二楼。
能感受到,她的手在抖。
他停下,垂眸:“怕?”
林望书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他:“那些人都认识我吗?”
原来是在介意这个。
江丛羡微沉的声音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他们之前的关系不清不楚,但现在不同了。
有他在,没人敢说她半个不字。平常人说这话,似乎挺狂,但如果是江丛羡,反而显得谦虚了些。
他有这个能力,也足够强大。
二楼和一楼天壤之别,连服务员都是经过特殊的礼仪训练的,穿着统一的服装,淡妆,那身材不输模特。
这里的装修都采用的是最好的隔音材质,方便来这儿的老板们谈生意。
林望书给夏早发了条消息,说她碰到江丛羡了,可能会晚点再下去。
夏早很快就给了回复,让她玩的开心点,还配了个坏笑的表情。
服务员先他们一步,把包厢门打开。
相比外面那些嘈杂的DJ音乐,里面安静许多。
桌上摆放着各种名贵的酒,都是直接从酒庄拿来的。
酒吧基本上喝不到真酒,就算有,也入不了他们这些人的眼。
看到江丛羡了,赵河拿出一个空酒杯,满上:“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这尊大佛给盼来了。”
话音落,直到男人完全进来,他这才看清他身后的人。
看上去年纪没多大,一身简单的打扮,但就是架不住那股勾人的气质,清纯干净中,又带了点不经意的撩人。
男人眼睛看直了,却也清楚她是谁的人。
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他笑着调侃道:“江总,这出来喝酒应酬怎么还带家属呢。”
他牵着林望书,随便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坐下:“不放心,总得盯着。”
赵河又笑:“嫂子管的还挺严。”
能感受到,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视线就没从林望书身上离开过。
这种感觉不太好,非常不好。
心底起了燥意,江丛羡发现自己在对待林望书时,总有种病态的占有欲。
她是他的所有物,旁人染指不得,哪怕是多看一眼,都会让他不爽。
于是他侧身挡住了那些看过来的视线,手放在她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揉捏:“是我不放心,总得盯着她。”
第六十一章
林望书被挡了个严严实实,赵河连个裙摆都看不见。
挺好笑不是吗,那个冷血的江丛羡居然也能动真心。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真心会维持多久,一周?半个月?还是半年?
反正是不会超过半年的。
不是他了解江丛羡,而是同为男人,自然知晓男人的心思。
等到了这个位置,真心真的不值钱。
你就算再爱一个女人,也顶多就是爱一个新鲜感。
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呢?等你遇到下一个让你有新鲜感的女人自然也就没了。
赵河之前也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他的大学同学。
爱过头了,非要闹着和她结婚,家里人不同意啊。
肯定不同意,她家多穷啊,全部身家在北城连个厕所都放在一起。
他家一个垃圾桶都抵上她家一整年的收入了。
赵河他爸妈不同意,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他偏要和她结婚。
就认死了她。
到最后还闹自杀,站在他家别墅的顶楼上,威胁他爸,不让他们在一起他就从这儿跳下去。
他妈当时就吓哭了,四十多岁的贵妇,平时连个头发丝儿都得花费时间和金钱来保养,这会就任凭眼泪把它们糊在脸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小河,你下来,妈妈答应你,妈妈让你们结婚,你下来好不好,你听妈妈的话。”
你看这事不就成了吗。
赵河如愿和她在一起了,顺风顺水的过了半年,证还没扯,他就先腻了。
没意思,外面比她惹火比她清纯比她可爱的妹妹太多了,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想通了这件事后的赵河把她给踹了,过上了极乐人间的生活。
多爽。
听着挺没道德,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他不觉得江丛羡这会的真心有多值钱,说不定下一次带出来的,就不是这张脸了。
男人谈生意,酒就是调味剂。
赵河亲自给林望书调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尝尝我的手艺。”
不过既然能让江丛羡带出来,就说明他这会还是有点真心在的,讨好她,百利而无一害。、
林望书酒量不行,但江丛羡并没有阻止。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前提是,有他在。
她道了声谢,抿了一小口。
赵河安静的看着她,在等待点评。
她点点头:“很好喝。”
赵河笑了:“度数不高,而且也不呛,适合女孩子。”
对于他来说,女人和酒一样,都是调剂品,所以也不会在她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江丛羡话不多,这些他也都习惯了。
人狠的,话都不多。
要说他这辈子佩服的,还真没几个,江丛羡算一个。
人在他这儿似乎不会分个三六九等,对谁都足够温和宽容,可也只有他们这些与他深交过的才知道他的狠。
狠是真的狠,那心就跟铁做的一样,压根就没软过。
所以说他动真心,赵河觉得还没有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靠谱。
酒上了桌,赵河找酒保要了两副牌。
说斗会地主,干喝没意思。
江丛羡脱了外套,盖在林望书的腿上:“下次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了。”
林望书说:“我里面有穿打底,而且这个都过膝盖了。”
“可以看到小腿。”
“只有小腿。”
他语气淡,没什么起伏:“居然能看见小腿。”
林望书不想和他说了。
她继续低头去喝自己面前的鸡尾酒,有点甜,又有点咸。
口感挺好的。
包厢门开了,进来几个衣着性感的美女,全是赵河叫来的。
一些不知名,但身材好长的美的女模特。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低胸装的女人看到江丛羡了,那双眼睛跟看到鱼的猫一样,发着贼光。
好些日子不见,她可天天都想着他呢。
赵河见着她这副模样,提醒道:“人家正牌女友在旁边坐着呢,你多少收敛点。”
她这才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腿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周身气质干净的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顿时感觉没趣,就好像是自己一直中意的嫖/客从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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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书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几次想找借口离开,都被江丛羡按住了。
哪怕是打着牌也能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她。
“你就不怕你走了以后我乱搞?”
他说这话时,看着手里的牌,抽出一对三扔出去。
林望书犹豫了一会:“我相信你。”
牌被上家一对K压了,他随手扔出王炸:“你别相信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林望书是真的想走。
她试着融入了,可还是没办法进到他的圈子。
小姑娘要走,江丛羡也没了打牌的心思,人家单出一个三他也炸。
几圈下来,输了不少。
见和他说不通了,林望书深呼一口气,也不管他了,起身就要离开。
结果人家干脆扔了牌,搂过她的腰就把人往腿上带。
这动静闹的有点大,旁边几个人都将视线移了过来。
罪魁祸首却跟没事人一样,仍旧是那副淡定漠然的神情。
“继续。”
手越过她的腰去拿牌,把人搂的更紧,胳膊按着她不安分的双腿。
她还在那挣扎,要从他腿上下去。
这么多人都看着,她脸皮薄,羞的不行。
也不顾自己的小屁股坐的地方是哪,蹭来蹭去的。
江丛羡的气息被她蹭的有点不稳了,上家打的一串对子他也没压。
力道还是太轻了,应该再重些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裤子有点碍事,应该脱光了让她蹭的。
蹭着蹭着,他就进去了。
多好。
这种念头一旦起了,就如同点燃山间野草的那一点微火,越烧越旺。
这把赵河赢了,因为江丛羡的心思已经不再打牌上了。
赵河挺高兴,这还是他第一次赢过江丛羡,哪怕只是斗个地主而已。
他一边洗牌一边和旁边的女朋友说:“可以在网上看车了,喜欢哪辆哥哥给你赢。”
女朋友高兴的搂着他:“亲爱的,你真好。”
赵河看一眼江丛羡,笑道:“别谢我啊,谢江总,油水可全是从他身上捞的。”
江丛羡坐的那地儿光正好暗,轮廓被夜色勾勒的挺深,深灰色的衬衣,没系领带,银质领扣泛着一层冷色的光。
气场足,又有点禁欲的性感。
就像是那高高在上,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此时腿上坐着个小姑娘,他专注的打牌,动作间,薄唇偶尔不小心从她耳边擦过。
神色倒是没什么异样,好像腿上坐的不是姑娘,而是一块木头,激不起他心里的半点涟漪。
“木头”还在挣扎,他就吓她:“里面有个洗手间,很大,还有一整面的落地镜,不论在里面干什么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就是隔音不太好。“
他声音小,也只够林望书听到。
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皱眉,有点抵触:“江丛羡,你不要这样。”
“嘘。”他低沉撩人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知道你反感,所以我不会做的,就是吓唬吓唬你。”
他空出一只手,把她往上抱了抱。
总蹭在那块地方,定力再好也忍不住。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定力。
“会打牌吗?”
林望书迟疑片刻:“不太会。”
他低嗯一声,把手里的牌塞给她:“帮我打。”
“啊?”
“怕什么,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林望书家教很好,是个典型的乖乖女,黄赌毒她连个边都没沾过。
唯一一次玩的还是欢乐斗地主。
计算机课时无聊玩的。
赵河见状,来兴致了:“可以啊江总,还请外援,不过嫂子这会打吗?”
江丛羡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晃了几下,仰头一口喝光:“北南大学的高材生,聪明的很。”
这话说的沾了点得意。
仿佛在炫耀一样,他家的小宝贝是名牌大学的,多厉害啊。
林望书被他夸的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