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放冷枪这种事,应当像打游击战那样,开一枪换一个地方,否则很容易被发现反杀,但奇怪的是那个袭击岑禛的人并没有从小巷里转移,她四次射击失败,又见目标人物警觉地躲进了掩体后面,很是懊恼地重新将枪上膛,然后继续猫在原处寻找下一个合适的猎物。
她的角色是执行秘密任务的狙击手,开局一把枪,如何射击、如何狙中全靠悟性。来到这里之前,她不过是一个环宇宙旅行家,手里一部摄像机仗着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等落到了奴隶市场才知道现实世界有多可怕。
幸好抽到了狙击手,限制是一旦开枪便必须保持在固定地点一刻钟,万一抽到了什么需要硬刚的角色,他们热爱和平崇尚艺术的矮人族还不知道能打得过谁。
矮人狙击手一心一意地架枪瞄准,她没有发现一个黑发蓝眼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她也根本无法料到会有人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更何况这个人眨眼之前还小心地避让他人,行走在阴影中,一看就是食物链底层的弱者。
在这样混乱的斗场中,将后背暴露在他人眼前是大忌,岑禛决定就此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矮人对自己的处境仍旧是一无所觉,她的射击水平实在太差,□□在他手中还不如一块板砖,正当她再一次射歪,空弹壳弹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时,冥冥之中她忽然有了什么预感,矮人全身汗毛直立,惊恐异常地回过头,只见一道阴影就在她身后不足半米处,来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高高扬起的手,正对着自己的脖子直劈下来。
啊!!
矮人控制不住音量,捂住脸大声地尖叫起来,死到临头,她脑中走马灯闪过了家人朋友和过去,就是没闪过反抗和闪躲。但矮人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头顶一道奇怪的闷响之后,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反而是身侧似乎压下来另一面阴影,还带着像是喘息,又像是哽咽的啜泣声。
岑禛没有想到自己的手刀会被一个面具人接住,而且这个面具人来得太过突兀和迅猛,就连他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哨兵的体能在宇宙间已知的种族中已然属于第一梯队,除非碰上中阳人那样的变态,几乎不可能有人做得到秒杀他们。
但等到面具人抬起脸,露出那双被雾蒙住的灰绿色眼睛时,岑禛瞬间就了然了。
伪装成面具人的连御一站定,不到半毫秒,浓郁的哨兵发情期信息素就将岑禛团团围住,掺杂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直冲向导腺体。
连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等岑禛将哨兵的名字说出口,一连串的质问就俨然抵达他的耳畔。
她是谁!
你为什么要从她身后拥抱她?
难不成发情期还会使人眼瞎?岑禛缓缓散发自己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我那是要杀她。
连御一把攥住岑禛的衣领,哭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岑禛:你到底给自己脑补了多少剧情?小心等我明年发情期来,那一个月我一定折腾死你。
他无奈地按住连御后脑,摘下面具,再让他把脸埋在自己的颈项边,这个动作无疑极大地安抚了哨兵崩溃中的情绪,连御抓着岑禛衣领的手用力到泛白,却出奇没有反抗岑禛的这个动作。
他的胸膛因哭泣不自禁一抽一抽的,有种奇怪的可爱,岑禛拍拍他的背,将视线放在了连御的身后,矮人女瘫坐在那里,而此时,她正压抑着食指的颤抖,努力将枪口对准了岑禛的眉心。
这样近的距离,她没有道理射偏,而且一旦击中,岑禛必死无疑,很可能脑浆都被高速旋转的子弹射熟。
别怨我,矮人想着,要怪就怪这该死的奴市。她狠心扣下扳机,伴随着一声枪响,她被人一拳打中小腹,剧痛之中她呕出一口鲜血,只感觉插在面具上羽毛近在咫尺,柔软的尾羽拂过脸颊,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凉液体打在下巴,下一秒她整个人飞了出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岑禛没有看清连御是如何推开他,又是如何把矮人打飞的,但凭他对连御的了解,以及小巷尘埃落定之后的状态,他可以在脑中完美还原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御吸着鼻子,揉了揉刚打碎了三条肋骨的手,反身重新把自己嵌回了岑禛怀里。
你怎么做到的?岑禛是指发情期间还能侵入面具人队伍,伪装成杀手被投放进斗奴场。他撩开连御的发梢,摸了摸他的后颈,那里的腺体发红,有点点肿,指腹按压下去能感受到明显的热烫。
连御环住岑禛的腰,脸死死埋住,也不知道有没有恢复理智,一句话也不说。
不得不说矮人还挺会找隐蔽点,小巷外枪林弹雨,小巷内却难得能有片刻安宁。
不一会,岑禛突然感觉领口有些异样,他顿了一下强硬拨开连御的脸,只见自己肩头的衣服全然变了个颜色,都被眼泪浸湿了。
岑禛望向连御的脸,湿漉漉的眼睫毛凝成一节一节,鼻头也哭红了,眼睛简直宛若被水泡肿,即便如此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侧颈,可怜得不行。
你这样哭下去要出事情。岑禛缕了缕连御鬓边的头发,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连御惊得一颤,在岑禛亲完抬头时急忙又把自己的脸送过去。
岑禛如愿再吻了他一下,两下,亲吻他的额头、眼角、唇角,还有下巴,最后的吻碾上连御的双唇,由轻转重地厮磨,连御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他张开嘴,舌头主动勾开岑禛的唇,舔舐他的上颚。
向导素、精神力和亲密接触三管齐下,连御终于有了要止泪的趋势,炸毛缺爱的小狗终于在主人的饲喂之下变得乖顺,他一样不住地琢吻岑禛的脸,像是品尝舍不得吞下的糖果,又舔又咬,吻得舒服了身体还会控制不住的战栗。
岑禛也由他去,毕竟目前对他来说,安抚连御的情绪是排在最首位的,他们不会因为违规受到奴隶芯片的惩罚,但连御很有可能会直接哭死。
他的存在令连御的发情期变得更加痛苦难熬,也是因为他的存在,让连御的发情期变得销魂蚀骨。
终于,在岑禛肩头锁骨之间被咬得无处落嘴时,连御眨了眨眼,理智回笼,他一如撕家过后想要逃避责任的金毛:我怎么在这里?好渴啊
别装傻,我知道你都记得。岑禛衣服领口已经被撕坏了,半边湿湿地黏在身上,非常不适。
啊,我好像闻到曜金的信息素了。连御僵硬地转移话题,刚往外走一步又被阳光刺得退回巷道里,把面具重新戴回脸上,太亮了,照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别揉,再折腾你眼睛就别想要了。岑禛也闻到了曜金的信息素,而且离他们这里越来越近,你怎么进来的?
呃我想想,连御嗓子哭得都哑了,但相比于他的核桃眼还不算什么,畔一直在安慰我,我嫌他太吵把人锁在了卧室里,然后我冲出房间,本来打算跳海来着嗯,结果迷了路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