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成绩难道还需要我走后门?”
……
怎么能直白地讲出口。
林月盈插科打诨,还是没办法将真实原因讲出口。
怎么讲嘛,难道要说,我的人生完蛋了,因为我想要和你——和看着我长大的你——我亲爱的兄长,展开一段令人发指的畸恋?
在确认自己陷入爱河的这一个瞬间,林月盈就预知到自己要在怎样一条艰辛的道路上狂奔。
“好可怜啊,”林月盈转脸,手指点了点车窗上的凉玻璃,顾影自怜,小小声音,“明明有那么多人,你偏偏选了最难的。”
秦既明一心只开车:“说什么呢?”
林月盈说:“秘密。”
嗯。
秘密,目前还不可以张扬的秘密。
请的黄阿姨到家,今夜的晚餐也丰盛不少。黄阿姨不属于住家阿姨,平时只过来做一日三餐和每日清理卫生,俩人到家的时候,黄阿姨刚好离开,亲切地说林月盈又白了,更漂亮了。
林月盈对着镜子看,这么漂亮,秦既明也不动心哇。
真为他感到遗憾。
都说最珍贵的美人贵在“美而不自知”,林月盈没这么珍贵的福气,她早就知道自己漂亮,幼儿园里,和她一块儿玩的小朋友最多,一年级老师选几个人给领导送花,名单上每次都有林月盈;初中时候班级里有几个“混日子”的学生,和林月盈说话时也总细声细气,温柔极了。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漂亮。
可漂亮也没用。
林月盈转身,看秦既明,暗暗失落。
他见过她那么多窘迫的时候,说不定在他眼里,她的长相也没什么吸引力。
EdvardWestermarck在《人类婚姻史》里也提出一个观点,讲,如果人们从一出生、或者孩童时期就和兄弟姐妹、父母等人生活在一起的话,成年后则不会对其产生性吸引。
这一观点,又被称为“反向性吸引”。
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青梅竹马,也遵循这一原理。
林月盈现如今在跨越反向性吸引。
秦既明对此一无所知。
意识到心动之后,再看秦既明,就像开了吹着粉红泡泡的八倍镜。
秦既明拿筷子,林月盈盯着他卷起的衬衫袖口,盯他手掌虎口处的小胎记;
秦既明端馒头,林月盈看着他露出的手臂,看他小臂微微凸起的血管;
秦既明盛粥,林月盈望着他系的围裙,望他衬衫领口里露出的一点皮肤;
秦既明俯身,伸手臂,屈手指,眼看一个暴栗要弹在林月盈脑门上。
林月盈不躲不避,睁大眼睛,和秦既明对视,呆呆。
秦既明松手。
啪。
“嘶……疼!”
林月盈捂着额头:“好疼好疼好疼!”
“就看着你哥哥忙东忙西?”秦既明拍拍手,“坐下吃饭,别站着,怎么,还要我端到你嘴巴边喂给你?林月盈大小姐?”
林月盈揉了揉额头,不出声。
没有听到反击,秦既明顿了顿,碗放好,放低声音:“真打疼你了?让我看看。”
林月盈躲闪,秦既明的手落在空中,收不回。
她不敢直视:“没。”
秦既明直起身体,看她。林月盈做贼般,仍躲着他视线,坐下,端起碗拿着筷子就开扒。
那粥一直放在火上慢炖,盛出来时还是烫的。林月盈指腹被烫了一下,哎呀一声,又放下,慢吞吞,吹一吹,一点一点地吃。
她头也不抬,只看到秦既明坐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拿筷子。
吃晚饭。
都怪这不听话的心。
林月盈早早洗完澡躺床上,她想闭掉自己的耳朵,这样就不会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和成年的兄长住在一起是如此尴尬的事情?他就睡在隔壁,墙壁薄,稍微一些动静就能令她发觉。
他现在在浴室洗澡,林月盈能听到哗哗啦啦的水声,知道对方现在应该在用他那块儿白色的毛巾擦身体,那他……是不是每晚也会认真地清理自己?兄长年龄比她大很多,在和她同样的青春期躁动时,是不是也会在夜晚自我安慰?他在触碰自己的时候,心里面在想什么?他也会有一个虚构的幻想对象吗?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如果秦既明幻想的形象和她毫不沾边的话,林月盈想自己一定会伤心地批评他毫无眼光。
水声停了。
林月盈把头埋进被子里。
耳朵仍控制不住地捕捉着空气中和他有关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