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道歉过了呀,”林月盈完全不放在心上,笑,“而且我一开始也觉得你这个人情商低不会讲话,我对你的印象也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这么说,我们扯平啦。”
李雁青沉默半晌,问:“那你现在对我什么印象?也是情商低不会讲话吗?”
林月盈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个听起来有一点难的问题。耳侧听李雁青提醒一句小心,她站定,看到昏暗路灯下有几粒石子,看起来是调皮的小孩子丢在这里的。
林月盈说:“我现在觉得你是个很坦率的好人。”
李雁青说:“谢谢你。”
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得乌云蔽月,道路旁的蔷薇花丛枝被吹得摇摇晃晃,绕过一个转角,冷不丁看到一个男人静静地站在单元楼前,把两个人齐齐吓了一跳。
男人从阴影中慢慢走出,路灯的光自上倾洒他一身,露出他温和端正的一张脸。合体的黑色衬衫,包裹着修长双腿的西装裤,李雁青注意到他西装鞋有着漂亮优雅的弧度。
此时的他尚不知这叫琴底工艺,单是制作鞋底的牛皮就比他的一身行头还要昂贵得多。
李雁青看到身旁林月盈愣了愣,叫了一声哥哥。
李雁青也看清男人的脸。
极为英俊,甚至令李雁青言语匮乏,大脑空白。
总有一些人,美貌到令人过目不忘,铭记于心。
林月盈是这样,这个男人也是如此。
李雁青下意识开口叫他:“秦总监。”
秦既明微笑着向他伸手,温柔又和善,和李雁青对这位总监的固有印象一模一样。
他亲切地说:“你就是月盈常提起的李雁青吧?久仰大名,终于见到本人了。”
第44章领带
李雁青有些紧张。
他还年轻,没有想到林月盈口中“不要她了”的那个坏兄长,和他尊敬的秦既明秦总监会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惊讶让他愣了两秒,才伸手,同秦既明交握,只一下,便松开,他能明显感受到对方那种温热又厚重的手,是和二十岁的李雁青完全不同的感觉。
李雁青对一切技术优秀的前辈都报以深深的敬意,包括现任社长冯纪宁,自然也包括当年空手套白狼创造社团、并将其发扬光大的第一任社长秦既明。
李雁青用了敬词:“我曾在您项目里做过实习助理,不过我们平时很少见面。”
秦既明看着他,三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微笑着说:“是你啊,我之前还在想,有没有可能是重名。我对你有印象,你的组长在我面前夸过你好多次,说你工作勤奋,非常优秀。”
李雁青不习惯如此夸赞,只能僵硬着谦虚,说您太夸奖我了。
林月盈看秦既明,她不解:“哥哥,我什么时候和你常常提李雁青了?”
秦既明微笑不减:“忘记了?进社团之前,你就说起过,说社团里一个朋友很严格,你在我车上哭了。后来面试完,还和我讲,有个学姐很喜欢你的态度。”
啊。
林月盈想起来了。
秦既明说的是两件事,一件就是选修课上李雁青凶他的时候,另一件是面试时,李雁青批评她是花瓶。
林月盈记不得自己有没有说过他的名字,或许有?那时候她每天都要同哥哥讲许许多多的话,以至于对这件事毫无印象。
李雁青急切地解释:“抱歉,哥,那时候我的确有些偏见——”
秦既明打断他,温柔地说:“不用叫我哥,算起来,我也是你学长,你叫我学长就好。”
李雁青叫:“秦学长。”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秦既明宽容地说,“你离职交接时,我为你写了推荐语。你的工作能力不需要任何质疑——月盈很聪明,我相信她和你成为好朋友,一定也是认可你的品行。”
李雁青说了声谢谢。
寒暄完毕,秦既明终于问自己的妹妹。
“腿怎么了?”秦既明低头,看林月盈,“摔倒了?”
林月盈说:“没什么。”
“没什么?走路一瘸一拐,”秦既明说,“别忍着,骨头是大事——记得方姐姐的爸爸吗?他就是年轻时被砸伤了腿,结果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林月盈哼了一声:“我落不落病根,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秦既明已经弯腰去看她的腿了,正仔细看伤肿处,闻言,抬头:“什么?”
“没什么,”林月盈知道自己要镇定,可她现在就是忍不住,“你不是说以后不管我了吗?”
秦既明沉默两秒,叹气:“你在这时候说这种话,的确让我下不来台。”
林月盈沉默了。
林月盈转身看旁边站着的李雁青,李雁青一直站在风里,犹豫片刻,他主动开口:“我认识一个中医,治疗跌打损伤很好,他的店离这里也不远,不如送过去看看?”
秦既明一顿:“太晚了,不好意思麻烦他。”
他已经看清楚林月盈脚腕上的红肿,比预期之中更严重,一圈的浮肿,泛着红,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心痛。
“不晚不晚,”李雁青解释,“他们的店一直开到深夜十点的。”
秦既明笑:“中医不是最讲究养生吗?怎么开到十点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