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彦歧并未答话,而是手下的狠招越来越致命。
“太子殿下这是生气了吗?”秦翊川堪堪躲了过去,但嘴上还是没个把门的,他那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盯着虞彦歧,“楚阿诺,我要定了!”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虞彦歧声音寒凉。
秦翊川见着月亮已经隐没在了浓雾中,想着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所以也不再恋战,脚尖轻踮,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空中。
虞彦歧也落在了顶楼的檐角上,向禹匆匆赶过来,“主子。”
“排查下整艘船。”虞彦歧道,他不相信秦翊川过来只是单纯地宣誓主权,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是。”
阿诺瞧着刚刚那打斗的场面,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哥哥…”待虞彦歧走过来的时候,阿诺便扑进他的怀里,“你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如果他要带我走怎么办?”
才一会功夫,阿诺就已经眼泪汪汪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环住男人的腰,“哥哥今晚陪我好不好?”
明明是一句撒娇的话,硬是让虞彦歧品出了耐人寻味的暧昧出来。
“怎么?不予我置气了?”虞彦歧意味不明道。
阿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之前她可是拿着身份的事情拿乔呢,怎么这会虞彦歧又翻旧账了?
“我哪敢跟哥哥置气。”阿诺笑道,她声音软糯勾人,“哥哥莫要取笑我了。”
“呵。”虞彦歧冷笑。
阿诺见他这个样子,于是放下手,继续拿乔道:“既然殿下还有要事的话,那妾身就先回房了。”
“楚氏阿诺,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放肆了?”虞彦歧一张脸都黑了。
阿诺笑意盈盈道:“还不是殿下给惯出来的。”
她给男人留下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后打算离开了。
但是刚转身就被虞彦歧拉住了手腕,阿诺没来得及防备,就被男人给抵在了栏杆处。
阿诺被吓得大惊失色,她半个身子都在栏杆外,耳畔是幽幽的夜风吹动海面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原本就松垮的发髻因为她的动作而越发的凌乱了起来,几缕发丝在半空中飘舞着。
周边的灯笼随着夜风也肆意摆动着,忽暗忽明,映照着女子因为害怕而没有血色的脸,但是那朱唇却是艳丽无比,张合间似乎在撩人深入。
虞彦歧一手搂着她的软腰,另一只手的指腹碾过她水润的唇瓣,眼底晦暗不明。
“说,是谁把你惯出来的?”
阿诺心头一跳,她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在淡黄的烛火下显得特别明亮。她不明白虞彦歧为什么会这么问,如果她还是依照之前的回答,绝对有以下犯上的危险,死八百遍都不够,但现在的阿诺必须是爱惨了这位殿下,所以她伸手握着男人的手腕,尾音儿颤颤:“当然是哥哥咯~”
男人突然逼近,在她的耳畔开口:“是吗?”
阿诺全身激起一股颤栗,她顺势搂着男人的胳膊,乖顺地笑道,“当然啦,阿诺最喜欢的就是哥哥了。”
虞彦歧神色未动,但阿诺明显感觉他心情好些了,于是她再接再厉,吻上了男人的唇。
夜风微凉,却是挤不进这浓烈胶着的两人,他们贴的严实合缝,炙热而缱绻。
一连几天,阿诺都叫阿东去打听水灾的事情,虞彦歧也没有瞒着她,所以方公公对此是有问必答。
“姑娘请放心,等殿下一过去,这水灾肯定很快就过去了。”
阿诺未置一词,她听说这几天死了很多人,多得有点不同寻常,她隐隐觉得江南此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桐州和屏州一带都是虞彦歧的封地,前世就是因为六王爷虞彦萧恰好游玩的时候经过桐州才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先机,取得了民心。而虞彦歧因为管理不当,皇上把大部分的政务都交由虞彦萧去做。
如今虞彦萧被琐事缠身,虽然没有南下的机会了,但并不妨碍他动手脚。
连绵的细雨还在下着,阿诺闻着潮湿的空气,什么都提不上劲。
离桐州还有七八日的路程,阿诺也只能打打络子消遣下时间。
方庸提着食盒就走了进来,他笑道:“这是云州特有的粽子糖,您尝一尝。”
阿诺点头,她已经打好了一个蝴蝶样式的络子,她把络子放在绣篓里,突然问道:“京城那边有什么事呢?”
“回姑娘的话。”方庸拱了拱手,道:“六王爷与楚三姑娘的婚期定在了这个月底,而平阳侯近日也好事将近,汾阴侯的小女儿过几日就要嫁过去了,以平妻之礼。”
阿诺看着秋杏把食盒里的糕点拿出了,听着方庸的话,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左右也与她无关,就让那两家狗咬狗去吧。
虞彦萧一下子损失了两大助力,只能依靠楚玉婵来拉拢平阳侯了,不然以楚玉婵的庶女身份,怎么可能会成为侧妃呢。
“这可是好事啊,等会到了江南的时候,咱们多买些礼物送回去,”阿诺笑笑,“毕竟我都来不及回去给三姐姐添妆。”
“大姑娘应该挺难过的吧。”秋杏问道。
阿诺眼眸微闪,楚玉容何止是难过,依照她对楚玉容的了解,楚玉容应该是绝对不会善罢罢休的。至于楚玉婵,她这辈子已经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应该很开心吧。
方庸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说话。
其实阿诺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在这两件事上纠结。
下午的时候,她便叫厨房做了一碗参汤,然后端去了虞彦歧的房间里。
虽说两人都在一艘船上,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只要一见面基本上都是直接上床榻交流去了。
顶楼有一个房间被改成了临时书房。
向禹守在门外,他看见阿诺过来,赶紧行礼:“五姑娘。”
“殿下在里面吧?”阿诺问道,但语气却是肯定。
“是。”向禹回答,“属下先进去通报一声。”
阿诺也没有为难他,“去吧。”
一盏茶之后,向禹才把门打开。
阿诺端着参汤走了进去,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书房,但里面的书还挺多的。
“哥哥。”阿诺唤了一声。
她把托盘放下,这才看到了桌子上压着一张江南几州的舆图,恰好都是水灾比较严重的几个地方。
“整日这么操劳,干脆休息一下。”阿诺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揪着他的衣襟,笑得荡漾,“难得今日天气那么好。”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似乎想看她接下来的动作。
“主子,屏州那边传了了消息。”向禹在门外开口。
阿诺趁着虞彦歧准备开口的时候堵住他的嘴唇,轻碾着,双手很自然地控着男人的腰封,随时都能进行下一个步骤。
这回他更没有机会说话。
或许是外面的向禹等了一会,以为虞彦歧没有听到,所以继续唤了一声:“王爷?”
阿诺媚眼弯弯,她最后在男人的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才离开。
“嗯。”虞彦歧此时的声音有些哑。
向禹不明所以,这是要他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阿诺嘴角轻轻勾起,复而又吻了上去。
向禹等了一会,里面又没有声音了,他想了想还是在这说吧。
“是这样的……”
“滚。”这种虞彦歧说的第二句话。
向禹一愣,然后听到了东西掉落的声音,还有女子的惊呼。
他顿时吓得不敢再呆了,直接使了一个轻功就溜了。
碧空如洗,海风温暖,大船在海上飘荡了几日,终于抵达了桐州的码头。
☆、昙花
宋氏在桐州的宅院已经卖了,所以阿诺就跟着虞彦歧一起去了知府那。
坐在马车内,阿诺掀开帘子的一角,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景物慢慢跟记忆中的吻合,她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
上辈子的时候,阿诺回到平阳侯府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
“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跟哥哥一起回来。”阿诺有些感慨,她看着虞彦歧那长俊美无俦又冷漠的模样,不禁思忖起来,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疏懒了,都没能好好与他说情话。
前面还有秦翊川在那虎视眈眈,她可不敢保证,虞彦歧会不会前脚跟她亲热,后脚就把她给送出去,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虞彦歧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然后兀自喝了一口茶。
“殿下,到了。”向禹的声音马车外响起。
知府的府邸坐落于一出环境优美的街道,很是奢华,就连那镇宅的石狮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平时没少收刮百姓的民脂民膏。
“下官李志松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志松长得肥头大耳,腰圆腿粗,想来吃得挺好。
“臣女李思娴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阿诺原本在神游,一听到这个女声瞬间回神,她透过窗户看了过去,那位李思娴姑娘面若桃花,连声音里也带着几丝江南水乡的甜糯。
在桐州的时候,虽然阿诺足不出户,但还是听过李思娴的名字,知府大人的千金,凭借出众的美貌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
阿诺把脸上的面纱摘掉,然后缓缓朝帘子外面伸手,轻轻道:“殿下。”
阿诺的嗓音不同于李思娴,李思娴的声音偏向于灵动清脆,而阿诺的声音则是柔得能掐出水一般,尾音还能转个弯微微上扬,别提多勾人了。
虞彦歧看着伸出来的香软柔荑,默了一瞬后就牵了过来。
李思娴脸上瞬间不好看了。
阿诺扶着裙摆踩着小杌子走了下来,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微弱的阳光下折射出奇特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位就是李大人和李姑娘吧。”阿诺笑着开口,却是媚得颠倒众生,连周边的风景也成了陪衬。
李志松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早些天就收到消息,太子殿下过来治理水灾,顺道陪着未来的太子良娣祭拜亡母。只是没有想到这位千娇百媚的姑娘是从他们桐州出来的,他当了桐州多年的父母官,以前竟然没有听到过什么风声。
“见过楚姑娘,姑娘金安。”李志松也是人精,现在阿诺还未正式进东宫,所以还担不得良娣的身份,“这边请。”
阿诺被虞彦歧牵着手,一步一步往大门走进去,路过李思娴的时候,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无声地勾起嘴角。
李思娴见不得她耀武扬威的模样,她银牙都快咬碎了,见着人都进去了,李思娴跺了跺脚,这才不甘心地跟上去。
阿诺一进府之后就被这鬼斧神工般的园林给惊呆了,移植的盆栽,檐廊上的涂绘,无疑不精致。
穿过两个抄手游廊,李志松停了下来,讨好道:“这叫东暖阁,专门为殿下和姑娘准备的。”
“李大人有心了。”虞彦歧神色淡淡,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李志松有些忐忑,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殿下是第一次来桐州,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是乏了,等会下官就叫厨子做几个江南的特色菜送过来,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李思娴趁机说道:“有什么需要殿下可以跟小女子说。”
阿诺看着她半羞半怯的模样,心底冷笑,她说:“此次殿下是过来体察民情,治理水灾的,又不是过来游玩的,李姑娘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你!”李思娴的脸变得通红,她刚想辩驳几句,就被自家爹爹拉了拉袖子。
李志松抱歉道:“小女只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所以顽劣了些,还望楚姑娘莫要怪罪。”
“嗯。”虞彦歧开口,“退下吧。”
“是。”李志松恭敬地拱了拱手,然后拉着李思娴下去了。
出了东暖阁后,李思娴挣脱掉李志松的手,不满道:“爹爹,你干嘛对那个女人低声下气。”
“她是未来的太子良娣。”李志松谈了一口气,他活那么大,都快活成精了,自然看明白了许多事情。
李思娴冷笑,她不甚在意道:“那个女人她再怎样也真是一个妾室而已。我不一样,我的嫡女,如果我有机会做了太子妃……”
李志松一惊,他连忙捂着李思娴的嘴:“唉哟,我的祖宗啊,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爹!我是你的女儿,又是嫡出,我为什么不能争一争那个位置?”李思娴把他的手打下来,傲慢道。
李思娴对自己的相貌还是蛮有自信的,再加上这天高皇帝远的,他们李家已经在这一代已经作威作福了许多年,所以李思娴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依旧做着自己的美梦。
“你要想想,如果我成了太子妃,那以后就是皇后了,你也成了国丈,你看看,多威风啊。”
李志松被她说的一阵荡漾,不过面上还是要告诫道:“思娴,切勿与别人说,免得落人口舌,这几日我会安排你跟在殿下的身侧,但凡事切勿操之过急。”
“哎呀,知道了。”李思娴不耐烦地摆摆手,心里却是活络了起来。她可听说这未来的太子良娣可是一个外室女,除了长相勾人外,简直一无是处,没法跟她比。
阿诺不知道李思娴的想法,但从刚刚那副荡漾的模样来看,估计存的也是些不好的心思。
离清明还有五天,宋氏葬在一个偏远的山上,过去足足要花费一天半的时间。阿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问虞彦歧,但是问之前她肯定还是要把那醋劲给好好的发挥出来。
“殿下,妾身刚刚瞧见那知府千金长得倾国倾城,想必您也喜欢吧。”
虞彦歧净完手后就听到阿诺的这句话,他随意拿了一条白巾擦手,随后才问道:“知府千金?是谁?”
阿诺哑然,不过她还是尽心尽力的帮虞彦歧回忆,“就是李知府旁边那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仙女下凡。”
“是她啊。”虞彦歧平静道。
阿诺走了过去,她嗔了虞彦歧一眼,重复了一遍:“是她啊,您没瞧见她刚刚那眼神,都快粘在您身上了。”
虞彦歧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她这是吃味了,她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对他用敬称,凡事还一副要与你划清界限的模样。
他顿时觉得好笑,“眼睛长她身上,与我何干?”
“就怕万一您的心被她勾走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上哪哭去!”阿诺哼哼唧唧道。
gu903();虞彦歧听着这话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