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华点头,“是。”
陆云风摇摇头,“……不太好办。”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谢谢小主们的评论,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35章
这下轮到温月华噘嘴了,她觉得他不想帮忙,不然以他同六皇子的关系,向三皇子求求情,总能留下她吧。
虽说他们这夫妻关系是假,但好歹也相处了些时日,怎地,他就见死不救呀。
温月华一边埋怨某人的无情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游说,反正那个荣府她是不想回了。
倘若此处不留她,那她大不了寻个其他住处。伸手摸了摸腰间,想起那日逃离时太匆忙,钱袋没带出来,刚升起的那股小倔强又折了回去。
没钱。
没钱还能怎么办。
求吧。
温月华鲜少有求人的时候,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缓冲了好一会儿道:“那个程风,我也不想你太为难,倘若三皇子这儿不好留人,那你可不可以……”
陆云风说:“可不可以什么?”
温月华心一横,脸上荡起笑,“可不可以借我些银两。”
陆云风垂眸打量一番,道:“你没带银两?”
温月华耸了耸肩,一双手移到身后,点点头,轻声回:“啊,没带。”
陆云风明知故问道:“你说什么?”
温月华撇嘴重复了一次,“没——带。”
声音有些高,只要不聋,肯定能听到。
陆云风淡淡转移话题道:“荣昌城可不比江南和帝京,在这里荣家的势力庞大,身为荣府的下人,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能离开荣府的,强行离开轻则断腿,重则丧命。”
温月华一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斜挑下眉,“荣府势力如此庞大,为何帝京不知?”
“大漠与帝京相隔几千里,有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怎么会轻易传出去。”陆云风解释道。
温月华蹙眉问:“那三皇子呢,三皇子也准许荣府做大?”
陆云风“哗”地把折扇折上,淡声道:“你——猜。”
“……”
温月华给了某人一个冷眼。
陆云风说:“三皇子这身子骨,你觉得有心力管这些吗?”
温月华嗤鼻道:“你也说了,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谁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话罢,陆云风眸色一凛。
忽地,有咆哮声传来:“快,快,殿下吐血了,去弄热水来。”
“怎么又吐了,不是早起那会儿刚吐了吗?”
“谁知晓呀,同荣老爷子还未说一句话,便狂吐血不止,吐了好多了。”
“哎,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撑到去帝京,娘娘可还痴痴盼着呢。”
“可怜的殿下啊。”
“不是说有灵丹妙药可以医治殿下的病吗?”
有人放低音量,“嘘,那药在荣老爷子手里,他不开尊口,谁也拿不到。”
有人搭话,“我知晓谁能拿到。”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荣府大小姐,荣锦心呐。”
温月华那边的谈话声,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座桃林就在三皇子寝殿的后面。
仅有一墙之隔。
怪不得听得如此清晰。
她摇摇头,“看样子,三皇子时日不多了。”
陆云风瞅着她,不知为何眼神越来越怪异。半晌后开口:“你留下来。”
温月华稳住摇晃的头,抬眸问:“你说什么?”
陆云风打开折扇,轻轻挥动,“留下你,一起见证三皇子的‘死亡’。”
他把‘死亡’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呵呵。”温月华轻笑一声,明明阳光大好,暖意盎然,她只觉浑身发冷,“这话可不能乱说。”
陆云风叮咛道:“哪里也不要去,在这等着。”
话落,大门再度关上,落锁。
温月华看着落下的锁,眉头一蹙,转身要同他说道两句,谁知——
眼前已没了人影。
走了?
她慢慢走到墙下,细细聆听,明阳殿里脚步凌乱,声音嘈杂,不时有人轻呼:“殿下,殿下。”
温月华聆听了许久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离开墙边去了前方的亭子里。
桃花飞落,簇簇阳光,在亭子里赏花也是很惬意的。尤其当她看到亭中桌子上摆放的吃食,眼底冒出光。
有糕点、茶水、桃子,看上去未曾动过。
想起方才程风在这,这东西肯定是为他准备的,她便没了猜疑,放心吃起来。
奔波了月余终于安稳的吃些东西,这种感觉——挺幸福。
她吃的慢条斯理,不急不慢,星眸微微弯起,眸底笑意盈盈。
吃到第三块糕点时,高墙之上有白影一闪而过,她用力一扔,那人脚下一滑——
“哎呦。”掉到地上。
温月华几个飞跃落在白影面前,“你谁?”
程四慢悠悠扬起下巴,摸着摔疼的屁股,皱起眉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殿下的秘密花园,除非殿下准许谁都不能进。
这小厮是谁?
竟然出现在这里!
程四蹭的跳起来,不等温月华回答,随意抓起地上的桃枝便向她刺去。
方才他只顾着逃跑,失了戒心,才被打中的。现在想赢他,可没那么容易。
几招下来,温月华明显趋于劣势,她轻功尚可,剑术确实不佳,打不过,那只好逃了。
趁程四不备,她倏地跳刀桃枝上,一棵一棵跳过,跳到最后一棵,眼见要逃出去,谁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缠住,动弹不得。
温月华前进的身子陡然掉落。
“住手——”急切的声音从另一方传出,在她快要摔落到地面上时,拉扯间身子从平躺变成竖立,她妥妥落下。
“程二你干什么!”程四怒道。
程二收回手上的鞭子,抬手扔向程四,对着温月华抱拳作揖道:“抱歉,陈公子。”
程二没唤她夫人,她也没拆穿,顺着话说道:“程二,好久不见。”
程二扬唇:“公子让我告知陈公子,这里你可随意出入。”
温月华点头:“好。”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被晾在一旁的程四不干了,“程二,这人你认识?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根本不像个好人。”
程二先是眯眼冲着温月华笑了一下,接着一把揽上程四的肩膀,拉着他便往外走,边走边小声道:“要不是我出现及时,我看你小命还要不要。”
“我、我做什么了,是他……”
程二抬脚踢了程四一下,“走,快走。”
他们走向西面的侧门。
温月华这时才知道,原来还有一扇门,她看门没关,也跟了上去。
不过还未出门,便被折回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程四‘咚’地跪在地上,哭丧脸道:“陈公子,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温月华被他举动吓得一愣,抬眸看了看程二。
程二指了指头,又摊开手,无声道:他脑子不好使。
温月华升起一股怜悯之心,长得还算清秀,偏偏脑子不好使,还怪可怜的。
她拉了拉他,含笑道:“起来,你起来。”
程四起来时,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差点伤了殿下的人,他该死呀。
“陈、陈公子,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一定办到。”
温月华笑回:“谢谢。”
心里想的是:这侍卫的脑袋看着真——挺不正常的。
突然想起什么,她问:“诶,三皇没事吧?听说吐血了,不会死了吧?”
程二:“……”
程四:“……”
还是程二反应快,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已经转危为安,被救回来了。”
温月华双手负于身后,嘀咕道:“还挺命大。”
程二:“???”
程四:“???”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轻笑一声,转移话题:“程二,你家公子呢?”
程二回:“我家公子现在正同三皇子在一起,还请陈公子稍安勿躁。”
“荣府的人呢?”
“荣府的人已经走了。”
温月华重复了一句:“已经走了?”
程二点头:“是。”
温月华心里一喜,看来她真可以留在这里了。她悄悄问了句:“我可以随意出府吗?”
程二认真回:“我家公子已经像三皇子要了出府的令牌,您随时可以出府。不过,要确保安全。”
按照主子的示下,他一五一十地说着,声怕传达有遗漏,还反复提醒:“天黑之前务必回来。”
温月华顿时觉得心情甚好,能随意出府,那么她便可以去找师父说的那个友人,找到了友人,取了书籍,她便可以回帝京了。
程四在一旁当成了石像,不言不语,默默听着。同样的错误,他可不能再犯一次。
程二说了,殿下的身份要保密。
眼前王妃的身份也要保密。
虽不知其由,但既然殿下有交代,那他一定要遵从。想起嘴里还有一股子血腥味,他给程二使了个眼色。
程二会意,对着温月华道:“陈公子,一直向东走,里面有歇息的地方,您可以先去那处。”
温月华侧眸看过去,指了指,“一直往东?”
程二点头:“对,往东。”
温月华道:“好。”
她沿着小路往东走去,走了几步,听到程二问;“琉璃……”
她转身回了句:“她有事要晚些才能来。”
程二摸了摸鼻尖,含笑“哦”了一声。扯着程四出了侧门。
程四回眸见没了温月华的身影,压低声音问道:“殿下这是想金屋藏娇吗?”
第36章
程二一把捂住程四的嘴,把他扯到墙角处,“你这话可不要让殿下和夫人听到。”
程四扒拉掉程二的手,皱眉问道:“你手什么味?”
程二抬手蹙鼻闻了一下,“噢,刚出完恭回来。”
出?
出恭??
程四顿觉一阵恶心,比方才吐血的时候还恶心,他手按在墙上,弯着腰,狂吐起来。
程二一脸嫌弃的跳开,“你也太糟蹋我给你寻到的鸡血了。”
“鸡血?!”程四屏住呼吸,“不是让你不要找机会吗?”
程二耸肩吗,“是你说闻不了狗血的味道,你可真难伺候。”
程四一脸生无可恋,这三个月一直代替殿下在寝殿里装病,每天汤药不断,好不容易把殿下盼回来吧,‘病情’又加重了,还得每日吐两次的血。
他真是太难了。
“呕——”程四险些把胆汁吐出来。
程二捏住鼻子,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表情。趁这空挡他身子后倾,探头看向里面,想着此时夫人就在院内,不免和程四有了相同的想法。
殿下不会真要金屋藏娇吧?
不过,这女娇鹅可不是那么好藏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性子,也不是一般男子能驾驭的了的。当然除了性子,还有她的身份。
等殿下身份大白那天,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温月华站在门前,仰头看着上方的牌匾,低声念道:“月吟阁。”
名字倒是起的文雅,就是不知这里面怎么样?
她推门走进去,一时被里面的陈设惊叹住,并不是多好,而是这里面的布局好像在哪里见过。
似乎——曾在她脑海中出现过。
她抬眸睨向门两侧的芍药花,接着是窗棂上雕刻的那些栩栩如生的芍药花瓣,桌子上的紫砂杯盏,红木座椅上的飞鸟图案,还有不时响起的风铃声。
脚步不知不觉自觉向前迈去,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后堂里,应该摆放着一架绝世古琴,古琴对面是一长案几。长案几上有熏香,味清淡怡人。
带着疑问,她掀开了竹帘,两排风铃从梁上垂下,屋内的陈设与她记忆中的景象重合。
温月华伸手一一抚过,当纤细的手指落到琴上时,头陡然间痛起来,起初只是小痛,随后变成了大痛。
她瘫倒在古琴旁,双手抚上头,眸色变得猩红,哪里不对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里她上一世明明没有来过,为何如此熟悉?
难道是她……遗忘了什么?
越想深思,头越发的疼,最后,她“啊——”地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温月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救下了一个少年,少年清冷矜贵,不大爱讲话。他们在破庙里共同御敌三日。
三日里彼依靠彼此守护,他们的手上沾满了坏人的血。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生的希望,拼死击败前来偷袭的人。
他们成了生死之交。
后来,师父寻到他们,把他们带离了破庙,而少年的侍卫也找来。
浅短道别间,少年告知他要去塞外,期许日后有相见的机会。
年少的她娇羞的点点头,按照少年的意思,甜甜唤了声:“三哥。”
那年,她方九岁,随师父悬壶济世,游历人间。
画面辗转,又换成了另一番光景,她在山中寻找草药,不幸遇到猛兽,眼见要丧命之际,有人把她从猛兽中救下来,回眸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她记忆中的三哥。
这年她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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