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凉啊,我都搓半天了。”她有些无奈,一边在他后肩推揉,一边张望,“要不你先等会儿,我在暖气上烤烤手。”
“我衣服都脱了,你让我就这么等?”
等她烤好,他怕是真要着凉了。
而且万一她爸妈推门进来,见他这样衣冠不整的,跟自己女儿同处一室,心里该怎么想。
“啊,那就忍忍,搓一会儿就热了。”
她在他肩上更用力更快地动作起来,力道没透进去,净在表面使劲儿了。伤好不好不知道,傅春野觉得那块皮搞不好要被搓破了。
忍无可忍的,他转过身去,把她的手抓在手里包住。
哇,他的手好暖和啊,而且好大,手指看起来很纤细,但实则很有力道。
盛小羽都傻了,脸像火烧云一样红,眼看就要再度宕机。
“你……”
“别想多了,这样能快一点儿。”他低头盯着两人的手,“你都碰我肩膀了吧,跟手也没差别。”
那还是有差别的吧!
她给他推药酒的时候可是尽力把他当物件而不是当活人看啊,可物件是不会握住你的手的吧!
他身体的热力通过他的手心,源源不断传送到她的手上,很快就好似真的不冷了。
他放开手,让她可以继续。
药酒的味道果然很冲,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其实她渐渐掌握窍门,揉的挺好的,大概以前也给家里人推过。
旧伤本来只是借口,但冬季确实会时不时酸疼不舒服,她推过之后舒服很多。
“这个药膏也贴着,隔一天换一次,小心不要沾到水。如果你自己换药不方便的,就还是叫我帮你吧,很简单的。”
她做什么好像都挺有模有样,这一刻像个跌打大夫似的,交代得头头是道。
傅春野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头也没回地说:“不用了,谢谢。我打算买今晚的机票回春海的。没想到最后还因为这个旧伤麻烦你们。”
小羽惊得手里的药酒瓶差点掉到地上。
看吧看吧,果真被她猜中了吧!刚才浏览旅游网站就是为了订机票啊!
“今天是大年初一啊,过年才开了个头,怎么能这么着急回去呢?”
回去又能去哪里,回他那个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的公寓里去吗?
“过年只是个形式,在哪过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回自己家里至少比较自在。不然我在这里,好像让你有点不舒服。”
来了来了,这是要开始跟她算账了!
盛小羽这才意识到,所谓坦诚,可能是被逼到退无可退,没办法不面对的时候,也只有坦诚这一条路了。
“我知道我这两天心不在焉的,让你觉得受冷待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让你不高兴了,我给你道歉。”
她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傅春野想起她聊天的时候用的那个“大哭”的表情。
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塌塌的。
她根本就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是一点点情绪流露,就让他心软了。
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就是这样吗?
“我没有不高兴。”他其实说得也挺违心,“但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盛小羽吸了吸鼻子,斟酌了一下,“我很想告诉你的,但我也还不确定。等到开学,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后,一定跟你说,好吗?”
傅春野没再刨根问底。
坦白说,她这样的回答已经让他挺意外了。
她并没有撒谎,或者随便编个理由来搪塞他。她还是想要弄明白,那个社会心理学课的所谓论题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他编造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把这种打算跟他明明白白的说了,至于结果,她无法掌控,只能是在搞清楚真相之后再来面对他。
要是她一点都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必做到这样。
哪怕她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起了疑心,来跟他当面对质,吵闹,也许他就和盘托出,如实相告了。
可是她没有,她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和感情。
不管那感情是友情,还是爱情。
看他不说话,像是默许了她的方案,盛小羽稍稍松了口气,同时想到“年年姐”给她的建议,问道:“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这两天我陪你一起啊?”
果然还是来了,她还真是听话。
傅春野想了想:“我想去海边看看。”
“海边?我们这儿的海边吗?”
“嗯。”
他出生长大的春海市,城市名字里就有个海字,大海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又神秘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