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了想,其实想的是,以后太子总归要登基大宝的,到时候三宫六院免不了。
便是如今圣上清心寡欲,并不喜欢女色,也是颇有一些妃嫔的,还不如早早地放几个在身边,最好是自己能把控的,也省得太子以后被别的什么人给勾搭了去。
当然了作为婆婆,她这话却是不好提。
顾锦沅满面飞霞,还能说什么,只好连连颔首。
皇后看她这样,也是怕她太窘,寻了个理由赶紧出去了,临走只叮嘱让她好生养着身体,又对外只说是伤心过度寒邪入体才生了病,几服药调理一下就好了,至于对老祖母,自然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老祖母哪里是能哄得住的,几下子逼问,皇后不敢隐瞒,只好说了。
一时把老祖母气得啊,戳着拐杖只问:“太子呢,太子呢,这实在是可气,锦沅身子娇弱,他怎么不知怜惜!”
老祖母兀自在这里气恼,皇后却是抿不住唇地想笑,又怕老祖母看了不高兴,只能勉强忍着罢了。
又因太子过去赣州,一时半刻回不来,她少不得多照料着太子妃这里,偏生如今因皇太后一族倒了,牵连了一干人等,惹得后宫这里也不知道多少事要操心,倒是把皇后忙得团团转,后来干脆让福云公主过来陪着顾锦沅,帮她料理东宫事。
顾锦沅这里,自是羞愧难当,又无可奈何。
好在福云公主性子单纯,皇后那里也瞒着,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病,所以面对福云公主还算自在。
福云公主倒是一个爱说话的,每每过来她这里,陪着她说话,问东问西的。
顾锦沅猜着福云公主应该是对卢柏明上了心,便有意无意地提起来卢柏明,果然福云公主眼睛都亮了,问起来这个那个。
顾锦沅见此,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其实卢柏明家世好,品性好,人也是挺拔俊逸,和福云公主倒是郎才女貌,若是能成好事,皇后那里应也是喜欢的,便越发说起来卢柏明的一些事。
其实她对卢柏明也不了解,所能记得的,无非是卢柏明过去宁国公府如何如何,某次说了什么话等等。
福云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恰好顾锦沅说起那次卢柏明过去,和自己父亲如何如何说话,福云公主便道:“宁国公一直对卢公子颇为照拂,之前卢公子过来宫中当值,还是宁国公一力保举的。”
这倒是顾锦沅不知道的,也就点头跟着道:“原来如此。”
福云公主却又好奇起来:“好嫂嫂,我问你个事,你可不许恼我,若是我问错了,你只当我没说,好不好?”
顾锦沅心道,难道你要问卢柏明是否对我有意?
当下也只能点头:“你且问就是了。”
可福云公主却问道:“好嫂嫂,我听说二嫂嫂和她家两个兄弟,其实并不是国公爷亲生的孩子,这可是真的?”
啊?
顾锦沅挑眉,疑惑地看着福云公主:“你怎么知道这个,从哪里听来的?”
福云公主抿着唇,却是认真得很:“我也是偶尔听到别人在传的,是不是真的?”
顾锦沅头疼,没想到这种流言已经传遍了,以至于养在深宫的公主都听说了?
她轻叹了声:“这个事关家事,我也不好说,不过我和二皇嫂确实不睦。”
福云公主一听这个,便知道她的意思了,蹙眉细想了一番,之后轻叹一声:“宁国公爷这些年想来也不容易。”
顾锦沅想起自己的爹,便记起来,那天他站在母亲棺木前抬起手轻拂时的萧索。
“是。”顾锦沅低叹:“我往日和他也有些误会,以至于以前总是倔着性子和他说话,如今想来,他这些年真不容易,不知道忍了多少受了多少。”
福云公主听着这话,低着头,眸中竟然隐约浮现着一丝水光。
顾锦沅本沉浸在对父亲的愧疚中,不经意间抬首,看向福云公主时,却捕捉到了她那湿润眸子中的一丝向往和惆怅,甚至有着几分婉约的哀愁。
一种异样的感觉顿时升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福云公主。
有个无法相信的猜测在心中逐渐成形。
作者有话要说:我算了下,加上番外,大概两周完结吧。
第115章新的皇太后
顾锦沅一直以为,福云公主对卢柏明有意,甚至今日两个人说话间,当自己提起卢柏明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福云公主眼睛里闪着的光彩。
她以为自己猜对了。
但是,现在心里却是隐约浮现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该不会,福云公主是对自己父亲有意吧?
因为自己提起卢柏明,都会多少提到自己父亲如何,其实她并不是在听卢柏明,而是在自己说话的言语缝隙里寻找着自己父亲的影子。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那父亲,虽然比福云公主大了将近二十岁,但是在寻常人眼里,其实正是一个男人最为风华正茂的年纪,仪表堂堂,却又沉稳练达,这样的男人正如同秋日里熟透的果子,对于那些藏在深闺的小姑娘来,反而比那些青涩毛头小伙子更添动人之处。
只是……若这人是别个也就罢了,但竟然是福云公主?
须知福云公主和自己年纪相仿,也不过十五六岁,而自己父亲已经三十有五了,整整差了二十岁!
况且,如今自己嫁给了太子,成了福云公主的亲嫂子,皇家规矩森严,再怎么样,这辈分是断断不能乱的。
顾锦沅心中惊疑不定,当下不动声色,越发以言语试探,甚至说起了父亲的书房,福云公主果然对那书房依树而建的格局感到好奇,详细地问了。
顾锦沅此时已经肯定了七八分,又提起自己母亲这次棺木入祖坟的事,特意提起父亲站在母亲棺木前的萧瑟,实指望这样让福云公主知道,自己父母情深,既然父亲可以守了那么多年,他自然可以继续守下去,更何况父亲和福云公主之间有着有着辈分之差犹如天堑鸿沟。
谁知福云公主听着顾锦沅说那顾瑜政在寒风之中如何温柔抚摸亡妻的棺木,听得竟是眸中泛着仰慕和向往,叹道:“宁国公府实乃世上至情至性之人,他定是多年以来追思亡妻,痴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