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村里时,远远看见里正家聚了不少人。院里院外都站满了人,男人们去上工了还没回来,大多是女人。
走近了,发现纪氏也在,人群那边还站着张寡妇。
张寡妇一看见秦孟商过来,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便离开了。
秦孟商懒得搭理她,走到纪氏身边,问:“赵嫂子,这是发生什么了?”
“能有啥?还不是朱大娘又为了儿子来闹了?”
纪氏还挎着菜篮子,正要回去做饭,听见里正家有动静,连忙折过来看热闹了。
秦孟商探头往里面看去。
里正坐在门槛上,布满沟壑的老脸紧巴巴皱在一起,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朱氏,万般无奈。
“你在我这儿哭什么?二狗子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回来吗?这天还没黑,指不定他是去哪里作玩了。”
起先朱氏为了儿子瞎眼的事三头两头闹,吵得邻里四方不得安生,好不容易消停几天,谁想今天又跑上门来说儿子不见了?
他是里正没错,村里的事该他管,但他能管得住陈二狗那双腿吗?
朱氏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我家二狗要是一天没回来也就罢了,可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见着人影!村子就这么大,镇上我也去问过了,医馆的人说他前日取了药便走了,这平白无故的,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消失?”
听了这话,秦孟商和纪氏心照不宣,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二狗昨天下午还出现在河堤,怎么会突然失踪?
昨天不止她们见过陈二狗,村里有不少人都见过:
“朱大娘,我昨天下午还看见你家二狗子在井边打水喝呢。”
“没错,我也看见了,当时我还问他眼睛好点没有,他跟我说才换了药,就快好了。”
“二狗子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朱大娘,你也别太担心了......”
朱氏这人平时虽然不咋地,总爱争点鸡毛蒜皮的事,但人家孤儿寡母的,陈二狗又瞎了只眼,一天一夜没回来,确实听让人担心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朱氏总算歇了下来。
陈老太太上前把她扶起来,宽慰道:“先回去吧,要是人今晚还没回来,咱们再去找。”
朱氏被劝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秦孟商和纪氏一起回去,纪氏想起昨天在河堤看到陈二狗的事,不知为何,心里慌得厉害。
快到家门口时,拉着秦孟商说:“孟娘,你说陈二狗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上回就差点淹死在河里,这次他会不会——”
“嫂子别担心,河堤那块做工的人那么多,他若是真掉下去了,肯定会有人看见的。再说了,方才不是还有人说,下午看见他在井边打水喝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秦孟商自己心里也怀疑得紧。
昨日看陈二狗去的方向,是往上游浔江那边去的,河堤沿河修下来,上边那块地儿早就没人了,他还过去做什么?
纪氏沉沉叹了口气,两人各怀着心事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