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到克拉克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才想起还有个对现代社会一窍不通的法师还在等着他。

再次见面，天空已经半黑了，苍郁的深蓝铺满目之所及的头顶，克拉克顶着风，脚步匆匆地从星球日报的大楼中走了出来，发现希瑞尔正站在楼下不远处，正好奇地盯着对面大楼顶上的LED屏幕，表情专注，尖尖的耳朵时不时的动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周人来人往，而希瑞尔却站在原地，LED屏的绚烂光影投在他的脸上。

克拉克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有人等着他下班的待遇。

“一直在这里等我吗？”他走到了希瑞尔的身边，却发现对方依然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这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开口问道。

希瑞尔转过头来，笑的好像没有一点烦恼似的：“是啊，上午我在大都会转了转，然后就走到这里了，想着你说你就在星球日报工作，干脆就在这等你了。”

克拉克有些惊讶：“你在这里站了一下午？”

希瑞尔指了指对面正在播放视频的LED屏：“那里放了好多关于超人的视频，还挺有趣，不过现在开始放广告了。”

克拉克：“……我们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希瑞尔提起超人，克拉克的心中总是会浮现出些许心虚。

房东太太在早上接了克拉克的电话后，二话不说地给希瑞尔留下了房间，还稍微打扫了一下，基本上可以直接入住了。

而克拉克想着自己一直很忙，要在工作、守护大都会和正义联盟那边的事情几头奔波，干脆趁着今天没什么事情，带着希瑞尔把生活要用的东西都买好。

自己也并不富裕的克拉克只能带着希瑞尔乘坐地铁。

大都会的地铁并不比纽约好上多少，在里面走上十几步就能看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坐在地上，还有人抱着酒瓶在吨吨吨的喝酒，而卫生情况也很堪忧，醉汉的呕吐物与各种垃圾像是陷阱一样，分布在地面之上。

“市政府没有那么多的钱……”克拉克对着希瑞尔解释道，“虽然以莱克斯集团为首的大都会企业一直在做慈善，但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知道，那只是大企业合理避税的手段而已，而联邦政府拨款更是指望不上。”

这是一座贫富差距很大的城市，有着参天的大厦，无数政要名流、商业精英与中产阶级白领。也有着很多流浪汉、吸/毒者、破产的工人、青少年罪犯、黑/帮成员……就像是生长在阳光背后的真菌。虽然整体环境比不上河对岸的哥谭市那么糟糕，但看到繁华城市的这一面，还是让克拉克有些黯然。

而希瑞尔与这一切更是格格不入了。

他是属于月光与森林的精灵，是光明女神的宠儿。

甚至对于完全不了解他，只从外表来观察的克拉克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希瑞尔应该对这种场面很不适应。

可事实情况并不是如此，希瑞尔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周围的情况有多么糟糕，反而兴趣很高，拉着超人坐上了地铁，听着车厢抖动的声音。

“我在矮人的铁炉堡也坐过地铁，不过他们的地铁没有这么快，也不能铺这么远。”希瑞尔坐在克拉克的旁边，似乎对这种科技很好奇。

两个人坐的很近，克拉克又是个大个子，而希瑞尔虽然看起来略显身形单薄，但身高也有一米八五左右，所以两人的腿不可避免得碰到了一起。

隔着薄薄的衣服，精灵那偏低的体温传了过来，还有那随着地铁起停而产生的加速度与碰撞，让克拉克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发现了。

对方大腿的皮肤与肌肉似乎很有弹性。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这种东西的克拉克有些尴尬。

“怎么又在发呆？”希瑞尔独自说了好多话都没有人回应，他凑近了一点，在克拉克的耳边问道。

克拉克猛地回过神来，一下子瞄到车窗外的站牌，赶紧站起身来，拽了拽装着电脑的背包缓解尴尬，“我们到站了，下车吧。”

希瑞尔微微抬了下眉，突然觉得自己早就看中的队友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克拉克走在前面，在离家最近的一个大型超市，推着购物车，买了枕头、被子、床单、几卷纸、水杯、牛奶、几盒简单的速食产品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希瑞尔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直到结账的时候，他才不解地问道：“买这么多东西你用得完吗？”

克拉克也迷茫了：“我这是替你买的啊。”

看着克拉克年轻的面孔，希瑞尔明白过来他的用意，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谢谢，我很感动。”

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膀：“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些居家用到的普通东西。”

眼看克拉克想要顺手把账单付了，希瑞尔直接伸手拦住了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叠崭新的一百元面值的美金，按照收银员口中的数额递了过去，又收起零钱和剩下的钱，提着大大的塑料袋子就准备出门了。

而克拉克还沉浸在希瑞尔比他还要更穷的错误认知中。

希瑞尔其实并不穷，如果他把自己背包中的金币全部按比例与系统兑换成美元，估计大几百万美金是有的。假如他真的缺钱，再舍得一点，清一清自己的背包，把那些对他来说没有用但价值很高的材料卖出去，一千多万美元也很轻松到手。

更别提他还有满熟练度的炼金技能。

战斗时喝一口能回小半管血的回血药剂他扔给了复仇者很多，而神盾局估计也愿意给自己出外勤的特工每人配上一管。

还有最高等级的解毒药剂，深受毒藤女、稻草人恐惧毒素、小丑笑气荼毒的哥谭人民应该也会抢购的，至少蝙蝠侠肯定得买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还不知道自己给克拉克造成了错误的认知，希瑞尔并没有解释自己不需要这些东西，反而很开心地收下了克拉克的好意。

即使他是一个根本无需吃喝睡眠就能活着的精灵法师。

希瑞尔只是本能性地不想让别人觉得难堪或者尴尬，不想让克拉克的好意落空。

而反应过来的克拉克追上了希瑞尔的脚步，看着法师左右手都拎着重重的购物袋，看起来有些吃力。克拉克顺手就把袋子提在了自己手里，又走在前面给希瑞尔带路。

居民区的路灯有些稀疏，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坐着明显已经有些年头的电梯，一层一层到了最顶层。

在这上面还有一层阁楼，是房东太太用来堆放杂物的，而克拉克倒是经常跑到顶楼上面去吹风。

时间不早了，房东太太估计已经睡了，本着对克拉克的信任，她直接将钥匙放在了克拉克门口的地毯下面，只是发了个短信告诉克拉克。

本来克拉克还想帮希瑞尔收拾一下房间，但刚刚打开门，克拉克收到了联盟的呼唤。

“三级警告，正义联盟所有正式成员请到联邦贵重金属储存所集合，同花顺那伙人又来偷东西了，”耳机里是绿灯熟悉的声音，“蝙蝠侠已经先进去了。闪电侠带一下我！我自己飞好累哦……”

克拉克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地上，又把钥匙交给了希瑞尔：“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希瑞尔还没来得及道别，就看见克拉克已经装模作样的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而属于世界所有人的超人已经换上了制服，使用超级速度抵达了现场。穿着红色制服的闪电侠使用神速力，架着明显在消极怠工的绿灯哈尔在门口停了下来。

神奇女侠抱着手臂，对着绿灯侠打趣道：“你一整晚都趴在红衣服好基友的身上，还要做宇宙警察掌管自己的扇区吗？”

哈尔撅了撅嘴：“我让他带我一程和我是不是宇宙警察又有什么关系……”

超人看了这座联邦重金属储存所一眼，制止他们：“别闹了，蝙蝠侠那边已经开始和同花顺交手了。”

哈尔：“他又这样！自己就闯进去了！算上这次我已经救了他三次了！”

通讯频道里的蝙蝠侠声音低沉：“如果你非要记录这种东西，我们八比三，我领先你。”

第15章全面遇袭

同花顺这个专业的盗窃团伙论实力也就那样，除了在海底忙着自己家庭问题的海王之外全员到齐的正义联盟很轻松就收拾了他们。

但事情又有一个疑点，同花顺在破开贵金属储存所时使用的高维空间技术——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凭自己研发出使用这种技术的设备。

在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的审问之下，同花顺的小头领承认是有人给了他们这些设备，但他也不清楚那个人的身份。

这种反派之间互相帮忙给联盟找麻烦的情况实属常见，更何况钢骨是多维空间领域的专家，已经整理出了十六字节的数据，开始着手排查了。

于是大家互相道别，约定好在这个星期四联盟的固定会议时间再见，就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克拉克没有急着回家，在大都会巡查了一圈，阻止了两起抢劫事件、三个闹事的酒鬼和一起黑/帮火拼之后，又飞到孤独堡垒，通过掌握在手中的氪星科技在全世界寻找希瑞尔口中所说的人。

地球人口七十多亿，满足希瑞尔“性情大变”要求的人数众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各种精神问题或者药物上瘾，克拉克让程序自动运转，准备有了精确的名单之后再告诉希瑞尔。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了。

克拉克回到自己在大都会的住所时，却发现希瑞尔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已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的克拉克又开始操心，他想，会不会是希瑞尔不熟悉现代生活，遇到了什么难题。

克拉克偷偷用超级视线看了他一眼。

希瑞尔倒是把屋子收拾得很井井有条，此时正襟危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左看看，又看看，找不到撕开袋子的开口，搞了半天之后，这位法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割开纸袋，将牛奶倒进杯子。

然后拿着一根吸管，哧溜哧溜得喝着牛奶，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克拉克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依然是照常忙碌的一天。

克拉克的诚意让工会会长有所心软，他终于愿意拿出莱克斯集团同他们签订的第一版劳动合同的复印件给小记者看看。

就在克拉克劝说工会会长让他拍照留证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一通电话。

是他那一头红发，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好朋友吉姆。

“克拉克，阿克森先生突然站到了星球日报的顶楼，手里还拿着一把枪，看起来是要自杀……天哪，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克拉克也很吃惊，但很快他就对吉姆说：“你们找人先去和他聊聊，稳定一下他的情绪，还有，别忘了报警！”

话音还未落下，克拉克也没来得及与建筑工人工会的人告别，拿着手机就跑了出去。

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那位大腹便便的阿克森先生的面前，已经飘着一个闻讯赶来的超人了。

阿克森先生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自己的太阳穴。

看到超人到来，他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只是含着泪，垂头丧气：“你别靠近，否则我现在就开枪了。”

克拉克没有贸然冲过去，反而保持着距离，只是用自己那双纯净如湛蓝天空的眼睛，充满担忧地望着他。

这个向来强硬的男人望了望天空，自嘲地一笑：“你也不明白，对吧，就像那些觉得我因为这种事情就走上天台的年轻同事一样不明白。多么可笑，我在新闻行业从业四十年，十六岁就开始当抄写员，一直把它当作我毕生的事业，我为小人物战斗，为真实和正义战斗，把这视为我最高的价值……而现在那些只会高高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却告诉我的工作没有了，我被裁员了。”

克拉克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可靠：“还会有其他的工作的。”

阿克森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秃了一半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皱纹，老态毕现：“你看，我已经五十六岁了，而纸媒也快要灭亡了，怎么还会再有其他的工作给我呢？不过，这些东西现在也不重要了，没有人在乎。”

一个是落魄的老头，而另一个是年轻、强大、英俊完美如神明的超人。

看着超人张口想说些什么，阿克森低下头去：“不要说什么你在乎，你能理解我的感受，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理解我的感受呢？”

超人轻轻皱眉，面露不忍，可语气依然是坚定的：“我也同样在为了和你一样的理想而战斗，为了正义，为了真实，即使有些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但这场战斗从过去到未来，从未停止，我们不能逃避。请相信自己，你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放下枪，好吗？”

阿克森黯然地摇了摇头。

迎接超人的是一声枪响。

早早站在楼下围观的人群，亲眼目睹一抹红蓝色的身影从上方坠落。

砰然砸在地上，水泥地面四分五裂，溅起碎石。

“这就是你的弱点吗，超人？过于可笑的天真和善良。”

高处的风吹起衣袖，阿克森吹了吹还冒着烟的枪口，人类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伪装的衣物被撑开，露出里面金属材质的身躯。

这不是阿克森先生，而是金属人，一个拥有着氪石心脏的半人类、半机器人。

毫无防备之下，超人被他用氪石子弹击中。

这是一场完美的策划。

枪的外面涂着铅层，使超人根本看不到里面装着氪石子弹。

而超人又是那个永远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超人。

他永远不会拒绝伸出援手，不会去防备一个曾经和他一样为了新闻理想奋斗一生，又骤然失去了工作、事业与理想的可怜人。

那颗氪石子弹正中心脏，血液从超人肌肉完美的胸膛中涌出，滴落在他守护着的大都会的土地之上。

那双如同天空的蓝色眼睛渐渐失焦。

与此同时，正义联盟全面遇袭。

蝙蝠侠。

首富布鲁斯·韦恩被突然告知，他父母的坟墓被掘，棺椁连同尸体一起失窃。布鲁斯没有半秒迟疑，立刻孤身前往墓园，愤怒与惊讶之下，没有带着战甲与任何武器的他，被不知道如何得知他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贝恩所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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