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觉得自己应该拒绝，毕竟就算小记者帮过精灵几次忙，也不值得对方送这样的礼物吧。

但他的手却很开心地收下了。

看着克拉克低着头说了句谢谢，然后将自己从拍卖行买来的灵魂石塞进了兜里，希瑞尔不满地摇摇头，伸手又把那颗灵魂石从克拉克的西装口袋里掏了出来。

看他这么心不在焉的，绝对没把自己说的“一定要随身携带”放在心上。

精灵又从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练裁缝熟练度时用的材料，将灵魂石用细细的白银丝线穿过，示意克拉克转过头去。

克拉克还在迷茫，就感到希瑞尔带着凉意的指腹划过自己的脖子，修长而灵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将白银丝线在颈后系了一个坚固的扣子。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送给他一条项链？

什么东西一定要随身携带？

克拉克喉结滚动，一时间不知所措。

如果希瑞尔知道克拉克在想什么，估计也会很迷茫。

因为克拉克又不像自己，有个可以装很多东西的背包，送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状图腾还要求别人随身携带，有些不太现实更不雅观。

更别提矮人工程师打造的有一个床那么大的复活仪了，更是在扯淡。

第24章哥谭

收下希瑞尔的礼物，氪星人和精灵一路走着回了家。

而希瑞尔借口似乎也不仅仅是借口——就这几十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喝完了两盒牛奶。

又是楼下的房东太太早睡的一天，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老旧的电梯中走出，停在了走廊中，望着对方的双眼，似乎都有话想说。

“你让我找的那些人我已经在找了，”最后还是克拉克先开了口，“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希瑞尔轻轻一怔，最近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经快要将这半是真心，半是接近超人借口的请求忘记了，没想到对方却还记得。

“好，”他背对着自己的屋门，看着克拉克半侧着身，用钥匙捅开那扇木门上的锁，复又垂下了视线，“未来很可能不会像现在一样了，我的敌人对这个世界势在必得，冲突会变多，变得更防不胜防。你，要小心。”

克拉克停下来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笑了笑，眉眼之间毫无阴霾：“放心吧，我们大都会人可是在达克赛德入侵的时候都好好活下来了，更何况我们还有超人、正义联盟，也还有政府和军队。反而是你要多加小心，可不要被他们击败啊。”

克拉克的笑容和希瑞尔很不同。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都让人心生喜欢，但希瑞尔眼睛中的笑意更像是一种温柔的旁观，再加上他与人类不同的外貌，让被看着的人隐隐有一种正被教堂壁画中的天使观察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美好的体验，可时间久了，却不免让人觉得这样的笑容与目光有些抓不住，摸不透，甚至于居高临下，因为天使毕竟不是人类，而他温柔的笑容不知是给你，还是给了路过这幅壁画的每一个人。

但克拉克不同，他就是这样简简单单，清清爽爽，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没有意味深长的眼神。路边的流浪猫能得到他的善待，陌生人也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友好的拥抱。

如果再想想这个人就是每超人，他用能够统治整个世界的能力去尽心尽力帮助所有人，差一点失去性命而拯救了整个人类世界后，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本可以不必如此，希瑞尔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

“我不知道，”深夜之中，走廊里的灯光形只影单，昏黄暗淡，希瑞尔握着门把，声音低而柔和，“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赢，我输过一次，输得很惨。”

克拉克心里一紧，他恍惚间感觉到有些不对，却没有想到这个一直看起来无懈可击的精灵，在特殊的时候，对着特殊的人，将自己隐藏在最深处的想法偷偷倾诉出来。

小记者连忙转过身来，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保护世界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他们要伤害你，伤害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帮你对抗敌人的。”

“谢谢，有你这句话，我感觉好多了，”在感受到克拉克温热的体温穿透并不厚实的法袍落在肩上后，希瑞尔抬起头，又很有礼貌地重新挂上笑容，“很晚了，再见。”

克拉克收回手来，放在身侧，笑起来的蓝色眼睛好像在发光，“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希瑞尔与克拉克两两转过身去，推开屋门，交叉在一起的影子渐渐分开。

非特殊情况不会做梦的精灵对着紧闭的屋门无声笑了笑，他不止不会做梦，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个世界并没有牧师，这个事情曾经让希瑞尔疑惑了很久。

他也不是没有试图对其他人传授过牧师的技能，但无论是克林特还是娜塔莎，系统给他的提示都是一个大大的叉号，他们根本没有牧师的天赋，根本无法学习牧师的技能。

同样让早就被固定的职业框架框住的精灵感到奇怪的是，虽然克林特的猎人天赋最佳，娜塔莎看起来也个标准的刺客，但在系统面板之中，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增强自身防御与韧性的战士技能、使用制裁击昏敌人的骑士技能等等，对这两个人居然也都是可以学习的。

而最让希瑞尔在心里暗自吃惊的是那只黑黢黢的大蝙蝠。

在他的身上，希瑞尔同时看到了刺客、战士、骑士、召唤师甚至是法师的天赋可能。

比起自己原来世界的固定套路，这样复杂的情况反而让希瑞尔更加喜欢，因为这意味着在分配技能资源的时候，他可以更灵活、更有针对性地将团队缺少的东西和短板快速补足。

所以，今天晚上，希瑞尔准备去哥谭市，找蝙蝠侠谈谈。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他应该在大都会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声望值刷到足够开启传送门的时候才会离开，但因为超人被氪石子弹击中的意外，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超人。

仅仅是这一个举动，被围观群众发布到社交媒体之后，希瑞尔在大都会的声望值便一下子达到了友好。

算是借了超人在大都会的好名声了，省下了不少麻烦。

所以，希瑞尔已经可以离开大都会，去开其他城市的地图了。

这一次，算是有了些人类社会经验的希瑞尔没有骑着自己的飞龙去隔壁哥谭市，因为对面的蝙蝠侠看起来可没有超人这么友好，而他也确实目睹了蝙蝠侠对哥谭市变态般的保护欲。

什么东西都不要拿的精灵轻装简行，自己去买了票，坐着跨城轻轨，很快便到达了和大都会只有一河之隔的哥谭市。

今天晚上的哥谭市比起平常，显然热闹了很多，希瑞尔不需要联系复仇者，光抬头看着印有黑鹰图案的飞机来来往往，就知道神盾局今天晚上没少派人过来。

而哥谭市的群众不愧久经历练，即使在深夜，还有不怕死的人在远远的围观看热闹，希瑞尔甚至没怎么打听，光飞到空中远远地看了一圈，就知道哪个地方就是那个倒霉的九头蛇哥谭市分基地所在了。

希瑞尔的漂浮术使用起来速度并不算快，但好在是空中，不需要顺着城市规划复杂的道路前行，两点之间直线最近，飞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来到了事发地。

落在地上之后，他轻而易举地混入了围观群众之中。

虽然他的衣服和长相都很惹人注意，但能在深夜里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跑过来围观的吃瓜群众显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希瑞尔看到有好几个把脸涂成绿色的女士，有在头上套着一个麻布袋子还剪出来两个洞的男人，甚至还有两三个穿着塑料材质的黑色紧身外套又拿黑布将脸蒙上的男人……估计是蝙蝠侠的小粉丝。

和这些奇形怪状一对比，希瑞尔真是最正常的一个。

这些COS毒藤女、稻草人甚至是小丑等反派的人与穿着拙劣蝙蝠侠套装的小粉丝们聚在一起，明明被警察和神盾局拉起的警戒线隔了很远，却还是聊得挺开心。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希瑞尔很自来熟地插话进去。

“差一点打起来了！”被希瑞尔问话的人放下望远镜，颇为可惜的摇摇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看到复仇者大战蝙蝠侠了，可惜神盾局来的太快，又是政府部门……我还看到了一个穿着将军制服的老头也来了，所以最后也没打起来。”

希瑞尔：“…………”

又问了几个人，大体情况了解之后，知道事情已经收尾，希瑞尔便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等着事情处理完毕。

被抓捕的九头蛇特工与科研人员被戴上手铐送上飞机，而那些被他们拿来做人体实验的变种人有的被认出来是通缉犯，便跟着九头蛇的人一起送到监狱暂时关押。更多的是被无辜抓来的，还有一些走私来的外国变种人，更是牵扯到了国际之间的人口贩卖，闻讯赶来的国际刑警也跟着一起清点、忙碌。

希瑞尔很有耐心，因为他有种直觉——蝙蝠侠会看到他。

而看到了他，蝙蝠侠就一定会来找他。

等到夜里两点多，热闹已经散去，九头蛇的基地基本上被搬空，留下来十几个神盾局特工用特制的反重力锁将大门封住，将这里永久封闭。

人群也都走了，月光到了最亮的时候，郊外的鸟声悄悄，入目之处是哥谭市上个世纪留下来的破败的工业区，并不好闻的风穿过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带出沙沙的声音。

“怎么在这里？”

有人背对着圆而明亮的月亮，赫然出现在希瑞尔的身后。

因为周围很黑，也因为逆光，希瑞尔转过身去，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和眼睛处冷淡的白光，对方的声音应该是经过了战甲的处理，听起来低沉喑哑，似乎一个不注意，也要和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一样。

希瑞尔：“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也会来找我吧。”

蝙蝠侠在距离希瑞尔还有两步的地方站定，黑色的披风像是如影随形的阴影，拢在身后，随风轻摆。

过了两秒，他微微点头：“没错。”

“其实神盾局也在找我，”希瑞尔说，“迷途军团和亡灵之力，每个地球人都应该了解。”

“你可以说。”

希瑞尔抬头看了看天空，“我本来想当面把事情对所有正义联盟的成员讲清楚的，但复仇者和神盾局估计今天晚上也睡不着，刚好我有点东西想给他们……所以我接下来说的事情请你好好斟酌，再告诉所有人。”

大蝙蝠似乎有些不解：“在我针对所有联盟成员制定了计划后，你觉得我还能代表联盟？”

虽然是疑问句，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平淡的像陈述句。

希瑞尔眼睛一弯，笑眯眯地说道：“他们或许有些生气，但始终信任你。既然他们都信任你，我直接跟你说又有什么不可以？”

第25章二选一

希瑞尔本以为蝙蝠侠会邀请他去自己的秘密基地谈话，顺便还能参观一下。

但显然，他想多了。

尼克弗瑞好歹还有杯热茶给他，和蝙蝠侠进行严肃谈话的时候就只有哥谭市的冷风可以喝。

在希瑞尔大致介绍完迷途军团和亡灵之力后，蝙蝠侠皱起了眉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有一个疑问。”

希瑞尔：“请说。”

夜色沉沉中，蝙蝠侠的声音听起来愈发低哑：“既然你口中的亡灵之力这么厉害，但在他们的发源地，你们的世界至今尚未沦落，是怎样抵抗迷途军团的？”

“我们的情况和这里有些不同，”希瑞尔字斟句酌，“我们世界的人类与其他种族死亡之后，是可以复活的，无论死了多少次，只有寿命真的到了，才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虽然灵魂状态之下最易被亡灵之力感染，但相比之下，你们的世界更加脆弱。我猜，这也是光明女神给你们的世界设下屏障用来保护，而我们并没有的原因。”

蝙蝠侠沉默了接近半分钟，才再次开口：“我并不信神，但你可以接着说。”

虽然蝙蝠侠有时候让人觉得过于冷淡，但不得不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希瑞尔面对面与蝙蝠侠站在一个小土丘上，下方是成片成片的废弃工厂，十分破败，但却让希瑞尔很是喜欢。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神圣牧师、圣光骑士的属性可以克制亡灵之力，而光明精灵种族与肉/体强大的兽人、牛头人、巨魔，因为体质原因天生是亡灵之力的不易感人群。人类、矮人、地精、侏儒、暗夜精灵是感染亡灵之力的重灾区，但你们的世界里人类是绝对主流种族，所以又要脆弱一些。同时，因为是亡灵之力的发源地，很多生灵在变成亡灵之前是有亲人与朋友的，虽然亡灵的天性就是嫉妒与渴慕生灵，但多年的对抗，让我们发现了一些能够治疗还未完全感染的人群的办法。”

一段长长的话说下来，希瑞尔似乎有些累，稍稍停顿了一会，才又继续。

“我这次来，除了想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还有两个目的。”

蝙蝠侠消化着希瑞尔带来的信息，虽然不置可否，但却非常严肃的对待着希瑞尔所说的每一句话，直到希瑞尔伸出手来，要递给他一些东西，他向前一步，低头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希瑞尔拿起其中的一颗，解释道：“这是召唤师制造的灵魂石，一次性用品，可以暂时保存灵魂。如果在战斗中死亡，等到脱离战斗状态后，它可以将保存的灵魂释放，复活使用者，被复活者拥有原来百分之三十的生命值。当然，如果进行了后续治疗，会恢复成正常状态。不过复活类道具有一个小时的冷却时间，虽然可以携带多个，但还是要珍惜生命。”

灵魂石本来是召唤师用来保存自己召唤兽的工具，但后来被发现用来保存其他生物的灵魂也非常好用，其实是和萨满的灵魂图腾同样性质的物品。

和矮人工程师打造的复活床比起来，灵魂图腾与宝石的好处还在于他们暂时收容了暴露在外的灵魂，可以有效减少在灵魂状态下被亡灵之力感染的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