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女武神复活

事发突然,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女武神,也愣在了原地。

她抹了抹希瑞尔喷在她眼皮上的血液,有些冰凉,带着点铁锈的气味。

原来……这个闻起来一直带着草木香气的精灵，血液也是红的,除了温度更凉一点之外,也和普通的阿斯加德人或者中庭人差不了多少。

瓦尔基里向对方伸出手臂，想将他扶起来。

被强大的惯性带倒的精灵伏在地上，揩了揩嘴角的血,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握住女武神的手臂爬了起来。

他左肩上的衣服已经完全破损,在白色的光滑皮肤上，斑驳的血迹与狰狞的伤口格外骇人。精灵忍住身上的疼痛,抬眼眺望前方英灵殿的方向。

还是没有动静。

宏伟的宫殿寂静地关着大门,像是死去的神明。

身上那套在战斗中耐久度掉的很快的白色法袍又一次报废掉了，防御值已经跌落到零。果然，想要以自己普通的状态对抗十几万亡灵和他们的指挥官还是太勉强了。

希瑞尔一边捂住腹部汩汩流出的鲜血,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冰凉而猩红的血液顺着落下,淋淋漓漓的洒了一地。

另一边,他拿出背包里的急救药剂，昂起头，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灌了进去。

在精灵用道具和药剂给自己回复生命值的时候，瓦尔基里一直在身边,用枪尖暴力地扫开一切试图靠近他们的亡灵。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希瑞尔给自己换上了那身备用的黑色野外生存装，漆黑的法袍隐藏了身上的血迹，却将露在外面的皮肤映衬得愈发苍白病态。

那双浓绿色的眸子中依旧燃着不肯熄灭的金色光芒，又一次从其中顽强地满溢出光明之力的光圈，将两人保护起来。

瓦尔基里不得不说，在这种充满了灰色雾气的鬼地方，这样的光明太让人安心了。

即使这些光明的主人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精灵。

“还有两分钟，洛基的变身药剂就要失效了。”

希瑞尔轻声说道。

他有些后悔了。

如果早点使用任何一个宇宙本源力量的碎片，情况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惜，除了属于多玛姆的黑暗之力，其他的力量都只是“碎片”，更像是一个保存了特殊力量性质的样本，不确定能在战斗中起到多少的作用。而且希瑞尔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融合再一次融合黑暗之力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要更加谨慎。

但如果洛基这次不能成功得手，又没有其他支援到来，时间紧迫，希瑞尔也只能再冒险一次了。

“如果洛基没有成功，你一定要及时撤离，”希瑞尔语速并不快，他的生命值已经用恢复药剂补充满了，但看起来仍然很虚弱，“剩下的交给我。放心，我不会让英灵殿里的女武神被转化成亡灵的。”

瓦尔基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变了脸色，猛地向后撤了一步，将希瑞尔一下子扑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避开了又一片绕路从他们身后出现的箭雨。

惊魂未定之间，外面的声音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甚至没有亡灵再上前攻击他们。

两人迷惑地抬起头来，只看到了四周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宕机的亡灵们。

“你们没事吧？”一道带着点轻快味道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希瑞尔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色作战服，手中拿着银白色合金弓的男人。他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黑色上衣的左胸口印着久违的黑白色神盾局飞鹰标志。

“克林特？”希瑞尔有点摸不着头脑。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能最快赶到阿斯加德支援的超级英雄……怎么想都不会是他。

但还没等到突然出现的克林特解释出什么，外面的亡灵莫名其妙就乱了起来，开始大规模地向后涌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希瑞尔这才看到，那个曾经偷袭他的亡灵弓箭手身上插着一只白银色的长箭，被死死钉在地上。

克林特甩了甩自己手里的合金弓，朝着前方比出一个中指：“弱鸡。”

希瑞尔一怔：“你是怎么做到的？”

克林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忘啦？你给我的箭附魔了啊，说是附上了什么光明元素，对付亡灵最管用的，所以我才能一箭就把他射趴下了。不过……诶，你怎么受伤了？”

刚刚大显神威救场的神射手低下头，看着掌心滑腻冰凉的血迹，显然是吓了一跳：“我以为你不会受伤的。”

希瑞尔苦笑一声：“连超人都会流血，我怎么可能不会受伤？”

“两分钟早就过去了，”瓦尔基里侧头看了两人一眼，“洛基那边还没有消息。”

眼看着陷入混乱的亡灵们状若疯狂地朝着他们孱弱的指挥官扑去，撕扯吞噬着他的身体，希瑞尔下定了决心：“你们两个先走吧，等到这些亡灵进化出新的指挥官，我们将面临更加疯狂的反扑。”

“我不会走。”

“我才刚来就要逃跑太没有面子啦！”

听着那两人异口同声的话，希瑞尔的嘴角居然轻轻扬起了笑容。

当他从亡灵的入侵中守护这个宇宙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在守护着他。

一切都很值得。

“啧啧啧，你们别在这里演苦情戏了行不行？就对我的实力这么没信心吗？”

洛基拨开面前的绿色能量，缓步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抱着手臂，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最着急的居然是瓦尔基里，她一把攥住洛基的袖子，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面带微笑的邪神：“你成功了？英灵殿被开启了？”

洛基甩开她，举起胳膊，萦绕着绿色光芒的手掌在空中缓缓抚过。

幻术解除。

一副完全不一样的画面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辉煌的古老宫殿齿轮转动，重开大门，黄金铸就的台阶上空无一人，却仿佛有千军万马。正中间的祭台早已被提前潜入其中的洛基开启，此时，上面只是静悄悄地插着一根小小的绿色的槲寄生。

传说中，神后弗丽嘉的眼泪能够化解槲寄生代表的死亡，并赋予其新生。

神圣的礼赞回荡于地面与空气之中，空灵而苍凉的吟唱用以抚慰亡者不散之魂，解除凝固的时光，唤醒沉睡的战士，召唤她们重新拿起武器，守卫家乡的旧日荣光。

就在希瑞尔临时在彩虹桥开启的复活点中，半闭着眼睛浮在空中的灵魂医者播撒下祝福，醒来的战士重临世间。

踩踏着堆在一起的亡灵还在啃食着指挥官身上浓郁的亡灵之力，试图在这场快速而残忍的进化中脱颖而出。可来自女武神的马蹄声却已经响起。

希瑞尔听到哒哒响起的马蹄声，不禁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女武神们身穿雪亮如银的轻薄战甲，背后飞扬着海蓝色的披风，她们身骑长着翅膀的白色天马，划破风声，驰骋在绚丽而漫长的彩虹桥上。

手持战戈，踏马而来！

即使希瑞尔已经见过了无数大场面，却还是被眼前的美丽与壮阔所震撼。

直到女武神如同一把绝世利剑，刺入了前方的亡灵军团之中，希瑞尔才转过头来，看了看就站在他身边的瓦尔基里。

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喝得醉醺醺，好像已经对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不在乎的女人，此时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泪痕。

随后，这位曾经世界上唯一幸存下来的女武神，瓦尔基里握紧了手里的枪，跟随着她的战友们向前冲锋而去。

即使她失去了那身代表身份的战袍，也没有威风凛凛的天马可供骑乘，但她的背影融入其中，格外扎眼却又无比和谐，好像本该如此。

“这才是……阿斯加德最辉煌的时候啊！”洛基眯起眼睛，轻声说道。

从小就喜欢读书的洛基在母亲那里看过很多记载仙宫过往的历史，在那个年代，正值壮年的神王奥丁率领手下最为精锐的先锋女武神，身后跟着身穿重甲、力大无穷的阿斯加德武士，征伐九界，所向披靡。

直到现在，宇宙中那件保存着所有神明与大事件的图书馆中，还记载着奥丁的赫赫战功与犯下的累累血罪。

可惜，阿斯加德是如何从盛转衰的那场浩劫，却没有一本书上记载下来，可供后人阅读。

这些往事都藏在了奥丁与弗丽嘉的脑海里，从来不轻易对别人吐露。或许，今天阿斯加德若能够成功击退敌人，随着女武神的复活，这些事情也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我们也去，”希瑞尔用了个漂浮术，魔法将他托举到半空之中，足以俯视整个战场的局势，“反攻开始了。”

女武神像是一把轻薄但锋利的长剑，没有结成战阵对抗，反而完美地发挥出了骑兵的优势，长驱直入，硬生生将那片属于亡灵的海洋割成了分裂的两半，纵马迂回，在其中大肆砍杀。

有了喘息时间的精灵法师早就趁机补满了法力值，他在远离战场的上空闭上了眼睛，几千把光剑在他背后隐隐约约地浮现出影子。

“报告长官，信号网络初步建立，信号方位已经锁定，一号飞行员随时可以执行空对地作战任务。”

终于，来自地球的援助也到了。

美军F-22战斗机挂载着火神式机关炮，配有8枚可穿透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GUB-39小直径炸/弹如约而来。

希瑞尔费尽万般力气斡旋，让出了不知道多少有关魔法的秘密，才能让这架猛禽，顺利翱翔在阿斯加德的上空。

“避开下方的骑兵，向亡灵发射炮/弹。”

在这片历史比人类还要古老的土地上，挥舞着冷兵器的女武神、来自魔法大陆的光明精灵族大祭司，人类科技结晶的战斗机互相配合。

战矛、魔法光剑、机关炮与炸/弹一同落下，轰然作响。

火光绚丽，色彩耀目。

第68章风筝和小鸟

在这场战斗中,希瑞尔很荣幸地退居了二线。

从天而降的女武神打起亡灵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眼看着那群纵横战场的女人们挥舞着武器,砍瓜切菜一样四处突进,希瑞尔就没有再跟着冲上去。

放完了身后那一轮光明元素凝聚的魔法飞剑，他干脆放开手来,用自己的精神力吸引与捕获周围所有存在的光明之力,并且用尽全力，将他们挤压成极薄、极淡的形态，向下方的战场铺展开来。

塑料保鲜膜一样的光明之力笼罩了战场,并且很大程度上抑制了亡灵再生的力量。

头顶呼啸的几架战机被洛基用幻术保护得很好,避开了下方亡灵召唤兽和猎人宠物的攻击,装载的几吨火/药瞄准目标后，一股脑砸了下去。

金属外壳的炸/弹落到地上,猛地爆炸开来,砖石崩裂，泥土飞扬，灰尘扬起足足有一人多高,混合着外放的灰色亡灵之力,几乎遮蔽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完全辨认清楚自己身边究竟是战友还是敌人,只能凭借着战斗的本能，朝周围可疑的影子刺出战矛或者递出利爪。

有兽人亡灵嘶吼着跳起来，扯住天马的翅膀，用肌肉虬结的手臂硬生生地撕开,鲜血和白色的羽毛像雨一样，飘飘洒洒从天空落下。

而下一秒，他便被十几柄长矛洞穿了身体，灰绿色的皮肤迸裂开来，整个人四分五裂，内脏与血块喷溅而出。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

一副人间地狱的场景。

在兵器碰撞的清脆声、混杂了音爆声的飞机引擎嗡鸣中，希瑞尔闭起眼睛，调整了一下入耳式通讯仪的波频，进入了“光明”的频道。

“驻扎在英灵殿四周的亡灵快要解决了，各个小组向我报告你们的位置和情况。”

他的声音不算大，阿斯加德多处战火纷飞，又有一些组员处于已经死亡尚未复活的状态，所以并没有收到多少回复。

直到一个听起来很平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报告，超人目前在彩虹桥作战，情况良好。”

希瑞尔听着他的声音，轻轻点了点头，回复道：“收到。”

“地球支援的坦克已经开上彩虹桥了，”克拉克一边用拳头将面前的亡灵从彩虹桥上砸飞，一边用热视线向前方扫射，“我在给这些铁皮怪物开路。”

希瑞尔在空中翻身，躲开一只飞来的鹰爪兽，然后用火焰术烧着了它的羽毛，笑了笑：“你还好意思说别的东西是怪物？”

克拉克也笑了起来：“你知道的，蝙蝠侠和钢铁侠把这些东西改装得很变态，它们简直是一个个会移动的巨无霸火力堡垒。”

“那看来我把同一个项目交给这两个人合作的效果真不错，”希瑞尔用法杖的顶端把那只被烤熟的亡灵鹰爪兽从天上捅了下去，望着下面战场的局面，收敛了笑容，面容在上方投下的阴影中沉静而温柔，“我这边没有问题，如果你从外面突围进来，就去帮助索尔吧。”

克拉克下意识地向着希瑞尔的方向看了看。

即使使用了超级视力，在那片阻隔感知的灰色迷雾中，他也只能远远地看到无数道面目模糊的影子。

那片危险的战场中有他心心念念的精灵。

“好，希望你一切顺利，别忘了今天晚上我们两个还要一起回去喝咖啡。”

话音刚落，克拉克便冲上前去，抱住另一个亡灵化的巨魔军官，两人扭打在一起，发出血肉碰撞的闷响。

在血与火之中，在冷铁的撞击与炽热的爆炸之间，他们处于同一片战场的两个不同位置，背对着背，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希瑞尔突然被这种感觉温暖了一下，似乎下方的一切硝烟、血液与破碎的内脏都变得没有那么令人作呕了。

好像他是一只在天空中漂泊的小鸟，偶遇了一只风筝。

那只风筝有一根细细的线牵着，线的那头是它在地球的亲人、朋友、故土与责任，它很自由，很也快乐，内心却充满了温柔的牵挂。

而小鸟跟他一起向前飞着，有时累了，便趴在风筝的身上歇上一小会，并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也有了些牵挂与归属。

—

并不能长时间作战的战斗机在扔完了弹仓里的武器后已经返航，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大坑。好在女武神座下的天马有着翅膀，崎岖凹凸的地形也不影响她们的机动性。

地面上的亡灵在一个个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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