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尔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和卡西迪奥对视一眼，缓缓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只有大规模的死亡能使死亡骑士降临人世间，而只有集齐天启四骑士的指环才能够封印路西法。”

卡西迪奥沉默了。

过了半分钟，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与情绪的天使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等等，”希瑞尔突然眯了眯眼睛，“我们是不是忘掉了一个人？”

卡西迪奥迷茫地回望他。

“我记得我们刚刚是带着迪恩一起去了梵蒂冈吧？”

卡西迪奥：“！！！”

希瑞尔心中有些愧疚，看到克拉克被恶魔附身之后，他满心都是克拉克。回到哥谭之后，他又满脑子都是瘟疫骑士死亡之前说的那句话，倒是把迪恩彻底抛到脑后了。

卡西迪奥冷不丁地握住了希瑞尔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糟糕了，我们必须把迪恩找回来。”

“是啊，把他自己扔在那里太不好了。”希瑞尔附和道。

“不是因为这个，”卡西迪奥摇摇头，“路西法降临人间，又杀了教皇，天堂肯定会派人过去试图消灭路西法，不能让迪恩落在其他天使手里。”

希瑞尔：“为什么？”

“因为迪恩是大天使长米迦勒的肉身容器，在上帝失踪之后，只有米迦勒能与路西法一战，”卡西迪奥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他们之间的战斗会彻底毁灭整个地球。”

希瑞尔：“？？？”

魔王路西法降临人间，超人被附身加入了恶魔阵营，现在又来了个大天使米迦勒？

“不如我找地球的至尊法师斯特兰奇博士，重置一下时间线吧。”希瑞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98章过去

希瑞尔之所以带着卡西迪奥回到了哥谭，是因为这里的蝙蝠洞储藏着世界上数量最多的氪石。

一方面，只要市面上有氪石出售，蝙蝠侠就会买下它们，避免氪石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另一方面，蝙蝠侠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超人的警惕，即使超人拥有金子般美好的内心，也不排除有人脑控超人做出什么坏事。

但知道了萨姆和米迦勒那件事情后，希瑞尔反而没什么心思去找蝙蝠侠求助了。

被恶魔附身的超人可以加将地球毁灭一遍，可米迦勒和路西法也能将地球毁灭一遍。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希瑞尔还是迅速将情况报告了正义联盟，请求支援。带上氪石，蝙蝠侠都能暴揍超人，更别提正义联盟全部上阵了。

注册在案的超级英雄想要去往另一个主权国家需要合法的程序申报，否则很可能遭到该国家的攻击。虽然梵蒂冈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可由于它的特殊性，只要有人对梵蒂冈展开进攻世界上所有的天主教国家的都会出兵拱卫，特别是离它最近的意大利。

为了避免自己的战友被那些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欧洲国家攻击，希瑞尔只好派卡西迪奥去蝙蝠洞找蝙蝠侠先那点氪石武器用用，自己则迅速去往“光明”总部完成了程序申报。

在路上，希瑞尔不停得拨打迪恩的手机，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对迪恩来说，如果对米迦勒让出身体的控制权，米迦勒与路西法的战斗会毁灭整个世界。但如果没人能够对付路西法，这位魔王也将大量屠杀人类，在地球建立自己的统治。

希瑞尔不知道迪恩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所以，在卡西迪奥再次前往梵蒂冈的时候，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天使最紧要的任务是找到迪恩并将他带回安全的地方，拿着氪石只是防身而已。

并且，希瑞尔再一次求到了X教授面前。

希望他能在梵蒂冈搜索到迪恩，如果他有任何试图向米迦勒妥协的意识，一定要脑控住他。

当做完一切准备，希瑞尔和就近带着正义联盟全员，一起出现在了梵蒂冈。

但就在不久前还在梵蒂冈大杀特杀的路西法已经转移了阵地。地狱门户大开，世界各地都有恶魔作乱，在魔王路西法的身边，已经快速集结了数目超过一万的恶魔军队。

它们就是人类代代相传的恶魔，浑身冒着缭绕的黑雾，正在首领的带领下，向着人类世界进军，并且随着地狱中冒出的恶魔越来越多，被恶魔附身的人类也追随着路西法，向昔日的同胞大开杀戒。

这只军队曾经和天堂进行过无数次的战争，经验丰富。

从地狱离开的恶魔可以化作黑烟，只要是有窗户、通风口甚至是厕所的地方，都有可能被他们入侵。

只不过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各国军方的高级将领基本沦陷。

欧洲已经变成了恶魔的狂欢乐园。

希瑞尔前期做好的布置只能稍稍拖延，蝙蝠侠和钢骨联手，一起拖住了克拉克，但更多的是……没有什么魔抗的物理系英雄反而被恶魔附身。

索尔还在世界树上的其他星球，而女武神们从阿斯加德赶来，带着英灵殿中复活的战士们驰援地球。她们在欧洲的街头巷尾与恶魔战斗，将建筑物和公共设施砸烂，地铁和飞机场变为废墟。

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就像雪崩，一开始不过是大一点的声音，几颗小小的雪球，滚落下去之后，人类才发现这是一场能将他们彻底埋葬的灾难。

希瑞尔联系了所有能够提供帮助的人。

查尔斯无法脑控恶魔。

凤凰女一旦大规模施展力量，就会将恶魔与普通人通通吞没。

斯特兰奇手持阿戈摩托之眼，在和路西法战斗，却寡不敌众，只能勉强阻挡路西法的脚步，却拦不住通过地狱门户来到地球的所有恶魔。

戴安娜甚至回到天堂岛求援，将所有亚马逊女战士带了出来，却也是杯水之力。

托尼的钢铁军团虽然不会被恶魔附身，但比起对方的数量太过稀少，更何况人类的火/炮与科技对恶魔很难造成损失。

黑豹和万坎达的力量还在非洲，瘟疫骑士造成的损失尚未抚平。

……

……

在作战中，希瑞尔逐渐和同伴失散，陷入了如同茫茫一片海洋的亡灵之中。

他精疲力竭，满身疲惫。

就在这时，他终于打通了迪恩的电话。

对方言简意赅。

“我准备同意米迦勒的提议了，”迪恩说，“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更恨路西法。世界已经在毁灭边缘了，被路西法毁灭还是被米迦勒毁灭，并没有区别。”

但凡还有一点希望，迪恩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令他彻底失望的是，在各国军部被恶魔攻克之后，第一颗核/弹被发射出来。

“等等！”希瑞尔一边躲避身边恶魔的攻击，一边捂着手机小声而急促地说道，“我还有办法，你不要放弃。”

迪恩：“这种情况，你又有什么办法？”

希瑞尔紧紧攥着自己的法杖，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我会让至尊法师斯特兰奇送我回到过去。”

迪恩：“就这么简单？”

希瑞尔：“对，就这么简单。相信我一次。”

迪恩挂掉了电话。

可事情哪里像希瑞尔说的那么简单呢？如果时间宝石真的如此万能，那只要每次坏事发生过后，斯特兰奇用它重置时间线避免灾难的发生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其他超级英雄千辛万苦拯救世界了。

“不可能！”斯特兰奇听到希瑞尔的提议之后便断然拒绝，通讯系统已经瘫痪，他们两个在通过魔法交流，“如果要把你送到事件的源头，然后你阻止了路西法的降临，对现实如此大的改动会令时间线崩溃，一切都会陷入比现在更糟糕的混沌之中。”

希瑞尔：“谁说我要阻止路西法降临了？”

斯特兰奇瞬间明白了：“你是说……你要回到路西法的力量还未膨胀的时候，将他杀死？”

希瑞尔：“我看过古一法师给我留下来的书。时间线也是有节点的，路西法降临人间就是现在的节点，如果我能在他刚刚降临的时候杀死他，就不会破坏时间线的整体结构，就像当初你使用时间回环困住多玛姆一样。你并不能回到过去阻止卡西利亚斯召唤多玛姆，但却可以运用时间的力量困住它，因为多玛姆降临是一个节点，卡西利亚斯召唤多玛姆是上一个节点。”

其实节点就是一个会对未来造成深远影响的事件。

多元宇宙的形成也是因为时间节点的存在，如果一个世界因为应对节点的方式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后果，这个后果进而导致了下一个节点产生的方式与时间不同，那么宇宙便会分裂，时间线也会分岔。

在下一个节点到来之前，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还没等到斯特兰奇的回答，希瑞尔再次说道：“X学院已经被恶魔入侵了，查尔斯无法脑控迪恩，如果迪恩接受了米迦勒的提议，那么当大天使长降临地球的时候，下一个节点就要产生了。”

“来不及了，斯特兰奇博士。”

他的话音刚落，一抹深绿色光芒便从天而降，将他笼罩起来。

几秒之后，希瑞尔在现在的世界消失了。

希瑞尔浑身一震，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换。

他回到了那个小木屋之中，对面的迪恩脸色疲惫，伸手将手机递过来给他看，说道：“路西法已经出现了。”

手机上面是血红色的新闻标题。

第99章弥补

希瑞尔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红字。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斯特兰奇送回过去，来到了他刚刚走进迪恩的小木屋的不久之后。

回到路西法刚刚降临地球的时间点是个很冒险的方法，因为如果在下一个时间节点建立之前，希瑞尔没有找到解决路西法的方法，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因为他的身上具有双重的时间特性，多元宇宙有极大概率会从他身上开始裂变、分岔。

一旦宇宙开始分裂，那他原本的宇宙会继续走向被路西法毁灭的未来，而他会滞留在分裂出来的平行宇宙，孤独一人。

他所有的朋友，为了对抗亡灵而建立的“光明”，他欣赏喜爱且并肩作战过的队友……还有那个胸口印着大大的S型标志的超人，都会变成一场虚幻的梦境。

这种时候，希瑞尔反而希望自己没有学习过古一法师留下来的所有知识了。

或许他便不会这样害怕失去。

对抗多玛姆的遭遇让他对这种时间回环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就像一个PTSD患者，曾经经历过的焦灼、空虚与痛苦再次找上了他。精灵忍不住呆立在原地，眼前的一切渐渐变黑，仿佛独自行走于莽莽雪原的黑夜，身体几乎被冻僵。

“希瑞尔？”

迪恩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有点不耐烦地伸出手在希瑞尔的眼前晃了晃。

卡西迪奥也发现了精灵的不对劲，他抬起手，轻轻放在精灵的头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身后有淡淡的金色翅膀若隐若现，将空气中的尘埃映得透明，

作为一个天使，他天生能够阅读所有生物的痛苦。

天堂的教导告诉他要去开导他人的痛苦，可卡西迪奥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惊讶和迷茫的表情。

卡西迪奥紧紧皱着眉头，湿润的蓝色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我们的未来……会是这种样子吗？”

听到卡西迪奥的话，希瑞尔猛地惊醒，他握住卡西迪奥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拿了下来，“不会的，一切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机会。”

精灵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不容置疑地攥着他的手腕，指腹细腻而冰凉。他从希瑞尔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质，让他忍不住相信并服从，就像当初他作为天堂最小的孩子无条件的信任与服从大天使长米迦勒一样。

“你们在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迪恩完全摸不着头脑。

希瑞尔放开卡西迪奥的手腕，脸上已经是一片波澜不惊，他看了一眼迪恩，又转头对天使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只需要帮我一个忙。卡西迪奥，你能做到吗？”

卡西迪奥被精灵浓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忍不住点了点头。

“看住迪恩，不能让他答应米迦勒，无论对方给出什么样的条件，”希瑞尔已经顾不得解释前因后果了，“剩下的都交给我。”

卡西迪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见希瑞尔打开了一扇传送门，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背影好像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高挑、修长、肩线平直，比起其他超级英雄来说有点过于单薄。但却永远都奔波在路上，尽自己所能地朝着最危险的地方而去，好像永远都能站在胜利的天平之上。

莫名其妙的，卡西迪奥觉得他会赢下这场战争。

—

这一次，希瑞尔并没有呼叫任何援助。

因为他知道，对于路西法这样的敌人，对于能够彻底占据人类身体的恶魔，时间拖得越久，人类的秩序反而会从内部崩溃。

说实话，希瑞尔有些失望。

因为被恶魔附身和被亡灵感染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每一个平民都将直面人类生死存亡的战场，每一个手握权力的重要人物都可能随时叛变，亲人与朋友下一刻或许就会变成敌人。

在为了抵抗亡灵入侵准备了这么久之后，面对相似的危机，人类崩溃得过于迅速，欧洲的局面在两个小时之内变得糜烂，不知道是想使用核弹消灭恶魔，还是军队高层已经被恶魔控制，当第一颗小型核弹头落在梵蒂冈与意大利交界处的时候，局势已经滑落深渊。

当然，为了亡灵准备的防护罩和预警系统面对路西法并没有用处，非洲又刚刚遭遇了瘟疫，“光明”在纽约的本部遇袭，哥谭也曾一度失控……这些事情按下一个又马上浮出另一个，令超英们疲于四处救火，没有及时察觉到来自路西法的危险。

所以，希瑞尔也是自责的。

他将关注力放在了备战亡灵入侵上面，有时却忽略了这个世界本身的多灾多难。

当重新站在梵蒂冈的土地上的时候，希瑞尔嗅到了熟悉的血腥气。

他看到从地面窜起的黑烟袭击了意大利军方的武装直升机，驾驶员被附身，飞机旋转了螺旋桨，一个个的落下。

在几分钟之后，超人将在这里被恶魔附身。

但希瑞尔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直奔被恶魔拱卫着的路西法而去。

平时人头攒动的圣彼得广场面积并不算特别大，此时地上铺满了修士与无辜旅客的尸体，他们的躯干像是被野兽啃咬过，有些更是被吸干了血，内脏暴露在空气与灼灼的阳光之下，四肢角度诡异的弯折，惨不忍睹。

希瑞尔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