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还没跟我表白》TXT全集下载_25(2 / 2)

也罢也罢。

挥挥手,乔隐半信半疑半带威胁的,终于松开了阮教授。

告别阮教授,季初羽出了工作室的门,乔隐出来看她,明显一直在侧目观察。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季初羽抬头望一眼犹如淡淡水墨画铺展开来的天空,忽然打破静默:“你和丁籁声在一起了?”

声音很平静。

乔隐一时间头脑风暴,就在她犹豫该回答是还是不是的时候,季初羽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语气和神色。

但是依旧肯定了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乔隐张了张嘴,索性妥协:“就……上个月,他去美国演出,我刚好在那边出差。”

季初羽一听,缓缓地笑开,偏头看她:“怎么,连我也瞒着?要不是蒋教授今天说漏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想到乔隐在知道自己和顾引川的事的时候的炸毛程度,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看她小表情变化莫测。

“当然不是!”乔隐到底还是有些心虚,语气渐弱,“我……我就是觉得,以前老跟你说离那个花心菜头远点,谁家女人摊上这么个男人倒血霉了,结果我自己栽这了……多丢人啊。”

这倒是,以前照乔隐和丁籁声的互怼程度,和乔隐对丁籁声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的嫌弃程度,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是不会来电的类型。

但是……想想丁籁声好像一直对乔隐都有着一种迷之包容感,也不是不可能吧。

季初羽彻底笑开,笑意弥漫到眼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明媚,带上了少女气息。

“那这次是怎么栽了?”

“就……”提到这个,饶是乔隐再大大咧咧,脸颊上也爬上一些红晕,“那次去美国,我淋了雨发烧了,又赶上生理期,工作日程还要赶,护照落在酒店了。”

提到那个时候,乔隐想起来还是觉得状况太糟糕了:“然后他刚好打电话给我,我就跟他说了。结果丁籁声砍了后面一半的表演曲目,直接就帮我去酒店找回了护照,然后把我接到他的住所,一直照顾好,还帮我联络了甲方,推迟了工作……”

季初羽大致也就懂了。丁籁声和乔隐之间一直是欢喜冤家的状态,乔隐大大咧咧,丁籁声多情却内敛,两个人彼此熟悉,却缺乏了点热情。

那次……应该是突然产生了某种星火,让他们确认了自己的感情或心意吧,也或许,其中一方本来就一直有着某种心思……

思及此,季初羽偏头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乔隐,挑了挑眉。

乔隐以前说过,丁籁声是她高中时候的学长,她那时候还眼瞎暗恋过他。

这样的话……事情可就有趣了。

——

辛铭距上次突然找季初羽之后,又有一阵销声匿迹了。

他这样让所有人都摸不透的突然行动又突然消失,让所有人都摸不清他的动向,有些防不胜防。

顾引川依旧忙碌辗转在顾氏大楼,但是下班后,他都直接让司机把他送到季初羽租的这边来。

起初季初羽还担心他在这边住的不习惯,但看他太过忙碌,会别墅又太远,也就没再反对了。

清晨,季初羽把家里分类好的垃圾袋封了口,拎着出门。

丢完垃圾才要回去,季初羽打开自家信箱去取晨报,却发现晨报上面还压了一封厚厚的信封,还有一个很薄却很精致的信封。

她住这边除了水电煤气账单还没收到过信件。

正想着是不是投错了的时候,季初羽拿起来,看到厚信封上面“季初羽女士收”的字样。

另一封上面,写了“顾引川先生收”。

季初羽下意识地皱眉,谁会知道顾引川现在住在她这里呢。

两封信件的寄件人都没有署名。

除了收信人名字,这上面看不出任何多余的信息。

进了家门擦了擦手,季初羽小心地拿美术刀把自己那封信封后面的封口划开,没有损害到信封。

小心翼翼地往出倒了倒,里面先是散落出来有些厚实的照片。

照片是彩色的,画面很模糊,似乎是隔了很远的距离拍的。

照片一张张往下翻,从很远的全景,渐渐变近,似乎是被镜头放大的趋势,远处隔着绿化带和树站着的两个男人的背影越来越清晰。但是清晰度仍然不够高。

季初羽一张张往下翻着,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眉头也渐渐蹙起。

终于,照片翻到了底,最后一张,画面里的男人终于转过脸来。

即使只是大半张侧脸,季初羽几乎还是顷刻间认出他来了。

旁边那个男人穿着呢子套,脖子上的深灰色围巾像个标记,在季初羽心底里划出一道裂痕。

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一般。

季初羽瞳孔猛地皱缩一下,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第45章

花了好久才平复下来心情。

季初羽深深浅浅的呼吸着,有那么瞬间,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

这张照片上,左边那个穿着呢子大衣的瘦高身影是她的父亲,十几年前,他溺水身亡的那天,就是穿了这样一件呢子大衣,下车前,脖子上不忘裹上她妈妈亲手织的围巾。

旁边那个露了半张脸,因为肥胖,头和身体之间衔接的脖子几乎被挤得看不到。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被撑得很鼓胀。

季初羽认出了那张脸。

是……18年前,她爸爸任职的那个印厂的厂长。

一瞬间冲到脑上的血液终于缓慢回流。

照片的下面是一张便签纸,写了一个地址,是在临市周边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季初羽听说过,还没去过。

季初羽没有犹豫,把照片塞回到信封里,起身去穿外套。

临出门前,季初羽回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封给顾引川的信,犹豫了一下,径直关上了门。

——

临市相比无虞市发展差了一些。

没有顾氏这样做开发和地产的支柱产业,建筑上的发达程度也差了一些。

尤其是周边的村庄,发展要更滞后。

车子一路向着郊区驶去,渐渐的远离了霓虹大厦,视野开阔起来。

季初羽坐了很久的车,原本翻涌的情绪渐渐有些麻木起来。

她偏头看一眼窗外,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墨色的苍穹包裹下来,似乎随时可以压垮一切。

终于,车子在颠簸一阵之后,停在了小巷口。

“谢谢,麻烦您在这里等我一下。”季初羽下车,对着司机摇下来的车窗说。

司机摆摆手,眼底有着长久开车的疲惫,他摸索出了香烟,夹在了唇边。

这是季初羽打到的出租车,她特意在事先就说了要往返,就是怕来了这边太过荒凉,不好打车回去。

心里又有些惦念着顾引川了。

不再耽误时间,季初羽转身,向着身后的小巷走去。

小巷有点窄,全是农村的自建宅,房子挨着房子,都不大,甚至有些杂乱。

季初羽走到第三户人家的时候,低头看一眼便条上写的地址,又抬头看一眼钉在墙上的门牌,终于敲响了门。

敲了许久,里面终于有了反应。

“谁呀?来了来了——”

门栓被抽掉,很快,吱嘎一声,门被拉开了。

里面探出一张浮肿的脸,涨红得不像话,男人头发蓬乱油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疲惫和浮肿。

周身掀起一股难闻的劣质酒气。

他抬眼看一眼季初羽,眼底是陌生和疑惑:“你找谁?”

季初羽就定定的看着他。直到对面开始不耐烦,就要把门关上:“神经病——”

季初羽猛地抬手拍在铁皮门板上,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发出震天响,把对面男人吓得条件反应地瑟缩了一下。

“姑娘,你到底要……”

没等他说完,季初羽收回了手,手心已经麻木了,她沉声开了口:“刘厂长。”

对面的男人怔了一下,很快,下意识要避开她的视线:“不是、我不是……什么厂长,你认错人了吧。”

季初羽直接抽出最后一张照片,举在他的眼前。

男人看了一眼,浮肿的眼底瞳孔皱缩了一下,他半张的嘴翕动了两下,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季初羽深吸一口气,偏头视线死死地盯住他:“你可以解释一下,我爸爸去世那天,为什么是你站在他的旁边吗?”

不知道是被她话里的哪些字刺激到了,男人肥厚的背颤巍巍的拱起,视线左右看了下想要逃,却又避无可避。

季初羽眼底的寒意恨不得将他凌迟:“所有的人都说是那天和我爸见面的,是车间主任赵广生,警察查了我爸的手机,最后的通话记录也是赵广生,连他自己的口供都是说是受你嘱托来游说他的。那么——”

季初羽也不顾及,在他想逃的瞬间,抬手扯住他有些脏污油腻的羽绒马甲的领口,逼迫他看着面前的照片:“为什么那天和我爸见面的人,变成你了呢?”

这句话就像是审讯。

相比被立案调查时的审讯,似乎面对季初羽的质问,更让这个男人痛苦煎熬。

男人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你是季海的女儿?”

季初羽没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眼底显现出畏畏缩缩的惧色,声音也支吾起来:“闺女……我、我当时也是走投无路,才去找你爸说这件事,让他帮我做成,我会分成给他——”

“那时候,我儿子赌债,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还不起啊——高利贷的剁了他两根手指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老婆还闹着跟我离婚……我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似乎想到什么,男人有些无措地摆手。

“你、你父亲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啊……我、我找完他被当场拒绝了,当时又被勒索的打电话,就急着走了……我也是晚上看新闻,才知道,你爸爸他那天高血压犯了,然后——”

男人自己也有些沉郁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

季初羽死死拉着他的领口,像是要用那张照片照出他心底的丑恶万象,让他不得不把真相倾吐一样。

男人看她这样,也急了。

“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在事发之后,把事情都推到你爸爸头上,我当时也真是走投无路了,想着反正你爸都死了,我不想坐那么多年牢啊——”

男人说着,扯着嘴角苦涩地笑了一下:“想来也是报应,我坐了十五年的牢,儿子死了,老婆跑了,现在一个人住在这种鬼地方,整日和垃圾为伴——”

季初羽听他说着自己的惨状,有些不敢相信地皱眉:“你都不为你曾经做过的事感到愧疚吗?因为你,舆论引导着攻击我家,我妈妈也……去世了。我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你都不愧疚吗?”

男人脸上的神色一顿,很快低下了头:“愧疚啊,可是愧疚又有什么用,我在监狱那些年,愧疚过了,后悔过了,可是烂命一条,什么也不会改变了。”

季初羽缓缓垂下手来,忽然感觉自己全身都失了力。

男人抬起头来,眼底有着麻木:“季家闺女,你要我这条命吗?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季初羽低头,开始动作很急促地往信封里塞相片,力气之大,几乎快要把信封攥烂。

终于,她把那些相片塞了回去,死死捏着,抬起了头:“我不要,你的命现在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希望你剩下的时间时时刻刻记得,你身上背负了两条血淋淋的人命,一个本该幸福的家庭,一个无辜孩子的一生。你就这样活着,沉沦在这愧疚中,连酒精也不能麻痹。”

季初羽转头就走。

身后的男人突然喊了她一声:“季家闺女——”

“你父亲的墓在哪里,可以的话——”

“不用,”季初羽的声音冷到谷底,“你不配。”

——

顾引川回到住处的时候,季初羽并不在家。

已经过八点,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很快雨势渐大,阴寒地覆盖了整个无虞市。

才要给季初羽打个电话,顾引川一眼看到了客厅桌上那个崭新的信封。

他走过去拈起,发现信封没有封口,可以轻松地自后倒出里面的硬卡片。

是一张邀请函,很质朴的颜色,简约的画风,顾引川却看得瞳孔猛地皱缩一下。

邀请函背面是手写的很娟秀的字体。

【引川,你来一下这里,好吗?】

底下是一个艺术街画廊的地址。

窗外闪过几道闪电,把顾引川额头的汗照的透亮,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至。

门口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顾引川捏着邀请函,指骨近乎发白,他长腿微迈走了过去,按着门锁,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

这么冷的天,她穿着白色纱裙,一直垂到脚踝,裙摆都被打湿了,贴着小腿,有几分狼狈。上半身套了一件黑色宽大的卫衣,戴了鸭舌帽,又把卫衣的兜帽自后拉起来罩在上面。

女人脸极小,鸭舌帽压着刘海遮住了额头,又戴了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几乎无法辨认她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原本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女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女人咬了咬下唇,苍白的嘴唇恢复了血色。她的视线垂落在顾引川手里执着的信封上,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又复杂:“幸好,你还在这里。”

看顾引川更加清隽却难于靠近的眉眼间的疏离,女人深深呼出一口气,尔后抬手,把墨镜摘了下来。

兜帽被她随手拂去,女人把鸭舌帽也摘了攥在手里,长如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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