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假装听不懂:“粉色蓝色幼稚?我以为你们小姑娘喜欢,那明天我换成黑白的?”
小姑娘撂下牙刷皱着眉头往外走,赶不走他,就把这空间让给他。
“不洗了?没觉得嘴里苦?漱了口再吃早餐。”
温凝脚下步伐一顿,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转身微皱着眉头瞪着他:“你往我嘴里放什么了?”
江恕将给她准备的那条粉色毛巾往热水里浸了浸,拧干后摊在手上走出来,一只手扣住温凝的后脑勺,举动轻柔地替她擦了把脸。
温凝双手使劲推了他一把,结果只摸到结结实实的小腹,男人纹丝未动。
“啧,一大清早的动手动脚。”男人勾了勾唇,“这么喜欢碰,跟我回家天天让你碰啊。”
“还是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听话,给你嘴里塞药,哄两句就乖乖张嘴了。”
这话他倒没乱说,昨夜温凝抱着他的手臂,高烧不退,手心烫得厉害,江恕小心翼翼把手臂抽出来,起身下床拿了退烧含片哄她吃,小姑娘嘴唇微嘟着,看起来在梦里受了不少委屈,可怜巴巴的,江恕塞了几次没塞进去,软着嗓在她耳边哄了句:“凝凝乖,江恕哥哥喂你吃药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这大概是江恕这一辈子说过最恶心人的话,带叠词,哄女儿似的,哪成想这招还真管用,温凝虽没醒过来,可下意识哼哼了两声,随后乖巧地张嘴把药片含了进去,小舌头不经意地舔到男人手指尖,惹得他一阵心痒难耐。
江恕漫不经心地将昨晚的事添油加醋给她复述一遍,温凝被他扣在身前,压根脱不开身,任由她怎么踢他推他,都只像只奶凶的小猫咪挠痒痒,威胁不到他分毫。
江恕细致地将她脸庞擦拭了一番,这动作昨晚他也做过多次,温凝吃了药后发了好几回汗,他担心她着凉,起了好几次夜,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替她擦拭了好几遍。
好不容易做完这些,他才松了力道将她放开。
温凝立刻回到床头,与他拉开距离,眼神防备。
男人扬扬眉:“躲个屁,我要是想碰你,你钻缝里都没用。”
他若是真有心动她,昨晚早动手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只是如今他真的怕了,把人身子抢回来容易,可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没人知道他有多嫉妒几个月前的江恕,那个被温凝无条件爱着的混蛋。
“把早餐吃了我就走。”趁着天还没大亮,云山白雾缭绕之时,他得趁早离开,否则坏温凝名声,他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演戏。
温凝不情不愿地吃了两口他亲手做的东西,不得不说,江恕这人虽霸道桀骜,可到底是居高位者,做什么事都比普通人强些,哪怕过去从未下过厨,可有心做,还真做得有模有样,味道甚至可圈可点。
江恕见她吃完,拎起沙发上的旧枕头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留下一句:“钥匙我就先没收了,反正以后常来。”
温凝气得耳朵都红了,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
男人走出小排房,关山门的一瞬间,方才强撑着的笑敛了下来,薄唇失了血色,脑子也有些昏。
他顺手摸了把后脑勺,啧,情况似乎比他想象得稍微糟糕一些。
到底不是铁打的。
他开着车下了云山,一直开到城郊省道,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江恕踩下刹车,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摸出手机给任天高打了个电话,发了个定位过去之后,往椅背一靠,微蹙着眉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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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江恕昨夜照顾得好,喂的药也对症,早上温凝的气色比起昨天明显要好上许多,演戏的状态也重新找了回来,昨日落下的戏份一个上午统统顺利拍完。
中午的时候,经济公司那边替温凝安排的助理司机也都纷纷来到云山。
原本助理来时已经计划妥当,趁着温凝拍戏的空档,先行一步将她在小排屋里的行李搬往山下酒店,毕竟今后有了专车接送,大可不必在山顶临时住处受罪。
然而中午吃过饭,温凝带着助理来到排屋小憩时,看着一屋子崭新的陈设安静了半天,说:“先不搬了,我住得还挺习惯,这两天戏份满,收工的时候都到半夜了,司机大哥上下山接送也辛苦,等过一阵戏份少了,再往下搬吧。”
助理王青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多想,四处看了眼温凝的住处,点点头:“成,我看你这处的条件还挺好的,剧组蛮有钱啊,就这台灯,我之前在杂志上看过,一眼惊艳,可惜实在囊中羞涩买不起,三万多呢。”
温凝惊得睁了睁眼,委屈地在债单上又记下一笔。
然而温凝没有搬到山脚酒店,江恕却也一连几天没再来过。
这些天温凝的主要戏份都是和女主角梁知对手,两人配合得日渐默契,关系也越来越好。
每天中午收工,温凝都能见到她家先生早早等在外头。
王青替温凝把准备好的午餐拿过来时,羡慕地说了一句:“梁知姐真幸福,俩人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一岁多了,傅总还像热恋追女孩那样每天都来。”
梁知脸皮也薄,还是羞,可话里却带着甜:“天天来逼人吃饭的,烦死了。”
化妆师说:“这行的艺人最是容易把胃饿坏,傅总是心疼你才天天都来盯着,他那么忙的人,要不是心里惦记,想得不行,怎么能抽得出空,男人有没有空啊,其实都取决于爱有多少,就像有些玩玩的公子哥,今儿送点东西哄两句,明儿就不见人影,这就是不放在心上,无所谓罢了。”
温凝筷子顿了顿,眼角微垂,戳着碗里的菜,有些食不知味。
傍晚收了工,王青跟在温凝身后替她提着拖地的戏服裙摆,温凝忽然回过头:“青青,晚上我们搬到山脚吧?”
王青愣了一瞬,随后立刻点头:“行,我一会儿联系司机上来。”
晚上温凝洗过澡,躺在柔软的酒店大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后来索性坐起来背台词,背完台词又背课本,可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
夜里十点,经纪人发来微信:【这几天你的戏份拍完,有两天空闲时间,我给你接了个综艺通告,大概录个把小时就能结束,周五收工之后我让司机接你到公司,行吗?】
有这样的机会,温凝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发了个“好”过去。
没一会儿,经纪人又发来消息:【肖倾也会参加,这次通告主要是替你们现在这部剧抢先预热,咱们剧男女主角这两年综艺参加得少,这些节目还得我们来,对了,这节目组主打回忆杀,青珏和飞扬又是青梅竹马,刚刚和那边导演聊过,说是你俩都得备上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到时候可能会做成剧里的古装效果。】
温凝一口答应下来,可发完消息便犯了难,她从小没什么机会照相,唯一一张小时候的照片......
是八岁那年和江恕的合照。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江恕和傅总偷睡衣一样的狗
江总:?别拿我和他比,我是要利息,他是偷,懂吗?偷,品行非常恶劣。
兜兜:??你偷钥匙算怎么回事呢?嗯?(乖巧等待隔壁大佬给我打钱。)
这是来自存稿箱的更新,小兜上学去了!下一章存稿已经确认要蹦迪了!
小兜:呜呜呜老子不想上学TAT
江狗:呵呵,是我给她校长打的电话让开的学,这货早该关学校去了。
第31章
隔天一早,寒星娱乐派来的司机等候在酒店楼下,温凝向来没有让人等的习惯,听闻司机早早到了,胡乱洗漱一番便立刻往楼下赶,上车的时候还面带歉意的笑容冲司机打了声招呼:“李叔,实在抱歉了,我起晚了点……”
李叔动作老练地将车子发动,往云山入口方向开,笑得十分随和:“害,没有的事儿,是我来早了,我们上了年纪的人,觉少,加上以前在华影的时候,等人都等习惯了,常常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
边上王青正在替温凝整理一会儿要穿的戏服,听见了,顺口回了句:“哟,那不得迟到啊,片场那边的人等得了这么久,我看一个个导演那脾气都可爆了……”
李叔说:“架不住人家后台硬,有人撑腰啊,导演不还得看资本脸色,这年头,钱攥在谁手里头谁就是老大。”
王青没多在意,一边捋平戏服衣领上的褶皱,一边附和:“也是,华影嘛,背后那可是江家,你说江总那阎王爷的名头往外一放,谁敢不买账。”
“可不是么,哪个女艺人要是有江总在背后撑腰,在咱们这个圈子里随随便便能横着走。”
温凝背台词的声音顿了顿,还没等找回状态,原本平稳的车子猛地一下刹在原地,车内三个人因为惯性瞬间往前倾倒,王青惊呼一声,下意识转身护在温凝面前。
好在只是一个轻微的剐蹭,温凝额头撞在王青的柔软上,没多大事,倒是王青——
“你没事吧?!”温凝紧张地把她拉回座位上。
王青摆着手大咧咧地笑着拍了拍胸膛:“没事没事,就是胸弟姐妹稍微有点疼。”
温凝松了口气,却听见李叔低低地骂了声:“操,简直不要命,别车这套都玩得出来!”
“别车?!”王青收起笑容,拧了拧眉,表情稍显凝重地看向前方剐蹭过后立刻扬长而去的银色保姆车。
“什么意思啊李叔?”
“前面那丫的我认识,那车先前就是我手头开的,华影的车,里头坐的应该是余潇潇。”李叔把车正回道上,车速比方才缓了不少,“这种事她先前让我干过,当时要别的也是个刚刚冒头没多久的女艺人的车,我没答应,这不玩命呢么?后来就从那边辞了。”
“这是仗着江家背景欺负人那!”王青愤愤不平。
“可不是么,也不知是公司上头哪个老总的小情人……”李叔明显受压迫很久了,出言也不逊。
“可是她没事为什么别我们车啊……”温凝想不明白,明明两人之间没有交集。
王青冷静下来,想到先前从化妆师嘴里听来的事:“该不会是因为上回她来剧组的时候,你挡了她进门的道?”
温凝一时口快:“我挡的是江——是江总。”
王青一副了然:“那不就是了,挡江总就是挡她了,估计这俩人背后有点什么说不清的事呢,又或者是……”
温凝抬眸看她:“……是什么?”
王青忽地冲温凝眨眨眼:“怕江总看上你呗,给你个下马威,毕竟我们凝凝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
王青叹了口气:“不过她要是江总的女人,有江总护着,我们这闷亏就只能自己吃下了,没处说理去的。”
也不知这江总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能看上余潇潇,王青暗忖,若她是个有钱男人,肯定要温凝这种又甜又软又漂亮的小娇花。
温凝听到这“江总的女人”几个字,心里莫名堵着口闷气,手里的剧本攥得紧紧的,愣是看不进一句台词。
**
江氏集团名下一家私人医院内。
江恕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滞留针,眉头微蹙,薄唇紧抿,冷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然而即便如此,周身压迫的气势仍旧难掩。
任天高在城郊省道上找到他的车时,男人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有一段时间了。
江恕那样桀骜叛道,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血痕染透衬衫领,卸下往日的高高在上,就那样孤零零一人安安静静躺在城郊,任天高跟了他近十年,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
打开车门看到的第一瞬,他甚至觉得眼眶一酸,他跟随了十年的信仰,竟也能像凡人一般走下神坛。
好在任天高也是个训练有素的人,心酸过后立刻开车将人送往江氏名下私家医院,期间封锁一切消息,就连老宅那头的江老爷子,都没收到任何消息。
他失了一夜的血,一躺便是几天没能睁眼。
一连几天,除了任天高和专业的医生护工之外,没有半个亲近的人在身边照顾。
好些时候任天高觉得,他高高在上的江总挺让人心疼的,父亲心向外人,母亲又神志不稳,自小被带到国外生活,连唯一亲近他的爷爷也难见上面,在外头是名声赫赫的寒城江家太子爷,可只有任天高这种跟在他身边近十年的心腹才知道,江恕手中的一分一毫都是靠自己的野蛮生长强挣回来的,半点捷径都不曾走过。
他又何其不孤独,一路上连个体己的家人都没有。
手术之后的第五天,江恕终于睁了眼。
任天高接到医生消息的第一时间,甚至觉得眼前一热。
江恕皱了皱眉头,睁眼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
“我躺了多久?”男人嗓音里带着多日未开腔的暗哑。
“五天,公司那边一切都好,正常运作。”
江恕面不改色地点了个头:“手机。”
任天高忙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就见他接过之后,熟练地拨了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