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过了。
“金子,金子!你醒了!”陈氏忙扑到秦金床前,伸手上下摩挲了一番:“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啊?疼不疼,痛不痛,哪里不舒服?”
“娘?”
秦金脑子还有些懵,像往常一样伸手摸自己的头,手却顿了一下:“我的……头发呢?头发呢!”
大家都回答不了他的这个问题。
甚至大家还想问秦金,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一晚上的功夫,他的头发就不翼而飞了。
“娘也不知道啊……”陈氏泫然欲泣:“今儿一大早银子来唤你起床,就见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还光着头。银子还以为你没了,把我们叫来……你爹请了大夫也不说你是什么病,就让先吃药看看……你这一睡怎么睡到这个时候了啊?”
秦金晕晕乎乎下了床,穿了鞋走了两步。陈氏忙问他:“怎么样?走路有没有问题?”
秦金摇摇头。
“那周身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陈氏急巴巴地问,生怕秦金身上有不舒服却瞒着。
秦金还是摇摇头。
现在他的注意力倒不在他睡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的事情上,而在他莫名其妙不见了的头发上。
光着头的秦金整个脑袋瓜子都凉飕飕的,他伸手去摸,只觉得扎得手疼。
陈氏却还在一个劲儿地问着秦金他哪儿不舒服。
在陈氏心里,儿子就算没了头发那也不算什么,头发总要再长的,虽然长得慢些,要长成原来那样的,少说也得好几年。但比起头发没了,身体上要真有了问题,那才是陈氏最怕的。
她虽然还有一儿一女,可她把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金身上。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从筱雨大哥晨风不见了之间,秦金那就是秦家的长子长孙!眼看着秦金就要到娶妻生子的年纪,可不能让他出现什么意外啊!
陈氏不断地问,秦金本来没觉得身体有哪儿不舒服,这会儿也觉得身上的确有不舒服了。陈氏问他手疼不疼,他便觉得手疼,问他腿疼不疼,他便觉得腿疼,甚至问他脑袋疼不疼,他也隐隐约约觉得脑袋是真的疼。
秦斧和高氏跟在他后面关切地看着他,秦银和元宝也绕着他转着圈,再加上陈氏嘴巴不断开开合合,秦金只觉得自己头顶上不断地旋转旋转……终于,秦金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娘,我饿……”
高氏忙道:“奶奶给你端饭来,你好好歇着,好好歇着啊!”
这一天筱雨过得十分畅快,心情极好的她还破例带着洁霜、长虹还有秦招寿家的大牛小牛一起做游戏,玩儿丢手绢。
与之相对的,秦金那边儿却乱成了一锅粥,一整天都没个安宁。
第二日高氏敲了筱雨家的门,面有难色地对秦招寿和罗氏开口说:“金子这次这病啊来得奇怪,又猛,金子他爹娘都把银子花得差不多了,你看你们这做叔叔婶婶的,是不是该帮金子一把?等他好了,也忘不了他叔叔婶婶的恩德。”
秦招寿和罗氏对看了一眼,秦招寿说:“娘,不是我不肯帮忙,我们也没多余的银钱。娘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家底。我们要是有银子,早就开始联系人开工起屋子了,哪里还麻烦筱雨住在她这儿。”
高氏便有些不乐意:“多多少少你们也该给些。”
秦招寿正要说话,罗氏拉下他,道:“你不如问问四弟去,四弟和四弟妹要是愿意给,我和招寿做哥哥嫂嫂的,也不能被他们比了过去。”
高氏一听,这有门儿啊!当即便点头去王氏娘家寻秦招贵去了。
秦招寿闷闷地道:“四弟一向跟大哥大嫂亲密,要是真给钱出来,我们也要跟着给出去?”秦招寿瞄了四周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筱雨做的,咱们这个钱拿出去铁定是打水漂的……”
罗氏摇摇头,笑道:“四弟的钱捏在四弟妹手里,如今还住在四弟妹娘家。就算四弟问四弟妹拿钱打算帮大哥他们,你觉得四弟妹会把这笔钱拿出来吗?”
秦招寿顿时恍然大悟:“对啊……你是料准了四弟拿不出钱来?”
罗氏又是摇头:“我也是猜的。但就算四弟拿出了钱,肯定也不会很多。咱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如此一说,秦招寿便放了心。
秦招福去镇上寻来的出诊大夫是从何氏医馆里请来的,出诊费不单贵,什么病都还没说清楚。秦招福抓了药,又花出去了一些积蓄,眼瞅着钱包越来越瘪,秦招福脸上更是愁眉苦脸。
偏生秦金喝了药也没见什么好转,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出口。
全家都担心他一旦睡下去就睡着了不起来,所以都看着他不让他睡觉。
钱花了,人却没好转,秦招福和陈氏只觉得他们家灾难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