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不在意,鸣翠却是看了个正着,心里有些气愤。
“迷蝶和香镜跟在少爷身边的时日并不是很长,不过现在少爷院子里最出挑的丫鬟就是他们两个了。之前府里的丫鬟们就议论,等少爷娶了少夫人,迷蝶和香镜恐怕要被抬成侍妾的。”
包家虽然是一介商贾之家,但规矩却也极严,就拿丫鬟等级来说,粗使丫鬟,三等丫鬟,二等丫鬟,一等丫鬟,再上边儿是贴身丫鬟和大丫鬟,不是谁想当谁就能当的,那等级要靠着资历和主子的喜爱慢慢地一级一级往上爬。而主子看上了的丫鬟,最初也只能是从通房丫鬟做起。包家不允许在娶正妻之前就有妾生子出现,通房丫鬟要等到正妻进门之后同意,才能被提成侍妾。侍妾仍旧通买卖。凭着讨好男女主人,侍妾往上一级是妾,到这里,仍旧是贱籍,再往上方为良妾,然后才是姨娘。良妾和姨娘也有被卖的,但一般而言,能做到良妾和姨娘的丫鬟,多半都是替男主人生了一儿半女的,少有被发卖的。
包家这套规矩,是大晋所有大户人家通用的一套制度。
筱雨是头一次听到那两个美艳丫鬟的名字,只觉得这名字取得很好,便问鸣翠这两个名字的来历。
鸣翠道:“迷蝶和香镜的名儿都是少爷取的。迷蝶是少爷逛花园的时候看上的,奴婢并没在场,听说迷蝶当时坐在假山堆前的石头上,端着鱼饵喂池塘里的红鲤鱼,有两只蝴蝶,一只停在她肩上,一只停在她头顶的一根发簪上。少爷瞧了便喜欢上了,问过她是府中的家生子,是针线房的二等丫鬟,所以少爷便禀明了夫人,将人带了回去做了通房丫鬟。少爷说迷蝶当时喂鱼的模样把蝴蝶都给迷住了,所以给她取名叫迷蝶。”
筱雨扯了扯嘴角,心想着包匀清当真是风流,看上了人,问明白了是自己可以碰的,就把人带回去了……
“迷蝶是迷了蝶。那香镜,难不成是香了镜?”筱雨笑问道。
鸣翠也笑道:“姑娘真是聪明,这也被姑娘猜到了。”
筱雨闷笑了两声,疑惑道:“不过这也不对啊,镜子如何能香?”
“这倒是奴婢亲眼瞧见的。”鸣翠笑道,正好那迷蝶和香镜又朝这边有说有笑的筱雨和鸣翠望了一眼,鸣翠更加忍不住笑意,低声对筱雨道:“那日少爷从花楼中回来,遭了老爷一顿斥骂,少爷心情不佳,便回了自己院子闷坐。香镜的老子娘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过香镜娘是个有想法的,不想自己女儿给府中的爷们儿做妾,一心想让香镜寻个憨厚老实的小厮,做那正头娘子。”
筱雨点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多少父母就想让儿女攀高枝儿,香镜娘倒是让人钦佩。”
鸣翠也点头道:“香镜娘有这个想法,所以在香镜到了岁数可以去管事那儿领差事的时候,就求了夫人,让香镜就在灶间做事,一来是能学学厨艺,二来厨房那种地方,主子们从来不去的,也不会让香镜碰到哪位少爷。香镜长到十七岁,就出落得十分美艳,香镜娘又高兴又担心,日日嘱咐香镜不要到其他地方去,怕香镜冲撞了人。只是府里那等想要靠着人往上爬的丫鬟婆子也不少,见香镜漂亮,就在她耳边说,要是跟了哪位爷,以后一定吃香的喝辣的云云。香镜本就心性不定,又一直被她娘压着不许出门,难免就想要反抗。”
“所以她就去勾引义兄了?”
鸣翠颔首道:“那日少爷心情不佳,回院子以后就在屋前空地上来回踱步,香镜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惊到了少爷。香镜一脸惶恐,又是蹲身又是赔罪的,引得少爷去扶她。香镜抬起头来后就跟少爷说,少爷脸上有脏东西,还不等少爷自己伸手去探,她便已经伸了手去抹了一下,然后就对少爷说,脏东西抹去了。一边说着她就一边掏出怀里一面精巧的小银镜递给少爷,让少爷自己看。”
“那镜子是香的?”筱雨想了想,好笑道:“难道义兄说那是香镜的体香,收了镜子便问了香镜的老子娘,然后带了香镜去见了义母,得到首肯后便带回自己屋里成了他的通房丫鬟,然后觉得这丫鬟的身体香了镜子,便给她取名叫香镜?”
鸣翠掩嘴咯咯笑:“姑娘真是聪明,都能接下半段故事了。”
筱雨憋笑半晌,还是忍不住,抱住肚子哈哈笑起来:“真有这样荒唐的人……真的是,哈哈,笑死人了……”
主仆二人笑闹到一处,半晌后鸣翠才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泪,道:“其实要奴婢说,少爷是明白迷蝶和香镜是在勾引他的,少爷也只是将计就计了。兴许少爷想起他们二人的名字,也会像姑娘与奴婢这般笑呢。”
筱雨也点点头,迷蝶就不说了,那香镜勾引的手段如此拙劣,包匀清怎么会看不出来?恐怕包府里的人都觉得他这个最小的少爷是个好勾引的吧?丫鬟全都往他身上扑。
说到这儿,筱雨倒是好奇道:“鸣翠,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可也有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