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军在大晋的名声不可谓不胜,于筱雨一家而言,曾家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仇人当初若非曾家军私下募兵抓丁,秦招禄和宋氏也不会音讯全无,秦晨风也不会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让筱雨不解的事,若真是包家人,不管之前如何,这位包家族人如今也算是站在了一个十分高的位置上,寻常人家赶着修缮关系重归于好,进而巴结上去也是常事,而包家,却为何讳莫如深?
包匀清瞧了瞧四周,和筱雨并行走到小池塘中的凉亭里。
如今已算是入了深秋,渐进寒冬,水面之上冷风袭过,吹得人直哆嗦。包匀清是男子,身上穿得厚倒是没有多少感受,而筱雨经过一年多来的适应,身体体质也已经改善了许多,也能承受得住这股严寒。鸣翠却是抱着双臂缩着脖子。
筱雨让她在背风处等着,道:“这儿没人,你也不用帮我们守着。”
鸣翠感激,道了声“谢过姑娘”,便匆匆寻了地方背风的地方待着。
“我那位族叔,年轻时候非但玉树临风,还聪颖异常,虽说与我们并非同出一支,但有这样一个族人,却是包家一族的骄傲。他读画样样都是一点即通,诗词歌赋也是信手拈来,二十岁时在平州便有‘金才公子’的称谓。‘金’是取他的出身背景,包家之财的意思,‘才’则是赞美他的才貌,一时之间在平州广为流传,远近驰名……”
筱雨皱了皱眉:“‘远近驰名’这个词似乎不是用在这上面的吧?”
“我就是打个比方。”包匀清撇撇嘴,道:“不过我这位族叔啊,可能就是太聪明了,所以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来。包家从传下家法棍的老祖宗起开始发迹,在那时候还没有达到如今的富裕程度。父亲这一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包家嫡枝,那位族叔才是。当时他们那一支主要朝着‘贵’奔去,毕竟有那位族叔在,‘贵不可言’这四个字轻而易举就能到手。而我爹这一支则是奔着‘富’而去,原因就是族叔要走仕途,必然会花费许多金银,包家需要提供强大的经济后盾,以保证族叔能够毫无后顾之忧。”
古代的家族一代传一代,宗族理念深入人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盘根错节,相互依赖,方才能成为团结的大家族。筱雨虽然觉得这有些丧失人权,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听你的说法……难不成是你那族叔在关键的时候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筱雨皱眉问道:“否则何至于要请出那家法出来,还让你们包家跟那位族叔如今势同水火,连提他都成为了禁忌?”
包匀清朝筱雨竖了个大拇指,望了望周围,再三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方才道:“据说,当时宗族长老们要族叔去往京城,投拜帖给丞相。族叔有金才公子的大名声,得丞相赏识,从而得以重用是有很大几率的。可是族叔却坚决反对,他说他已经看好了一门武将,要去投奔他,做那名无名武将的幕僚。”
筱雨倒觉得这位金才公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只是宗族意识太过强大,限制了他的自有选择权力罢了。
包匀清说到这儿,忽然顿住话头,倒是考起筱雨来:“十年前有一件大事,大晋所有百姓都知道。你说,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