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吧?”素鸢微愣,“这个不是要算一个什么黄道吉日,然后再按照规矩…”
虽然不曾成亲过,但这些规矩,她还是知晓一些的。一辈子一次的事情,麻烦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难想象。
听素鸢解释完,慕卿寒一双隽秀的眉不由微微蹙起,墨玉般的眸子之中,也划过一丝不耐,“怎么这么麻烦…”
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根本不放在心上,之前也没想过要娶哪个姑娘回家,现在听素鸢说起这些规矩,不由觉得颇为麻烦。
“就是这么麻烦。”素鸢耸耸肩,淡淡道,“我说的,是最简单的规矩了,我们桃源村的人成亲就是这样。”
“若是外面那些大家氏族的公子小姐成婚,规矩可比这要多多了。之前的聘礼就不提了,迎亲前三五日,男方要送女方‘轿前担’,之后搬嫁妆,安床。”
“大婚的时候,大红花轿抬进门的,算是明媒正娶、原配夫人。新娘子被抬进门之后,男方得奏乐放炮仗迎轿,之后由一名盛装幼女迎新娘出轿,再然后还得跨过马鞍子,步红毯…”
素鸢大致把更复杂的步骤与慕卿寒说了一遍,然后斜眼看他,是不是觉得更复杂、更不能接受?”
“成亲…都是这样的吗?”慕卿寒愣住,“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
“这可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么简单,这还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也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你说值不值得花费心思和精力?”
慕卿寒微愣,随即微微颌首,“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
沉默片刻之后,他方才敛起心思,认真对素鸢道,“既然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那自然要好好安排。”
“呐,这件事你就不用费心了,我会传书回去,让他们把事情都安排好。”
说罢,他便直接提笔写了封信,然后起身出屋,唤来了他所养的那只传信飞鹰,将信绑在它的脚上,让其传信去了。
慕卿寒昨晚一切,发现素鸢站在他身后,便回首对她笑道,“我已让它传信去了,安排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他逆光而站,暖阳为他倾国绝色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将那原本就好看到极致的笑容,渲染得更加美丽。
雪肤乌发,艳红衣袍,他简简单单的一笑,便让人生出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感觉。
第667章为美色所迷
这么随意一眼,她竟然看呆了…
他果然,永远都是这么光彩夺目,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见自家媳妇呆呆站在那里,没有反应,慕卿寒不由上前两步,抬手在素鸢眼前晃了晃,“素鸢?你怎么了?看什么呢?”
“呃…”被他唤得回过神来,素鸢不由讪讪笑道,“没、没看什么…”
被美色晃花了眼什么的,实在太过丢人,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
“没什么?”慕卿寒狐疑地看了一圈周围,发现一切如常,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又思考片刻之后,他才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猜测道,“你不会…是在看我吧?”
“没有!”被他猜中,素鸢很不自在,只好沉下面色来遮掩,“别乱猜!”
“没有吗?”慕卿寒闻言,不由有些失望,“别人都爱看我,怎么你就不爱呢?”
好像对于他,她和别人总是不一样。跟她在一起,他都有些怀疑,他的那些优点,都是别人诓他的了。
“咳…”素鸢干咳一声,强行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并转移话题,“我就是来看看你传信,这么大的事,用传信的方法,靠谱吗?”
“这是我养的鹰,专门用来传信的,宫中许多机密大事,都是由它来传递的,肯定不会有事。”慕卿寒自信道,“而且这只飞鹰的速度极快,比之信鸽,要快上好几倍。”
“既方便又快捷,没什么好担心的。”
“嗯嗯。”素鸢听他说完,立马胡乱点头。
关于这飞鹰,她也是了解一些的。之前在潜龙山便见他唤其传过信,靠谱程度,她自然不担心。
她不过,是想找个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罢了。
揭过这一茬后,素鸢又赶紧道,“一上午浑浑噩噩就过去了,现在竟都到晌午了,咱们赶紧吃午饭去吧。”
说罢,便拉着慕卿寒往饭厅走去。
…
素鸢和慕卿寒,一番争执之后,算是重归于好,甚至还更近一步了。而促使他们产生争执的人,此刻却是心情要多差,有多差。
司徒玉溪一回屋子,便将所有仆人丫鬟赶出院子,然后关起门来,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
仆人丫鬟们及时站在院子外面,也能隐约听见“哐当!”、“哗啦!”的声响,从主屋中传出。
“小姐这是怎么了?早上开开心心地出去,怎么一转眼,就…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名小厮,小声问身边伺候司徒玉溪的丫鬟。
“不知道。”粉衣丫鬟摇摇头,低声回道,“小姐是去看慕公子了,不过她不许我们跟近了,所以我们便没跟进院子。这会儿,我们也懵着呢。”
“慕公子?”小厮难以置信道,“不应该啊,小姐不是一直…见了慕公子,理应只有高兴的份儿,怎么可能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么大的气性,就是平时,也不常有吧?”
“我也觉得奇怪。”另一名小厮赞同道,“真不知,小姐在慕公子那边,遇上了什么事?”
第668章张语苒
司徒玉溪作为飘雪山庄庄主唯一的女儿,从小便是娇惯着长大的。
虽然在父母的宠爱下,她养成了许多娇蛮的小性子,可韵味飘雪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以及父母对她的宝贝程度,她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如意之事,实在不多。所以发脾气的频率,也不是很高。
像今日这般,关起房门,在屋里砸一个多时辰的东西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在慕公子那边,能遇上什么事啊?”最开始挑起话头的那名小厮小声嘀咕道,“慕公子那人,冷冰冰的,平日里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对小姐也是一样,笑都不曾笑过。”
“可小姐每次见了他,还是开心地不得了。”
“我实在想不出,慕公子还能做出什么比冷脸相待更令人心寒的举动,把小姐气成这样…”
“禁声!”粉衣丫鬟狠狠剜了身旁的小厮一眼,压低了声音,咬牙训斥道,“吉祥!不可妄议此事!”
“你别忘了,慕公子可不仅仅是咱们小姐的心上人,更是庄主的朋友!”
“庄主待慕公子尚且客客气气、礼让三分,你我在此妄加议论,是不想要命了吗?!”
被粉衣丫鬟狠狠一瞪,再加上那一番提醒,吉祥立马就慌了神,“春桃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好奇…”
说着,他便伸手抽了自己两下,一边抽还一边咒骂自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没事瞎说什么?!”
“行了行了。”春桃拉住吉祥,悄悄看了一圈周围,确定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院子里,没人关注他们,便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没给人听见就好。”
说着、她又正色叮嘱吉祥道,“下次可别再这样了,不一定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给人听见,咱们就准备用命来赔吧!”
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他们的命,很不值钱。只要主人不高兴,发卖了或是杖杀了,都是合法的。
况且,江湖中人行事,更加不惧礼法。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谁会关心几个丫鬟小厮?
死了,也就死了,官府都不会管的。
见吉祥已经汲取教训,春桃也就不再多说,反而是道,“碧枝见小姐气得不愿吃饭,已经去请夫人了。”
“想必要不了多久,夫人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或许能知道些新情况。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安心等着吧。”
果然如春桃所说,没等上多久,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便在仆从丫鬟的簇拥下,疾步往沁心居走来。
妇人眼角眉梢,与司徒玉溪有五六分相似,让人一看便能猜到,她们的关系。
岁月,似乎没在她面上留下任何时光的刻痕,反而是为她增添了更多成熟的风韵。
精心打扮过后,她的美貌,便被衬托得更加明显。
显然,司徒玉溪能成为江湖第一美人,少不得她这位母亲的助力。
“玉溪如何了?”张语苒行至小院门口,当先便问了跟在司徒玉溪身边伺候的丫鬟春桃。
第669章大发脾气
春桃被点名之后,先是想张语苒福了福身,随即才小心翼翼道,“回禀夫人,小姐直到现在还时不时砸件东西…”
后面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张语苒却是明白了,玉溪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她是因何事发这么大脾气?”张语苒蹙眉,冷声问道,“你们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就没有上去劝劝吗?”
碧枝来通报时,她走得急,一路匆匆赶来,还没来得急询问具体情况。正在这会儿在院子外,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桃闻言,立马“扑通”跪在张语苒面前,惶恐道,“奴婢们试图劝过,可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小姐赶了出来。”
“小姐是早上去了慕公子的住处,回来之后才大发雷霆的。咱们…咱们也不敢妄议主子们的事啊。更何况,慕公子还是庄主的朋友…”
“慕公子?”张语苒听到这三个字,面上顿时划过一缕惊讶,“你确定?”
女儿的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必然是知道的。女儿喜欢慕卿寒,爱得不可自拔,只要稍微有那人的消息,便能高兴上一整天。
名剑大会慕卿寒来参加了,她也是在饭桌上,听下面的人和司徒恒山禀报过的。
原以为,女儿会因为久别重逢而喜悦好几日,可见了之后,怎么反而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千真万确!春桃怎敢欺瞒夫人?”春桃跪在地上,向张语苒仔细说起上午的情况,“小姐得知慕公子来了山庄,高兴地不得了,今儿个一早,便带着我和碧枝,往慕公子小住的地方而去。”
“不过,小姐想要一个能跟慕公子独处的机会,所以不许我们跟得太近。”
“我们没有随小姐进院子,而是一直守在院子外等候。”
“可过了没多久,原本欢欢喜喜进去的小姐,就阴沉着一张脸出来了。小姐那时的神色,可把我和碧枝给吓坏了,但我们也不敢多问。”
“再然后…小姐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开始…疯狂砸东西了…”
“竟还有这样曲折的经过?”随即,张语苒又蹙眉,淡淡吩咐道,“既然玉溪不愿意告诉你们,那我就亲自去问吧。你们在门口守好,不许进入院子偷听!”
女儿的面子,她向来是极维护的。哪怕是女儿做错了事,她也只会关起门来训斥,不会让她在下人们眼里,落了面子。
也正是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处处回护,司徒玉溪,方高贵得像个公主。
留下一群小厮丫鬟独自进入沁心居后,张语苒先是轻轻敲了敲门,柔声道,“玉溪,娘来看你了。”,随即才推开紧闭的大门,进到主屋。
推开门的那一瞬,里面的景象,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此刻到处都是飞溅的瓷器碎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片向内行了几步,绕过屏风,她便见自己视为明珠的女儿,此刻正跌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哭得双目红肿。
第670章亲口承认的
“玉溪?这是怎么了?!”张语苒见此,赶紧上前在司徒玉溪身边蹲下,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哭成这样?”
她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其中的那一抹焦急,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显然,她很关心,到底是谁“欺负”了她的宝贝女儿?!
“娘!”司徒玉溪一看张语苒,便整个人扑进她的怀里,抽噎哭泣道,“今天我去找卿寒哥哥,遇见…遇见他的未婚妻了!”
“那个女人处处都不如我,怎么、怎么可能配得上卿寒哥哥?!”
“呜呜…”的哽咽声,自怀里传来,张语苒抱着痛哭的女儿,半是心疼,半是疑惑道,“慕公子的…未婚妻?你从哪儿听说的?确定没弄错吗?”
她虽然同女儿一样,不清楚慕卿寒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在自家老爷那里,却是也有一丝半毫的了解。
司徒恒山称那人一声慕公子,她便也跟着叫慕公子。
听夫君说,那人背景很大,即使是他们,也不能轻易得罪。并且,他还是个年少有为的,自身的发展空间,也不可限量。
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身边却没有一个女人。
夫君曾不止一次与她提过,如果玉溪能嫁给那位慕公子,成为他的正妻,将来不仅能风光无限,说不定还能连带着飘雪山庄,更上一层楼。
所以对于自家明珠一般的女儿不矜持地围在慕卿寒身边转,司徒恒山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既然自家夫君都下了定论,张语苒自然也对此深信不疑。
况且,她也是会看人的,那人气度不凡,风姿绰约,年纪轻轻功夫便深不可测,未来定然非池中之物。
既然是给女儿看定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会多注意几分。
那人向来冷淡,不喜旁人靠近,身边连个女下属都难得见到,未婚妻?哪里来的?
两年前他来飘雪山庄的时候,可没听说,他有什么未婚妻。
怎么一转眼,就多了个未婚妻出来?该不会是玉溪关心则乱,弄错了什么吧?
“当然不可能弄错!”司徒玉溪恼怒道,“若不是卿寒哥哥亲口告诉我,我会信别人的这些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