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心狠手辣》TXT全集下载_9(2 / 2)

“别再让她这么苦了。”

白问月黑暗里,无声颔首。

贺同章的话虽避重就轻,但她自始至终都十分清楚这件案子的详细。

只是不知,贺同章外祖的门生,他的妻子,是自己的表亲。

魏央静静地听着,现下已经确定,真正杀了人的是林双玉。

贺同章也如同他的猜想,是为妻顶罪,一心求死。

当年廊平泗水一事,林双玉的遭故必定是与孙家有关,至于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从林双玉远赴廊平,先是下毒灭门,接着又紧追孙关不放来看。

事情非同小可。

隐在黑暗里,白问月的轻声响起:

“贺大人,你既是知晓她有危险,便也能料到,孙关一死,她定会投案自首。”

“终究是难逃一死。”

贺同章无声地沉默。

“便是你真的为她替罪而死,又如何保证她还愿独活,不会追你而去?”

“我该如何做呢?”

贺同章神情落寞,无助到了极点。

“我为人臣子,我师十年言传身教,让我廉政爱民,尽职守则。”

“我为人丈夫,让我的妻子历尽艰辛,受尽风雨,未曾给过她一日的安稳和欢喜。”

“我许她这样多的承诺,却未曾兑现过任何一个。

如今,她杀了人,犯了案,难道要我谨遵师训,将她绳之以法吗?

还是,要我视若无睹,负尽我身为人臣的职责?”

“你是无罪的。”

白问月沉声,再一次笃定道:

“你相信我,她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深牢寒铁,她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清亮警醒。

黑暗中有了新的光亮。

原来是宋书提着另一盏灯,往里走来。

他行色匆匆,弯身施礼:

“将军,夫人。”

魏央微微转身,宋书小声提醒道:“戌时一刻了。”

夜幕降临,此时天色已然大黑,两位主子久待在内,守牢的狱卒不敢轻易进来惊扰。

撑过了一个午头,又熬过了一个傍晚,宋书估摸着时间也该起身回了。

于是便提了灯,按照狱卒指的路,一路走了进来。

未曾想到时间过的这样快,闻言,白问月一怔。

贺同章轻笑出声。

这牢里无灯无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说了这样久,自然无处知晓外面的时辰。

“回吧。”贺同章动了动身子,铁链碰撞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回去吧。”

白问月面色复杂地望着他,心中似是放不下。

贺同章轻叹一声,给了她答案。

“一时半会,我是不会死的。”

至少不会是现在。

了然于胸。

盈盈俯身行礼,拿起地上的画轴与信件,白问月转身而去。

魏央跟在后面,顺势要接她手中的东西,不曾想,白问月微微侧身,躲过了他伸来的手。

还在生气?

她抱着画轴,身形坚决,走得极快。

宋书瞧见这幕,惶恐低头,佯装未见;魏央轻撇了他一眼:

“提着灯不走前面,在等什么?”

宋书也不敢多做反驳,只一路疾步,连忙去追白问月的步子。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清风如许,树影婆娑。

守牢的狱卒还恭敬地等在外面,见到魏央与白问月现身,忙跪身行礼。

白问月径直离去;魏央行至出处,忽然停步,他面色凝重,冷峻出声:

“给贺大人换间牢房。”

“不要苛待。”

言罢,不等应声,快步流星走了出去,头转也未转。

几名狱卒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猜不透这其中的深意。

“什么意思?”

跪在前排的狱卒起身,斥了一句:“还能什么意思?”

“贺大人不用死了呗!”

尽管满腹狐疑,却无人敢出声质疑。

将军都亲自发话了,还有什么人是救不了的?

踏着月色,车马缓缓回行,宋书默声驱车,不敢多言。

气氛有些僵硬。

以往,都是魏央一上车便闭目养神,白问月静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今日却反了过来。

白问月自上车后,一直双目紧闭,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听贺同章说了那样多,她竟然一句话也不想说。

魏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肤细凝脂,朱唇如丹。

有些忍俊不禁,忽然想要吻上去同她撕咬一番。

问她如何才能消气?

他这样想了,

便也这样做了。

白问月合着双目,将贺同章所说的事情,逐条梳理分析,心中急速地盘算着。

现下她姑且算是安抚住了贺同章,接下来只要等墨书带回林双玉便行了。

至于宫中,太后与谢欢必定已然知晓她与魏央在天牢中待了一天。

魏央的异举,定会引起这两人的猜疑。

一时半会还不能轻举妄动,先让他们埋头琢磨去。

她要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将贺同章名正言顺地救出来。

心中筹算了一半。

忽有外力轻抬起她的下巴,她微微睁眼还未仔细瞧,

魏央便欺身靠近吻了上来。

淡淡的檀香味袭来,白问月一时愣住。

嗯?

突然之间?

他的吻来势汹汹。

没有投石问路,没有循序渐进,上来便是长驱直入撬开她的嘴吧,去勾她的灵舌。

撕咬,翻扯,再撕咬。

白问月不自觉又闭上眼睛,心中疑惑更甚。

她从未同魏央这样亲近过。

原以为他对待感情,还一如少年青涩,不懂何为欢爱。

却不知,一个猝不及防的吻,竟这样……有经验?

这哪里是在吻她?这个架势分明是要把她吃干抹净。

白问月被他吻的有些眩晕,强撑着意识还在胡思乱想时,魏央的手不知何时环过她的腰身,微微用力,距离拉近了半分。

他动作逐渐轻柔了下来,从掠夺变得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细吻密密麻麻,延伸到耳畔,魏央低沉着嗓子:

“喜欢吗?”

温热从耳边传来,蔓延全身,白问月忽然面红。

宋书坐在外面驾着马车,久久不闻有声,心下猜测,夫人似是在与将军置气?

叩叩。

两声木响,宋书心下明了,

随即拉停了马车,放下马凳。

魏央牵着白问月的手,依次弯身而出。

此刻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路程,将军却对他道:

“先回吧。”

宋书不经意望了一眼夫人,见她面色比之上车前,好转了不少。心下便有了数。

他微微颔首,放回凳子,架起马车未做过多停留。

一路绝尘而去。

“这是做什么?”

望着宋书远去的车马,白问月疑声。

魏央紧紧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没多少路了,走走吧。”

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懂。

然而,下都下来了;

宋书也早已经在十丈外了。

那就,走走吧。

月色皎洁,分外明亮,天上星星两三点。

两个人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离,摇来摆去,像极了一对不倒翁。

白问月跟在他的身后,瞧着地上的影子,思绪飞出远外。

“我今日,不是想要置林双玉于死地。”魏央忽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他再一次解释道:“我只是疑惑。”

白问月出声打断:“疑惑为何有人敢违抗魏大将军的死令?在阎王面前抢生?”

魏央一怔,似是被她说中。

他停下脚步,酝酿了许久。

“如果你想让她活,

她自然可以活。”

她本也不该死,白问月心中这样想到。

“将军,你这样于理行合吗?”她忍不住打趣:“生杀予夺这样的大权,许在我一个女人手里,和太后把持朝政,又有何区别呢?”

“你与她不同。”魏央说的斩钉截铁:“你不会因一己之私,去妄害人命。”

他的长处,便是比别人更警醒敏锐,察觉旁人所不能察。

魏央弯起唇角,伸手去挽她的发丝:

“你本可以不用管贺同章的生死,直接斩了谢欢这条臂膀,岂不更好?”

“可你为何却要救他呢?”

“因为……”

“因为你觉得他不该死。”白问月正欲反驳,魏央却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晓他为官清正,也清楚他的为人,

或许这其中也有林氏的原因。”

“可总归说来,你还是不想杀他的。”

风影摇曳,魏央说的笃定。

白问月轻笑出声。

看着魏央这副认真的模样,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怎么会知晓,上一世的她,比之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毫无怜悯之心。

她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她自己都数不清。

魏央却说,她与太后不同。

月色洒在脸上,白问月抬眉望着她,眸含秋水。

“我这么做,并非是因为我,

而是因为你。”

她指了指魏央的胸前的衣襟,一字一句道:

“是你。

你不想让北绍的兴亡毁在太后与谢欢的手上,

你不想让你父亲一生戎马的守卫,功亏一篑。”

“是你,你与贺同章,魏将军与林丞相;

你们都心怀北绍的黎民百姓。”

白问月莞尔,目光如炬。

“我并非不是一个狠绝之人,

但是,为了你,我可以将这些全都改了。”

杀人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可为了魏央,她愿意去走一些弯路。

总是会达到目的的。

她弯了弯眉眼,清风似是不经意拂过:

“我可以用你的方式,去守护我们两个人的利益。”

“以你为先。”

云雾随风行至,遮挡了夜晚的光。

皎月被隐。

忽然又回想起前世的魏央,白问月心中微微触动,有些心悸。

她实在亏欠魏央太多。

便是穷尽此生,也道之不清,还之不尽。

如今她为魏氏宗族做的这些,一切自然都是理所应当。

魏央怔了许久。

她的声音缠绕着轻风响起,格外悦耳。

这样动人的话,她说的波澜不惊,毫无起伏;

可他却也欢喜。

云雾散去,月亮又重新亮起。

魏央把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细细嗅着兰香:

“你这样说,我很心动。”

他轻声道:“虽然我知晓,你的心里并没有我。”

话说的十分动情,却又极其理智。

若他猜的没错,藏在她心底的那个人。

许是谢欢。

心下一沉,白问月噤声,未再接话。

魏央却继续道:

“贺同章旁的不说,有一点做的倒是很得我心。”

放开她,四目相对,白问月眼中尽是疑惑。

“他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他同林双玉成婚这样久,无论林双玉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未曾想过弃她于不顾,也从未想过去爱别的人。

我想,便是林双玉没有因为泗水一事变成痴儿,他们应该也是十分相爱的。”

白问月颔首,表示赞同;却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些。

魏央望着她的眼睛,脉脉柔情。

他轻声道:“我也愿意,待你如此。”

她更疑惑了。

“何出此言?”

魏央眸目一沉,心中似有异样。

他同她认真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既嫁于我为妻,我也会护你周全,无论你要做何样的事,大可以放心依靠着我。”

“我不会让你涉足任何的危险。”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白问月思索了片刻,然后答道:

“我不会去做任何,会拖累你的事情。”

她并未听明白他的话。

“那你,愿意同我厮守终生吗?”魏央直接问了出来。

微微诧异,似是如何也猜不到,他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夫君大人是在说什么?

我嫁于你,不同你相守到老,还能同谁一起?”

白问月轻皱着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她说的这样不容置疑,魏央却是不信的。

“我们并未圆房。”他提醒她。

言下之意,是你还有回头的余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在对话。

实则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魏央在试探她的心意,她却认为魏央是在质疑她的忠诚。

虽然上一世她同谢欢确有夫妻之实,可这一世她也真确不曾与人亲近。

“圆房之事,我早些也问过你,是你说要等等,为何如今突然要来质疑我?”

“我不知晓你现下在想什么,可如今我们已然成婚,那便是一生一世都要绑在一起。

圆房,不过是迟早的事。”

话说到最后,她似是有些温怒,魏央却勾唇笑了起来。

他重复道:“你的这一生,都愿与我绑在一起。”

“我不曾爱过人,却愿意去爱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既要爱你,也应只爱你。

这是我,今晚想要说的话。”

此刻约莫着已有三更,夜深露重,多生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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