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大约觉着越绣宁不搭理她很生气?突然的一伸手抓住了越绣宁的胳膊叫道:“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再把你小姑治死了……”
她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的不帮忙,已经叫越绣宁火冒三丈的了,这会儿突然被抓住了胳膊,差点一刀片将原本已经很大的伤口再削去一片。
越绣宁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反手将自己胳膊甩开了,用刀片对着顾月娘的脸厉声道:“滚远点!”
顾月娘被刀片吓得往后一闪。
越绣宁转身继续小心的剃头发,顾月娘站在那边又气又急的盯着她。
越榴红过了一会儿才道:“二嫂,你去看孩子吧,小四儿是不是该醒了?”
顾月娘想动手又有点怯场,站在那里气的腮帮子的肉一动一动的,过了半天才转身出去了。
受伤部位的头发终于剃掉了,越绣宁小心的检查着伤口,真的是一点点头发都不能留在伤口上,这才将林炤给自己的那瓶子药粉拿了出来,倒在了伤口上。
林炤给的药粉药效很好,背上的伤一天就已经开始结疤了。
伤口上撒上药粉,去柜子中翻找了半天,找到一块棉布,小心的叠好盖住了伤口,然后用细绳系上了。
“今明天只能这样了,后天看看情况,如何伤口能愈合就把纱布取了。”越绣宁说道。
越榴红根本不关心自己的伤,过了一会儿才颤声道:“不知道你三叔咋样了……”
越绣宁皱眉,她也很担心,最担心的是越尚耕会不会有骨折的情况,如果是胳膊腿的骨折,还好处理,但如果是肋骨骨折,却被二叔那么一下子就背起来,很有可能让伤势更重,又怕去了城里再要是没有及时发现……
越是大夫,越想的复杂,这一想更是担心起来了。去厨房端水洗手,让越榴红洗手脸,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道:“只能等了。”
家里出了事,顾月娘正好也不用做饭了。只是旁边的屋子一会儿就传来了婴儿的哭声,紧接着就是顾月娘的叫骂:“哭哭哭,追命鬼一样的哭,哭个屁!”
越绣宁洗了手将盆放回厨房,又看见顾月娘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在打自己的弟弟越天泽,一边打一边骂着:“你个丧门星!丧门星!”
越绣宁一下子就火冒三丈,顺手拿起门口的门栓,看准了顾月娘手里挥下来的棍子,狠狠一门闩挡了过去。
一下子就把棍子给弹飞了,顾月娘尖叫:“哎呦!”
越绣宁道:“你是不是还嫌家里不够乱?”
“我打我儿子管你屁事!”顾月娘怒叫道。
越绣宁厉声道:“我告诉你,三叔受伤了,二叔和奶奶心情都不会多么的好,等他们回来了,我就告诉二叔你拿棍子打天泽,看二叔能不能饶了你!”
顾月娘一听顿时就气怯,又不甘心,怒骂道:“不长眼的小蹄子,扫把星!天天不着家,在外面会野男人……”
刚刚她骂越绣宁的时候,越绣宁就已经想找她算账了,正是因为急着要去救越榴红才饶了她,想不到她居然还这样骂!
平常里顾月娘嘴里就一直不干不净的,那时候多骂的是吴玉,什么难听骂什么,现在吴玉不在了,就将这些难听的话用在了越绣宁身上。
越榴红从屋里出来了,气的乱颤:“二嫂!”嘶声怒叫了一声。
顾月娘转头看她,叫道:“怎么样!她一个晚辈我还不能教训了?我是她二婶!没教养的东西就敢一直冲我梗脖子?我……”
骂到这里,突然觉着耳边生风,转头一看,直觉着头发根都立了起来!
越绣宁手里还拿着刚刚挡她棍子的门栓,原本就没放下,一门闩就冲着她的脸扇了过来!
顾月娘哪里躲得开,脸上实实在在被门栓打着了,人也被打的朝旁边重重的栽倒了过去!
将门栓扔下,越绣宁上前去将栽倒在地的顾月娘踩住了,一巴掌扇过去,又一巴掌扇过来,打了两巴掌,依然踩着她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道:“再敢嘴里不干不净的,下一次就是拔了你的舌头!不信你就试试看!”
最后又在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这才松开了脚站在一旁。
顾月娘被门栓确实打得不轻,头都懵了,脸也木了,半天就没反应过来,话也说不出来,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只一双眼睛瞪得好像铜铃那么大。
越榴红惊叫:“绣宁!”又赶紧的跑过来想要看看。
越绣宁扶着她,道:“行了小姑,你还能顾及了所有的人?二婶这张脏嘴不好好教训教训,迟早有一天你和我的名声都要坏在她手里。”
第29章伤的不重
越绣宁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越榴红听了不由的叹气道:“那也赶紧把她扶起来……”
“就在地上躺一会儿吧,免得她起来了又生龙活虎,什么难听骂什么。”越绣宁看了看站在一边呆呆看着的越天泽。
越天泽是二叔的大儿子,前面说过,不是顾月娘亲生的,母亲是越民耕的妾,大前年生病去世了。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得到顾月娘的善待?背着越民耕也是没少打过,好在以前老爷子在,顾月娘还不敢太过分。
同样也是老爷子过世之后,搬到了乡下这大半年,越天泽从这时候开始苦日子算是开始了。越民耕要出去种地挣钱养家,就顾不上自己这个孩子了。
尽管越赵氏也不喜欢顾月娘打自己的大孙子,明着顾月娘很少打,可暗地里针扎掐捏也是不少,越天泽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天泽,你是不是饿了?厨房还有些面,你看看……”越榴红说着要去厨房。
越绣宁叫她坐下,自己去厨房给几个孩子做饭。顾月娘刚才就是才把面揉好了切好,灶火都还没生,就因为外面打起来了,她也趁机偷懒不做了。
越绣宁生了火,烧了一锅开水,将面条下进去,十几根面条,一个碗里挑三根左右,大碗中躺着几根不粗不细的面条,看着也是可怜巴巴的。
然后在面汤中下了些野菜,烫一下就可以了,捞出来放在碗里,在舀些菜面汤进去,这时候碗里才显得多了起来,不那么寡淡了。
每个碗里放一点盐,倒了些酱,放些醋,放在托盘中端到了越榴红这边的屋里,叫越天泽带着妹妹越天梅过来吃饭。
越榴红到底还是去把顾月娘扶起来,顾月娘确实被打重了,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越榴红过来吃饭,有些担心:“要紧不要紧呐,我看着人都木了,要是打的……严重了,还得送城里去……”
越绣宁看着她好笑的道:“就我那三两劲,小姑你真信我能把二婶打成什么样?别理她,快吃吧。”
越天泽脸上挺冷漠的领着越天梅过来了。越天梅刚刚又是大哭了一场,不知道是因为母亲被打哭,还是因为什么缘故。
坐下了还在抽抽噎噎的,越榴红将面条放在她面前,越天梅抬眼看了看她,惊吓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就这样吃了饭,越绣宁收拾了碗筷洗碗,越天泽倒是过来帮忙收拾厨房,压了灶台里面的火,将小杌子收拾的整整齐齐靠墙放了。
“天泽,没事你去睡吧,哄哄天梅叫她别哭了。”越绣宁吩咐道。
越天泽答应了,低着头回去了。
越绣宁回屋洗漱了,出来倒水的时候看见顾月娘扶着墙去厨房找吃的,越天梅怯怯的跟在后面。
越绣宁也没管。
进屋栓上房门,刚躺下突然就听见叫骂声,忙爬起来听了一会儿,这才听出来居然是隔壁邻居大婶再骂。
骂的主要是越赵氏,连带越家的其他人自然也都被骂了进去。越绣宁用被子捂住了头。
程家大婶子那边中气十足骂了半天,越家这边一声没吭,她也骂不下去了,悻悻然的回去。
一晚上越绣宁也没怎么睡着,主要是担心三叔的伤势严重,转天早早的起来,洗漱了穿戴好打算进城去看看。
才走到院里就听见越赵氏的屋里有动静,越绣宁还给吓得汗毛立起来,走到屋门口问道:“谁呀?”
越榴红在里面道:“绣宁?”跟着人都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手绢,问道:“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越绣宁道:“我不放心三叔,想进城去看看……小姑,你在奶奶这边做什么?”
“找钱,昨天慌里慌张的都没有拿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越榴红同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将手里的破手绢塞在了越绣宁的手里:“就找到这些,你先拿着,我去换衣裳,咱们一块儿去。”
越绣宁看了看她包的头,不过也没阻止,点头答应。
越榴红进屋去换了一件衣裳,用一块碎花头巾将头脸都包住了。出来问越绣宁:“这样可以吧?”
正好越天泽从西屋出来了,越绣宁就道:“天泽,如果你娘没起来做饭,厨房里还有些剩窝窝,你放在锅里温一会儿和天梅吃。我和小姑去看三叔,中午可能不回来了。”
越天泽过来道:“我也想去。”
“你别去啦。”越榴红惊讶的道:“你娘……”
“我娘会给天梅做吃的。”越天泽低着头道:“我想跟着小姑和姐姐去。”
越绣宁一下明白了。全家人都走了,越天泽怕挨打,顾月娘肯定会趁着这个时候打越天泽,不管越天泽是不是做了错事。
于是也不多耽误,道:“行,那就走吧。”
越榴红惊讶的道:“家里头就留下……万一要是你二婶起不来,天梅怎么吃东西?”
越绣宁拉着她:“哎呀走吧,二婶不会让天梅饿着的。”有些话她不想当着越天泽的面说出来而已,越天梅是顾月娘亲生的,顾月娘能让自己亲生的女儿饿着?要是将越天泽留家里头,倒是很有可能不但要挨打,还可能一天没饭吃。
越榴红当然也懂,被她拽着出门,也只能不管了。
越绣宁稍微绕了点路跑到姥姥家这边,听见里面有扫院子的声音,便对着里面喊道:“姥姥,我和小姑天泽进城去看看我三叔了。”
院里马上传来了吴邓氏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姥姥放心!”越绣宁说完了,跑过来和越榴红、越天泽会合,走着进城。
路上也没碰到进城的牛车,就这么一直走着,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县城。
也不知道在哪一家诊堂看病,只能从城门头这边开始找,找了几家,巧不巧的,到了上一次越绣宁卖药的济世堂,在门口听人说,昨晚上来了一个被打的血呼啦的人,看着可吓人了!
越榴红一听就着急了,更顾不上什么的忙进了药堂。越绣宁只好领着越天泽跟在后面进来。
第30章分家的讨论
没有看见上一次那个色眯眯的伙计,越榴红询问了另一个伙计,伙计将她们引到了后院。
后院一溜儿的房子,有些门开着,能看到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有些躺着人,有些没有。越榴红让越天泽过去一间间的找,越天泽便从左到右的看过去,到了一间门口便道:“爹!”转身看了越绣宁和越榴红一眼,他先进屋了。
越榴红忙跑了进去。
“二哥!”
屋里越民耕已经惊讶的站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
越榴红忙跟越民耕说着:“昨天急急忙忙的,估计你们没带钱,看病怎么能不花钱,就去娘房里找了些,拿来了……三哥怎么样?”
“大夫说好在都是皮外伤……”
他们说话的时候,越绣宁凑近了看,见越尚耕一下就挣开了眼睛,显然并没有睡着,看见他们过来还坐起来了。
“你怎么样啊三叔?”越绣宁问道:“怎么也没上药?”
越尚耕刚动了一下嘴唇就疼的先吸了口凉气,才道:“没事,不用上药。”他的脸都肿了那边,眼睛处也有血淤。
“胳膊腿都没事?”越绣宁又问了一句,一手虚握拳放在了肺的部位,一手在拳头上面轻轻的敲着,听了听肺音。她担心了一晚上就是担心怕肋骨断了戳破内脏,引起内出血,因为这种情况外面看不出来,最容易误诊了。
肺音没有问题,又按压肋骨的部位,没有疼痛的不可开交的感觉。这才稍微的放了心。
“没事,今天就能回家了。”越尚耕对她道,每次一说话,嘴角就抽的疼,不过疼习惯了,倒是也没什么。
“不不不,还是在这里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再回去。”越绣宁说道。
“就是。”越民耕在旁边道:“人家大夫也是这样说的,你就听大夫的话吧,绣宁都比你懂。”
越尚耕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真是够够的。”说着躺了下去,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够够的是什么意思,这种日子过得够够的。越榴红这才轻声问道:“二哥,娘呢?”
“出去买吃的去了。”越民耕道:“我身上还有几十文钱……”
越尚耕猛地又睁开眼睛:“二哥,把话说明白,我也想分家。”
越民耕闭上了嘴看着他。
“分家,这样日子我过不下去。”越尚耕道。
gu903();越榴红坐在了床边,拉着越天泽坐下,轻声的问越天泽:“饿吗?一会儿你奶就带回来吃的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