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绣宁也经常来,梁娟自然知道她是东家之一,忙站起来笑着道:“是,现在都是我。”
越绣宁点头叫她坐下,她也坐在了柜台外面的凳子上,道:“这几天怎么样?药膏卖掉没有?”
梁娟一听脸上就很丧气,毕竟从她单独看铺子以来,药膏一盒都没有卖,她心里也急的不行。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才来的时候,跟着王奶奶在这里,几天就卖出去了四五盒,我自己看铺子了,反倒一盒不卖,我也是急的……”
越绣宁一听忙笑着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卖不卖都是市面上需要不需要,和你没关系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她说着道:“麦冬呢?”
“哦,麦冬卖的还挺好的,五百多斤已经卖完了。”梁娟忙道。
越绣宁点了点头,心里头很纳闷,想了一会儿道:“那你听说了什么没有?这段时间总有问药膏的?听顾客说了什么没有?”
梁娟一听忙道:“有,都是嫌贵,过来问一问,有人就说,济仁堂那么大的正经药堂才卖四百五十文,咱们这丁点大,还不是正规药铺子的,凭什么卖五百文?”
越绣宁一听大吃了一惊,惊讶的道:“他们那种大药铺子,药膏都是进的货,进价都要近一吊钱呢……”她既然做这个生意,自然是将行市都打听过得。
祛湿疹和祛斑的药膏,大铺子都是进货,谁也没工夫去做值这点钱的东西,而只要是进货,就牵扯中间缓解,越绣宁打听的很清楚,进货价最便宜的都在七八百文上下。
而她是自己手工做的,量不大,但品质能保证,加上没有运费、中间环节,一层层的加价,因此五百文,比别人家便宜很多,但自己也能赚很多。
济仁堂为什么突然地将价格降了那么多?总不会是专门跟自己这个小铺子打擂台?
不至于吧,自己这点小生意,济仁堂怎么会看得上眼,还专门的赔本来挤兑自己?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但是这样下去一盒不卖也不行啊,做的那些药膏最好是在三个月之内用掉,放的时间越长肯定是药效越不好。
何况生意是要做起来,这样一天到晚的一盒不卖,生意停顿了,那么慢慢的,肯定就做死了。
越绣宁想了半天,叫梁娟将账本拿出来看。
麦冬一共进了五百三十斤,价格倒是稳定,全都是按照三百文卖出去的,也就是一百五十多两银子,去掉进货的五十两,基本上挣了一百两。
资金倒是充足。
越绣宁想了想,道:“今天开始四百文一盒吧,写个告示出去。”说着干脆自己动手,叫梁娟拿出来笔墨,写了个大降价的告示,红字写的大降价,还是大大的红字,老远就能看清楚的。
然后贴了出去。
这一天就在铺子里,那个大降价的告示贴出去,没过一会儿有个过路的妇人进来询问祛湿疹的药膏,一听四百文一盒,没说话转身出去了,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刚刚的那个妇人又回来了,买了一盒拿走了。
梁娟小声跟越绣宁道:“她刚刚肯定是去济仁堂问价了,咱们的便宜,她才又回来买的。”
第239章被挤兑
这一个月还是采挖的白芨,越尚耕专门采药,家里又买了小毛驴,所以特别勤快,每天都去。
越绣宁便非常的忙碌,每天都要处理白芨,铺子那边也就没有多去询问。不过降价之后当天就开张了,说明价格还是主要因素,自家这边现在更便宜,应该不至于卖不掉。
因为她不去采药了,林炤也就不用陪着她了,这段时间也忙他自己的事情,两人倒每次都隔好几天才碰见一回,碰见了也就说两句话,然后各自回家各忙各的。
越绣宁一直忙碌到了九月底,天气转凉,转而开始采挖生地。
她也终于不用每天处理药材了,杏林堂那边追着询问什么时候送药过去,十月初就忙将所有的白芨送了过去,因为杏林堂这边掌柜的也知道,白芨采挖了要及时的处理,所以对这几个月越绣宁没送货过来倒是没说什么。
药材这一批送的比较多,掌柜的还挺满意的。
这天越绣宁送了药回来,叫丫鬟小香烧些水,她准备洗个澡的,十月天黑的早,酉时许天就已经黑下来了。
刚吩咐了小香,就听见外面有人拍门,一会儿张翠仙领着梁娟过来了:“姑娘,梁姐姐找你。”
和王家离得不远,铺子那边下人们经常跑着传话什么的,她们互相的都认识。
越绣宁有点意外,叫梁娟进屋来,问道:“怎么了?是铺子有什么事吗?”
梁娟点头道:“月初才降价的时候,买了三四盒,之后又不动了,我去济仁堂看了一下,济仁堂的价格也跟着降了,他们卖二百五十文一盒……我原本想着姑娘去铺子的时候跟你说一些,你可能忙这段时间一直没去,我心里着急,就过来跟你说一声。”
越绣宁惊讶至极,半天才道:“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家去吧,天黑了小心点。”
梁娟点头。
越绣宁送她到门口,又问道:“这事你跟林炤说了没有?”
梁娟就道:“东家这两个月没怎么去铺子,都是王奶奶和笑云过去,我和王奶奶还有笑云都说了。”
越绣宁点点头。林炤现在忙得自然不会是这些小事了,何况自己去采药,他还得陪着,铺子连自己都很少去,他当然也不会去了。
点了点头,叫梁娟回去了。
洗了澡散着头发,越绣宁在屋里慢慢的踱步,琢磨着。如果说头一次只是巧合,或者她觉着自己的小铺子不应该对济仁堂造成什么威胁,所以济仁堂不可能针对自己的话,那么这一次确实了,济仁堂就是针对自己。
而且这一次直接降到了二百五十文,自己要是跟着降,就没什么利润了,而自己那么大点的小铺子,没有利润就维持不下去。济仁堂这是要把自己逼到生意做不下去的地步啊。
只是为什么啊?自己的小生意不至于威胁到济仁堂,白展堂为什么如此的挤兑自己?
因为长安城施家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施家的事情,自己虽然是被杏林堂给利用了,但济仁堂不知道,济仁堂肯定把自己和杏林堂看成是一丘之貉了。虽然反应的似乎迟钝了点,过了一个来月才动手,不过人家一动手,自己这个小铺子真的就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
越绣宁翻来覆去的想怎么办?以后干脆不卖药膏了,直接还是和麦冬一样,去朔州进货来卖药材算了?
可是,麦冬售卖的顺利也是有一些缘故的,自己是看准了今年天气干燥,夏天转秋天的时候会多发呼吸道疾病,而麦冬是绝对需要的一味药材,所以才有这么顺利的售卖情况。
若是没有这些盘算,却转而专门售卖药材,谁能保证不会和卖药膏一样,失败告终?
何况如果自己售卖药材,人家济仁堂依然针对的话,自己同样也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的。
越绣宁睡下了还在想着。想和林炤商量一下吧,转念一想就算了,林炤现在考虑的怎么可能还是这种小事?自己也不要去分他的心了,叫他专心做他自己的事情好了。
小铺子的生意,原本林炤投钱也是为了帮自己,是因为自己钱不够开不起来,林炤未必就是对做生意感兴趣。
这样想着,又决定不去找林炤,还是自己想办法。
翌日。
越绣宁来到了小铺子。先看了看账本。
麦冬卖了之后挣了点钱,但如果药膏继续这样整月整月的一盒不卖,很快挣得这些钱就要搭进去,如果明年铺子租期到了不租了,算是承认失败,可能损失还小点。
但是,不做生意了怎么挣钱?家里头总要生活,难道只靠那几亩地,就和以前的越家一样,说的是耕读世家,其实就是不事生产安心过小日子,一旦家里有什么变化就只能卖地?
那样的日子过着是比较的安稳,但是也禁不起风浪,一旦有什么变故,变卖土地的结果,就是全家穷困潦倒,立竿见影。
越绣宁当然不希望那样。
生意还是要做下去的。
梁娟看她盯着账本看了半天不说话,有点着急就问道:“东家,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也把价格降下来?上一次降价很有用呢,之后几天卖的都可以。”
越绣宁摇头:“不能降了,人家直接降到了二百五十文,就是要挤垮咱们。济仁堂家大业大赔得起,咱们可赔不起,赔本的买卖咱们不能做。”
梁娟着急的道:“那怎么办啊,这一天天的……一点生意都没有。麦冬卖完了之后,什么都卖不掉……”
越绣宁道:“我知道你成天干坐在这里着急,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吧,总要想出来个对策,这样下去确实不行。”
梁娟点点头:“能不能做点便宜的啊,一百文左右的药膏……”
越绣宁摇头:“这不是药膏的问题,是别人针对咱们,咱们做出一百文的,人家直接降到十文。降价大战,咱们是打不过人家的。”
摆手:“你不用急,我想想吧。”
梁娟只能叹气。
第240章只能谈谈
越绣宁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去找白展堂谈谈。
施家的事情,自己虽然是被利用了,但到底是因为自己济仁堂才失去这生意的,说到底是自己的问题。
做生意的都知道和气生财,所以去找白展堂谈一下,如果济仁堂有什么条件或者要求,只要合理范围内的,越绣宁都可以答应。甚至济仁堂想争取回来施家的生意,越绣宁也愿意帮忙。
最主要的,是解开心结,不要针对自己,那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毕竟自己生意太小了,如果济仁堂安心的针对,自己的小铺子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想好了,就让张翠仙装成是买药的,先去济仁堂打听一下,他家少东家什么时候在铺子里。
越绣宁当然没忘了刘跃飞,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就不待见自己的刘掌柜,如果不打听好自己直接就去了,估计连见到白展堂的机会都没有。
张翠仙一个姑娘家家的,想打听人家少东家的行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去了两趟才打听出来,少东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长安城。
“长安城。”越绣宁想了一会儿。
如果白展堂在长安城的济仁堂,那倒是好了,没有刘掌柜的阻碍,自己直接去见,也许就能见到。而且白展堂的家是在东暨县的,他这段时间都在长安城,可能是长安城的药铺子有什么事情?
越绣宁虽然不那么自以为是,觉着自己能帮上忙,但自己和济仁堂的问题不就是因为长安城的一个病人?
过去好言询问,起码谈一谈,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才能想办法解决。任何事都要谈才有转机,不谈的话,就这么绷着,什么用都没有。
越绣宁想好了。
原本当然是想让林炤陪着自己的,不过一想最近林炤似乎也有点忙,他忙得自然是他的大事,越绣宁也不想用这些小事来让他分心。而且现在三叔就在家,叫三叔陪自己去没什么的,就是少去一天采药而已。
于是叫那婆子陈婶子跑了一趟越家,跟越尚耕说自己明天要去长安城,让三叔陪着。
转天,越尚耕很早就驾了车过来。
驴车,虽然慢点,不过也是代步工具。上了车往长安城走,越尚耕这才问她什么事情。
越绣宁跟他大概的说了说,越尚耕听得惊讶:“济仁堂那么大个铺子,至于跟你那丁点小的铺子置气吗?真是没心胸。”
越绣宁叹气道:“关键不在生意上,关键还是长安城施家的事情。”
越尚耕听了道:“这倒也是,施家那种大户人家,府里头还有个老太太,每年吃药看病的银子大几千两,算是桩大生意。”
越绣宁点头:“施家还是商贾人家,挺有钱的,不但是看病吃药,只怕是调补的补药也不少银子。”
越尚耕点头。
一路走着没事干,就问了问王家来了那么多亲戚的事情。
“我都看见好几个不认识的了,除了两个表兄,还来什么人了?他们住多久啊?我看林炤最近也忙得很,少见。”
越绣宁自然是帮着周全,忙道:“人家表兄家似乎是有钱人,带了好些的下人小厮的,过来玩吧,有钱人也没事干,不玩干什么呀?谁知道住多久。”
越尚耕听了就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道:“这么说起来倒真是的,林炤爹娘的情况咱们也不知道,家里头都有什么亲戚的,也不清楚。”
gu903();越绣宁一听,赶紧将话题岔开:“管他什么亲戚呢。我现在发愁生意呢,三叔,小铺子的生意要是做不下去了,那就只能关门大吉了。那以后还是采药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