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朗道:婶婶,这三百多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不是叔给我的,不信你去问叔。
赵春华的面色一沉,道:明朗,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兴说假话,谁不知道你爸妈负债逃的,他们都扔下你逃命了,还能留给你那么多钱?
陆明朗沉默不语,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这三百多块钱是他母亲强迫他父亲留下的,陆仲松本来一分钱都不愿意留,想拿钱当本金重新奋斗。但他母亲却还对他有那么些亲情,所以给他留下了活命的东西。
只不过等到后来再遇到母亲,他母亲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她整了容,变得很漂亮,嫁给了一个比他爸还有钱的老板作续弦,见到他都假装不认识。一直等她丈夫破产求上沈宴珩的公司,他才知道这个见过不下十次的女人是他亲妈。
赵春华以为自己说中了,面上的表情带了那么一点讽刺:明朗啊,这钱不是个小数目,我家明伟也还在上学,你叔那么大个人了不懂事,送钱也没和家里人商量非常对不起你,但是咱家那钱我却一定得要回来。
陆明朗用钥匙开门,走进屋里。
赵春华打着伞正要跟进去,但是陆明朗忽然止步,堵在了门口:婶婶,我家里的钱真不是二叔送给我的,不信你就回去问二叔。虎毒不食子,我爸妈到底还是给我留了点钱,而那钱和你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砰咚一声,大门在赵春华面前关了。
赵春华一脸吃惊,简直没想到陆明朗能做出这种事来,盯着门板狠狠地踹了一脚:小兔崽子。但四顾左右看有没有人看见,见没有人看见,就匆匆地跑走了。
陆明朗知道赵春华不会善罢甘休,前世赵春华就一直闹,而且她在他们老家很有点势力,陆家塘的人都得让她几分。今次让她没脸,她估计还是会再来,而多来几次以后,估计就直接下手偷了。
现在东巢A股还未往上涨多,买这只股票的人热情都不高,等过半个月,想买东巢A股就开始有些疯狂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甚至会越来越疯狂所以避免买不到这只最佳赚钱股票,陆明朗决定马上就出发!
小彩票的开奖还要几天,但是这种大奖是需要进城市里兑换的。
前世陆明朗得奖的消息并不算秘密,但因为开小彩票店的人很同情他,知道他中奖以后就陪他去领奖,所以除了他发小以外,其他人在好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
今世他决定独自兑奖,不必店主相陪,前世的恩情前世虽然还了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挪到今世,等以后他有能力了
陆明朗买了绿皮火车的车票,踏上了前往B市的路。
小彩票的总公司就在B市,而从那儿坐火车到s市,s市的股市交易中心有成熟的掮客产业,能帮忙搞定很多东西。
陆明朗要在股市开户,必须出具收入证明,彩票属于意外资金,他现在都还未满十八岁,一个学生哪里来的固定收入?好在这个年代股票是新兴事物,审核机制比较宽松,
从镇上到城里,再从城里坐车去B市,绿皮火车一张票十二块钱,远没有后世的动车舒服。
陆明朗颠簸了一路,下车时脸色都有些白。他前世第一次坐汽车就有晕车的症状,直到后来才没了这个毛病。在毛病没克服前他去外地只坐火车他只不晕动车,而当初沈宴珩那个混蛋特别信誓旦旦地说飞机上他会更晕当初他就应该把趁他晕车时占他便宜的沈宴珩给打一顿!好过现在想到他就生气。
忍住了干呕的冲动,陆明朗飞快地出了火车站。b市的火车站和往后宏伟的样子大不相同,只是非常地热闹,来往的人也很多。
陆明朗打车先去了彩票公司附近,进公司凭借奖票领完奖之后又坐火车去了s市的证券公司。
这样的小彩票公司周围是没有多少人蹲点的,就算买彩票的人不中奖都不知道来这儿领奖。
陆明朗没有用什么古里古怪的伪装来引起别人注意,所以当他下车上车的时候,在其他人眼里这只是一个好看的面色苍白的普通少年罢了。
陆明朗在证券公司前寻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掮客,给了他八十块的劳务费。
掮客很快就把各种手续办好了,陆明朗背出自己的身份证号他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办身份证,谢天谢地每个人的身份证号从出生起就定下了,工作人员迟疑地问他是不是没满十八周岁,陆明朗道:出生的时候少报了几个月。
农村人,这种情况很常见,工作人员也没有为难他,意思意思问问就放过去给他盖了章。
问股票时,陆明朗选择了东巢A股。
东巢A股,买多少钱?
两万。
两那掮客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作为掮客,职业操守是最基本的,他当然不是眼红这一笔巨款,但他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清瘦苍白的少年竟然敢豪赌!现在这时候连万元户都少,有这钱何必来这儿孤注一掷?
陆明朗直接拿起了笔,写下了数字。在股票到他的手里之前,他就躺靠上了证券公司门口旁摆放的一张藤椅,闭了眼睛不动了。
长途跋涉,这副年轻的身体似乎还有些晕车,如果不是所做的事情太过重要,他可能会直接睡倒在这里他竟然忘了,自己早先还生了一场病,精神上是好了,可是身体底子还是亏了不少,等他回家,估计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缓回来。
人来人往,证券交易所内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六哥,你确定不卖东巢A股?方云帆一边抖搂着一张报纸一边往旁边的年轻人身上戳,那年轻人头发极短,带了副黑色蛤.蟆眼镜,手腕上系了条洗得发白的布带懒懒地躺在座椅上,瞥了方云帆手中的报纸一眼,这东西上说的话要都是真的,那些专家就先发财了。
方云帆瞧着报纸紧皱眉头咕哝:可是你怎么知道东巢会涨?我怎么看都觉得它会一直跌。
闭上你的乌鸦嘴!
方云帆立时缄口,但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出声了,道:六哥,你是不是从沈家内部听到了什么消息?
沈宴珩白了他一眼,道:他们能给我什么消息?他们连联系都不联系我。说完,他眯了眯眼睛,只不过这几家上市公司里东巢是动作最频繁的,我怀疑东巢的动作不干净,如果我没料错的话
方云帆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他:没料错的话什么?
沈宴珩见他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模样,忍了又忍没给他来一下,他跟着自家爷爷被训久了,看见发小也想抽他两下,如果他在他爷爷面前这副傻白甜的样,早就被骂蠢货然后抽死了。
饿了,吃饭。沈宴珩不愿意和他多说,将报纸扔到了方云帆的怀里,颇有些潇洒地大跨步往门口走去。
不过他的潇洒只维持了几步而已,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个不知道谁扔的易拉罐一绊砰咚一个踉跄,他就摔飞到旁边藤椅上了。
六哥?一没注意沈宴珩就呈半抛物线飞到了人家椅子上,方云帆看着这场景一脸懵逼。
陆明朗是被砸醒的,任谁在梦中被个几十公斤的重物一砸,不惊醒就怪了。
对,对不起。沈宴珩砸到温热的人体就觉得不对,把蛤.蟆镜给摘了,半垂下长长的睫毛盯着离他不到五厘米的陆明朗看。
陆明朗见到沈宴珩幽黑深亮的眸子时寒毛倒竖,乍然见到故人阴影太重,他反射性地把人一推
沈宴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哪怕他很快反应过来改变了姿势潇洒地站了起来,但是坐下去的时候着实不潇洒。
六哥!方云帆连忙跑上去扶人。
沈宴珩似乎没有前世上大学的内敛阴沉,眉头一皱,很不高兴。
前世沈宴珩有个绰号叫孤狼,不记恨则罢一记恨必不死不休。最开始他还没有闯下那么大名声时恨他的人都说他是狗,咬人的狗不叫,而一叫起来就是疯狗!沈宴珩自己对那个名号也没太在意,后来取绰号的人自己怂了,改口说沈宴珩是偶尔对月嚎叫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