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陆明朗把东二区的联系地址都圈了出来。打开笔记本,将那一个个地址全都抄了出来,门牌号临近的就排列在一起,陆明朗一共抄了四十多条。
咔哒一声,宿舍的门开了。
陆明朗把笔盖盖了,漫不经心地往门口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他的舍友也该来了。
果然,他的舍友到了,手里拿着个黑色沉甸甸的大哥大,右手开门,正对上陆明朗的眼睛
陆明朗一下子从桌前站了起来,哐地一声,椅子倒了。
沈宴珩背着一个旅行包一样的行囊,手里还挎着一个老大老大的包,他看见陆明朗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着大哥大那头道:以后再说,我要收拾东西了。
陆明朗把椅子扶了起来,带着一点儿惊慌地把报纸折叠了塞到自己放在桌上的包里。
沈宴珩把大包小包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巧了,竟就和陆明朗的床在临近。
陆明朗来的时候挑了最里面的房间,虽然冬天时冷些,可是他喜欢透过窗子看外面的夜色和树林。
沈宴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挑了中间位,早知道陆明朗就不和盛建明正对面,但更让他心跳剧烈的是,他竟然倒霉到这个地步!和沈宴珩同个宿舍?!
经济管理学院工程与管理系这么多宿舍这么多层楼,同一个宿舍的可能性有多大?陆明朗甚至这时候才想起,沈宴珩只比他大了几个月,如果他没有复读的话,他们应该是A大同一届学生。
我们真有缘啊!沈宴珩放了包就来拍陆明朗的肩膀,陆明朗往后退了一步,很警惕地看着他。
沈宴珩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穿了一件黑蓝色风衣,头发果然梳得跟赌神一样,喷了定型水,人高腿长,俊美不羁,不比电视上的天王明星差。
沈宴珩顺着他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有点长了,所以我把刘海弄后面去了好看吗?
陆明朗:还好。
沈宴珩便对他露出了一个笑来,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里面半透了流光异彩,长长的睫毛甚至投下了小半片阴影。
陆明朗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沉默地拿出报纸的另一版面看。
沈宴珩以为他看得专注,自顾自地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分门别类,干净利落地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整理好了。他自己一个人来学校,出了一身的汗,沈宴珩觉得黏黏腻腻的不舒服,就带了衣服和香皂去阳台那边的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衬衫以后穿着衬衫就出来了,手里拿着毛巾,一边出来一边擦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
陆明朗侧了脑袋,继续看报纸。
吃饭的时候,他实际已经把这报纸所有的内容都看了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但是他现在不想和沈宴珩说话,就假装自己在认真看报纸他记得A大军训过后,根据实际报名的人数还会调整一下寝室甚至班级,到时候他和辅导员说一声,完全可以
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竟然喜欢看报纸,你在看什么啊?
声音忽然变得近在咫尺,陆明朗回头,就见沈宴珩弯着腰凑到他面前,探看他手里的东西。
没什么,你要看的话可以去校门口买,一份很便宜。
沈宴珩哦了一声,然后陆明朗就听见嘎吱吱吱铁器拖动地板的声音,沈宴珩把他的椅子拉过来了,直接放到了他的椅子旁边,沈宴珩坐到椅子上衬衫袖子卷到肘部露出大半手臂,一只手臂放在椅背上随意耷拉着,另一只手抓着毛巾,在自己的头发上抹来抹去。
陆明朗想要发作,但想起那时候沈宴珩一脚就把人骨头都踹断了,到底还是把气压了下来,瞪他一眼,继续认真看报纸,重新看一遍,当做没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陆明朗甚至都快忽略沈宴珩在旁边看着他了,他右肩一沉,一个脑袋就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沈宴珩的气息几乎喷到了他的耳朵上,湿漉漉的头发擦过他的耳侧,留下了许多的湿润与暧昧。
你还真这么认真地看报纸啊?
陆明朗猛然站起来,按捺不住地道:你干什么?!
沈宴珩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陆明朗会这么大反应,他两只手都开始擦头发,假装自己方才想要搭到他肩膀上的手一直都很老实。
没干什么啊我只是看看你在看什么。
陆明朗硬邦邦地道:我不喜欢和人这么亲近,你要看自己去校门口买。
沈宴珩道:干什么要买啊?你都买了一份了,内容都是一样了,我买了不是浪费钱吗?
陆明朗道:你连大哥大都买得起,还差一份报纸?
沈宴珩目光一动,把毛巾搭到了椅背上,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他:你仇富?
陆明朗:不仇富。
沈宴珩道:不仇富你一副我很讨厌你的样子干什么?
陆明朗皱了皱眉,道:我本来也不喜欢你。
为什么?
陆明朗道:不为什么,有的人一眼看去就讨厌,没有理由。
沈宴珩暗想着难道是自己的眼神太露骨?不可能啊陆明朗不一定是个弯的,就是察觉到他眼神不对劲也不会这么大反应,他之前也没怎么惹到他除了第一次见面摔到他身上后来又在医院撞倒了他。那些都是不可抗力,陆明朗就因为那些讨厌他?
不继续擦发丝,还未干的水珠就顺着发尖流下脖子又流到了他衣服里,沈宴珩只穿了一件衬衫,上面两个扣子都还没扣上。
陆明朗非常不自然地别开眼,道:你衣服扣扣好行不行?锁骨都露出来了,再动两下,什么都挡不住。
沈宴珩拉了拉自己的领口,莫名就笑了。
陆狗子。他意味深长地道,你真的叫陆狗子吗?
第26章
陆明朗有些后悔,而且还不是一般地后悔,早知道会和沈宴珩同班甚至同寝室,他一定不会说自己叫陆狗子。
沈宴珩传出孤狼称号之前之所以会被叫做疯狗,和他小时候的贱名是有点关系的。不过知道他狗子这个小名的人不多,得是非常亲近的发小,沈宴珩只被叫了狗子没两年,后来就被六郎六郎地叫,一直到上学的时候才改掉。
陆明朗那么说的时候当然是想刺他,而果然,沈宴珩的反应很纠结。
以沈宴珩多得像蜂窝煤一样的心眼,说不定就能看出他是故意那么说的,闹不好,还会怀疑他之前就认识他。
沈宴珩眯起眼来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果然不叫陆狗子。下一句话就是,你果然早就认识我了。
我不认识你。陆明朗冷冷地道,我老家离这里很远,而我几乎没离开过老家。
沈宴珩道:这个谁知道呢?你说谎,我也不知道。
陆明朗道:无聊。
说完以后,他就把手上这一小份报纸也折叠起来放到了包里,因为来之前早就已经整理过东西了,陆明朗深恨自己没留下点东西可以整理。
沈宴珩的椅子仍旧紧紧地挨着他的椅子,他坐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视线如影随形。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gu903();陆明朗抽出纸巾把干净的桌面擦了一遍,沈宴珩还在盯着他,就在陆明朗思量着要不要擦第二遍的时候,他们寝室虚掩的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