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金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2 / 2)

姝色 山间人 4828 字 202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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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计较

刘徇是前一日傍晚赶至曲梁的,身边除郭瞿外,只数名随从,一路快马加鞭,未作太久停留,在曲梁宿过一夜后,天未亮便又踏雪赶至邯郸。

临行前,他对郭瞿说起,只道要说服赵郡郡守一同防治蝗灾,顺道探望赵氏。

郭瞿等皆道他筹谋的好,一路匆忙赶路,为的也是公务。

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中间掺了多少私心。

刘安对赵姬有意,此事像是根刺一般,教他如鲠在喉。不论夫妻关系原本如何,他绝无法放任远在邯郸的两人背着他独处。

这是身为堂堂男子不容挑战的尊严。

接近赵氏土地时,他也曾犹豫踟蹰,生怕自己这样不告而来,会瞧见什么令人难堪的情形。

尤其,他也隐约知晓,赵姬与刘安二人幼时便相识。若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想起当年未和离便奔入王府的章太后,心情越发沉重。

幸好,刘安并未留在府中,而是被赵祐带至田庄间。如此看来,这两日应当全无机会与阿姝独处。

他当时佯作不经意般询问,心底却是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直听到她的回答,才稍定下心神,舒坦了不少。

不错,这对兄妹果然也是懂得分寸的。

他遂放心的出府去往衙署,寻郡守等商议郭瞿所提之以牧鸡鸭防蝗灾的法子。

此法推行的阻力,主要来自于远在长安的朝廷与近在当地的郡望。而赵地,虽仍由郡守县丞治理,朝廷之命却多有不受;而当地豪强间,又以赵氏为首,细算来,在赵郡推行,反比信都更容易些。

经一日商谈,郡守便松了口,只需赵祐愿为首施行,全郡皆可。

如此一来,刘徇只需再同赵祐议妥便可。

他对结果十分满意,同郡守别过后,便驾马回去。

谁料才至门外,便见赵祐与刘安也恰归来,而刘安竟病怏怏的立在寒风中,直勾勾望着赵姬同她说话。

那是他刘徇的妻!

他深感不悦,想也未想,直接出言打断。

不知为何,赵氏与真定众仆从一见他来,便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再听他下令,又乖觉的扶着刘安往东侧院落行去。

赵祐并不出言阻止,只挥手令其余人等也跟上,入后厨替刘安煎药。

而方才还如孩童一般满眼期待的刘安,眸中却闪过一瞬阴霾,随即边行边不忘虚弱回首歉然道:“是我这副病弱的身子,拖累了大家。”

他说罢,又是一阵猛咳,咳得惊天动地。

旁的仆婢皆对他心生怜悯,侧目不忍再看。

刘徇面上有些挂不住,心口堵着一股气,有些压抑,寒夜中呼出的水汽浓重而悠长。

他一向自认为十分善引人心归拢,今日方知这位真定太子也很有一手,借着体弱的名头,博得许多人的同情目光。

就连赵姬,此刻也隐有愧疚不忍之色。

他恼恨的瞪她,恨不得当众将她脸庞掰过来看着自己。

阿姝犹不知他心绪,默默收回目光,一转眸才发现他虽面容温和,眼底却布满阴霾,不由悄悄退了半步。

仍旧是不由自主的惧怕。

刘徇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摇头,示意阿姝先回屋,才转头冲赵祐点了点头道:“君山,我此来有要事与你相商。”

赵祐早在归来的路上,便得了家中口信,知晓刘徇在此,是以并未惊讶。他转头望着妹妹回屋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门中,才先冲刘徇恭敬行礼,再毫不客气道:“大王若是想将王后带回信都,恕祐不能答应。”

刘徇面色一窒,根本未料到赵祐会这样直截了当,就算他原本并未打算提此事,也觉十分尴尬。

这兄妹两个,一个怕他,一个憎他,就没一个盼他的好!

想起不久前赵祐所书之信,他掩在衣袍之下的双手不由握拳,尴尬中亦带了两分羞愧,正色道:“君山,我固然想将赵姬带回,可家中事未肃清,我绝不至如此糊涂。我此来,乃是为明年的蝗灾饥荒做下预备。”

赵祐仔细观察他,确信他所言非虚,方不卑不亢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人引至书房中。

……

刘徇回屋时,阿姝正背对着屋门跪坐在铺满雪白貂皮的矮榻上,对着妆奁中的铜镜出神。

她单臂支在榻上,另一臂抬起,衣袖滑落而下,露出半截白藕似的腕子。素手移至如云乌发间,却只将玉簪取下一半,发髻微散,垂向一侧,摇摇欲坠。铜镜中映出她半张脸,慵懒而娇俏。

屋门大开,寒风陡然袭入,她忍不住轻掩口鼻,又打了两个喷嚏,仿佛也受了些凉。

婢子们赶紧将门重又阖上,挡住屋外的寒意。

刘徇脚步停驻,眼神微闪,观铜镜中模糊的轮廓片刻,趁她回首尚未自榻上起来时,快步上前,立在榻边,挡住半数烛光,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

他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将她那取了一半的玉簪拿下,望着她被箍住的乌发一下失了固定,倾泻而下,落在半侧肩上。

阿姝仰头望他,双手支榻欲起来。他却轻轻一推,使她坐倒,随即欺近,迫使她蜷曲着双腿,上半身不住后弯。

婢子们见识过清晨时二人的亲呢,此刻早已乖觉的蹑手蹑脚步出室外,屋中只留他二人。

他单手自她腰后托住,脸庞与她贴近,细细磨蹭两下。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刺得她面颊又疼又痒,忍不住又转头打了个喷嚏。

他闷声轻笑,掰过她脸,亲她眉心与发际,嘶哑道:“受凉了?”

阿姝皱皱鼻尖,点点头,额际又感到来自他下巴处的一阵刮擦。

他又促狭的笑了声,放肆的将脸埋进她颈窝中,咬了口她通红的耳垂,含糊道:“出一身热汗便好了。”

阿姝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意味,不由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怎一月不见,他忽然变得这样不害臊?从前的君子模样去了哪儿?

他退开些,目光灼灼凝着她。

“我一月多未见你了。”

女色一事,皆是食髓知味。他肖想了一月,余味未尽,哪还顾得上君子风度?

她垂眸,心道过去统共只那一夜|情|事,果然男人都一样,色|欲熏心。

“你衣裳还湿着。”

她又推他一把,触手是一片濡湿。

这回他顺从的直起身,由着她替她解下腰带,褪去因在雪地中穿行而沾湿的外袍,便将她箍在身前,半拖半抱的上了床幔间。

……

半晌,她筋疲力尽,浑身沁着薄汗,软软的靠在他胸口,双目微阖,困顿不已。

他餍足不已,一手抚着她光洁的背后,一手捻起一拢她的秀发在指尖缠绕,又低头咬一口她鼻尖,问:“如何?出过热汗,现下可觉大好了?”

她双颊通红,低低哼了声,心里却觉得鼻间的滞涩感果然全好了。

趁两人此刻腻在一处,她抬眸偷觑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大王,阿嫂她——有孕了,目下已五个月。”

刘徇闭着眼“唔”了声,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眼皮却不由跳了一下。

她越发仔细的观察他表情,继续试探道:“我想陪着阿嫂到平安生产……”

这是在暗示,她不愿随他回去。

她虽不会以为他此来,只为了将他带回,况且他清晨时,也道明了有公务缠身。可先前在曲梁临别那日他说话尚在耳边,令她不得不多一分防备。

此刻云雨初歇,他显然十分满意她的美色,正餍足惬意,该比平日更好说话些。

刘徇眼皮开始狂跳,积压了数天的疲惫突然统统袭来,压得他十分难受。

这兄妹两个,真真是——如出一辙!仿佛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在赵地不受待见似的!

他无奈长叹一声。半晌,才在她忐忑的目光下,翻身面对着她,严肃道:“我说过,此来为公事。明年恐有蝗灾饥荒,我有良方,这才来同郡守与你兄长商议。”

他说着,忽然有半分心虚。

此事虽重要,他却全然可以指派使者前来。可他亲自赶来,一是因郭瞿的提醒,要他好好安抚赵氏,借此向章后等人表顺从之意,二来,更是因他私心。

“我不强求你这次便与我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沉郁道,“这两日,你勿要再总是同我兜圈子作对,可好?”

阿姝望进他黑沉沉的眼底,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口上全是保证:“自然的,我绝不会拂大王的意。”

心底却暗嘀咕,兜圈子或许是真,可她哪敢与他作对?

然而看着他微颓的模样,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谁知她才应下,刘徇方才的抑郁便蓦然消散,视线顺着她脸庞下滑,唇角勾起个浅笑,意有所指道:“受了风寒,还得以热汤沐浴才能好透些。”

他出发前便早已想好了,既然此行八成不能将人带回,不如趁着有限的时日讨些好处来。横竖是明媒正娶的妻,本就该属于他,哪有由着旁人觊觎,自己却碰不得的道理?

她那点小心思,他已渐渐摸透,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阿姝瞠目结舌,不敢置信望着他,拒绝的话才到嘴边,却见他暗含警告的眼神,想起自己方才的“保证”,顿时又软了下来,由着他抱起,赤足踩在微热的地上,胡乱披了件袍子便抿着唇不情不愿的随他踏入浴房中。

明明从前也未听闻他有过妻妾,怎做起这些事来,这般没羞没臊?

第40章探望

浴房中有氤氲水汽,二人在一处抱了好一会儿。

阿姝已然有气无力,随手披衣,眯眼望着刘徇拿了绞过热水的巾帕,捂在满是胡茬的下巴处,直将胡须都捂得热了,又伸手擦了擦氲了水汽的铜镜,取一把弯而利的铜刀,对着铜镜细细修整起胡须来。

事后一同梳洗,阿姝原以为自己会羞赧不已,到得这时候才知道,她早已累得顾不上体面羞涩,只懒懒得倚在一边。

铜镜中,他因胡茬而平添了几分沉郁与疲惫的俊颜,正渐渐恢复往日的和煦俊秀。

她不由轻笑了声,只觉望着个男子这样认真的对镜梳妆,十分有趣。

刘徇听见她笑声,持刀的手顿住,只觉有些恼怒,不由分说将她扯近,将锋利的小刀塞入她手中,扬起下巴命令道:“你来。”

阿姝正困顿着,被他这样忽然一扯,睡意去了大半,下意识的捏住刀片贴近仍留的胡茬,可还差半寸时,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那小刀那样锋利,人的血肉那样柔软脆弱,万一一个不小心,将他肌肤划破,可如何是好?况且,下颌处与脖颈那样靠近,她怎敢?

刘徇看出她胆怯,微不可查的笑了下,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握住她捏刀的小手,带着她一点一点的动作。

刀片刮过肌肤,带出一阵粗糙不平的触感,胡茬或留在刀面上,或落在他铺在襟口的巾帕上。

阿姝心神有些恍惚。

女子替夫君剃须净面,原是寻常的恩爱夫妻间都有的亲密事。她再小一些时,偶尔也见过嫂子替兄长修须,兄长亦替嫂子画眉。

可她与刘徇,却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恩爱夫妻。

此刻这般亲昵,着实令她生出几分异样的心绪。

刘徇左右抚了抚下巴,在镜中仔细看了看,方神清气爽的抽走她手中铜刀,丢回妆奁中,凑近在她面上磨蹭两下,得意道:“如何,可还觉得粗砺?”

方才她嫌他胡须扎得疼,此刻一片光洁,只觉有些痒。她扭头躲避,笑道:“不了不了,比丝绸还滑。”

两人回寝房中,不出片刻,阿姝便沉沉睡去。

刘徇仰面躺着许久,忽然翻身起来,披上外袍,轻声开门,一个闪身便到屋外,将守夜的婢子唤到跟前。

那婢子乃赵氏之人,正是清晨时见到二人亲昵的那个。她从前未跟着阿姝去过长安与信都,原正抱着手炉躲在无风处取暖打盹,此刻一见刘徇唤她,不由提心吊胆,生怕要因打盹而受责难。

谁知刘徇却面目温和,冲她笑着低声道:“天寒,无事可到外间更暖和的地方守着。”

婢子小心翼翼望过去,但见他毫无愠色,一片和煦,方松了口气,点头躬身道谢。原本婢子守夜时,也都是在屋子外间,今日因萧王在此,她才特意谨慎些,生怕忽然有召。

她欲退去,刘徇却又将她唤住,照旧笑着问:“真定太子宿在何处?”

那婢子愣了愣,以为他有事要寻刘安,便伸手指指西面,道:“太子宿处在西院中,距此处隔了些距离,大王若要过去,婢去唤人将墙垣间的门锁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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