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金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2 / 2)

姝色 山间人 480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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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宫中,刘徇冷着脸快速翻身下马,疾步朝里行去。

然瞥见一溜烟跑向院中去报信的仆从时,他又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远远的冲那人唤了声,吩咐道:“别忙去报信,我自在外走走。”

那仆从正冻得手脚发麻,在寒风中不住跺脚。虽不懂这样寒冷的冬日,大王为何还不回屋,到底也不敢多问,只躬身应声退下。

刘徇身上还披着冬日里的大氅,又因腹中燃烧的酒意与怒火交织,非但未觉寒冷,反而额角冒汗。

方才虽已拔刀削木,又一路狂奔疾行,却并未将他胸中的怒意发泄殆尽。

“率天下之材者,数姜郎;冠天下之美者,唯赵姬。”

从前流传甚广的这句话,他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再想起,却只觉刺耳不已。一个美貌异常,一个才华横溢,无论怎样看,都仿佛天生良配一般,反倒是他这个做夫君的,像是个强扭的瓜。

那一声声的“赵姬”反复的回荡在耳边,令他不但想再折返回去,将姜瑜叫醒,好好对峙一番,更想冲入屋内,要阿姝即刻发誓,她对那姜瑜并无半点想法。

幸好,仅存的几丝理智不是的提醒着他,那姜瑜与阿姝从未有过牵扯,若此时不分青红皂白,便回屋逼她解释,这数月来二人好容易亲密了几分的关系,大约又会回到原处。

这一切,不过是姜瑜的单相思。

无需因此伤了感情,只日后尽快将姜成君嫁出去,还了从前太常的恩情,再将姜瑜调远些便好。

刘徇在外徘徊许久,直至将自己暂时说服,这才勉强调整神色,扬起个僵硬的笑容,大步往回行去。

……

寝房门窗皆紧闭,屋内烧得足足的地龙,将寒意尽数阻挡在外。

阿姝时不时的观一眼漏刻,忍着困意等待刘徇归来。

他先前分明说过,今日不会归来太晚,怎眼下已夜半,他还未归来?

白日的旖|旎令她浑身酸软疲倦,实在无法再等下去,遂命守夜的婢子去外头瞧瞧。

那婢子才行出三两步,便恰见刘徇归来,忙呼道:“王后,大王归来了。”

阿姝卧在榻上,闻言轻抬起一只柔荑,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直至双眼沁出一层朦胧薄雾,才懒懒起身迎上去。

“大王可是遇上了棘手的事?这样久才归来。”她伸手去替他解衣。屋外的寒风将他衣物吹得冰凉,她双手才触到时,不由因那一阵凉意瑟缩了下。

刘徇勉强的勾了下唇角,心头涌起一阵烦躁:“无事,不过将士们闹得久了些。”说罢,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捉住她的柔荑,蹙眉逼近些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阿姝一顿,雾蒙蒙的眸子静静望他片刻,才想起白日之事。不知为何,总觉他此刻仿佛有些不悦。

她顺从的张口唤“夫君”,见他紧皱的双眉与捏着她腕子的手都慢慢松下,才垂首继续替他解除腰带。

刘徇略不自在的深吸了口气,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先前我曾要你替姜姬寻一门亲事,此事可已有眉目了?”

阿姝示意他展开双臂,替他将外袍除下。

想起前几日查到的消息,她不由的轻叹一声,将衣物递给一旁的婢子,命人退下后,方摇头道:“此事暂有些棘手,恐怕没有那样快。”

她本无旁的意思,听在刘徇耳中,却忽然变了味。

方才好容易被压抑而下的怒火猛然迸出,紧接着,还有一阵胜似一阵的空虚与恐慌。他面上僵硬的笑容迅速消失,彻底冷下脸,沉声问:“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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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扭转

阿姝一愣,没急着回答,只拿一双乌黑晶莹,雾气蒙蒙的眼眸静静凝视他。

那幽深无波的目光,看得刘徇慢慢的软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从前引以为傲的隐忍内敛与云淡风轻,此刻全然化作乌有。

譬如兄长之死,他可以大局大义说服自己暂且隐而不发,然妻为人觊觎,却是直接挑战他身为大丈夫的尊严,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凡遇阿姝,自己越来越疏于掩饰。大约是在外时,无时无刻不掩饰心绪,待回了家中,反倒放纵了。

这并不是件好事。

思及此,刘徇呼吸微窒,凭着多年练就的意志力,令冷淡的面色渐渐缓和,平静的等着她的解释。

阿姝始终目不转睛的观察他的反应,见已平复,这才微微露出浅笑,歉然道:“先前我已去托了郑夫人等,私下留意年岁与人品皆适宜,又未婚娶的男子,只是近来得知了些内情,令此事有些艰难。”

她遂将姜成君难生养一事道出。

“先前是我不好,因秋狝时曾与姜姬说过些话,又见叔妹与她甚是不睦,便自作主张的派人去查了查,却不想查出这样的隐情。我想,女子若不能生养,将来总会受夫家责难奚落,更免不了旁人的议论,便欲替她寻个人丁兴旺,不缺子嗣后代的夫家。只是这样一来,能择选的人家便更少了。”

说罢,她又倒了杯温茶给他解酒。

刘徇伸手接过,心中有一瞬松快的愉悦,随即将温茶饮尽,抱着她坐到榻上,蹙眉道:“如此,确实棘手。你做得甚好。”

然姜瑜身为属臣,即便有功,又是故人,也不该觊觎王后!

既然不能将姜成君尽快嫁出去,便只能先将姜瑜调职去远离开信宫的地方,待姜成君出嫁,他家中事了,再予他更显的军职,调更远些去。

刘徇自问从来不是虚怀若谷的圣人,素日的温和宽厚,也多是为时势所迫,如此已算对得住过去姜太常的恩情了。

只是,到夜晚二人同眠时,他还是没忍住,烛火熄灭后,冷不丁的将阿姝卷入怀中,警惕的问道:“姜瑜此人,你以为如何?”

“姜郎?”阿姝已然阖眼入睡,闻言一阵迷茫,忍住朦胧睡意,软声道,“大约有些才气吧。我不知晓……”

刘徇得了满意的回答,也不为难她,只在她眼上亲了亲,拍着她背哄道:“莫想了,睡吧。”

……

大半月过去,阿黛的身子已然大好,阿姝日日精心的照料着,药膳羹汤一点不落,终于又将她养回从前那个白白胖胖的娇俏女娃。

这孩子大约是在阿姝屋里待得久了,渐渐习惯了她的怀抱,竟真将她当作最亲的亲人般,偶尔迷糊睡去时,还会揪着她的衣襟喊一声“阿母”,直听得又是奇异又是感动。

就连稍大了些的破奴,从前因待她虽也亲近,却总还隔着些什么。如今倒因妹妹在此,也常常自发的到她屋中来了。

大约年幼的孩子,只要真心对待,总会贴心。不过,她如今也不过十七,乍闻一黄口孺子将自己唤做母亲,还有些怔忪。

只盼这两个孩子,待日后大了,也别因她与太后的关系而心生怨恨。

信宫中已归安宁,她却仍未将阿黛送回冯媪屋中,而是继续留在身边,只因城中流言并未消弭。

她心中仍是怀疑姜成君,然许澄那处还未有信,只得隐而不发。

夜里刘徇归来时,见她面有忧色,边更衣,边顺口问了句“发生了何事”。

阿姝知冬日将过,春耕将至,许多兵卒农忙时,要入田耕种,目下正是忙碌之时,也不愿多搅扰他,将城中流言一事略略一提后,道:“此事于我并无大碍,夫君不必挂怀。”

刘徇没说话,只是原本温和的面目有一瞬的不悦,随即又恢复如初,若无其事的揉揉她发顶,温声道:“百姓不知内情,胡乱猜测也是有的,莫放在心上。”

见她点头,并无异状,便放心的出屋去书房,处理余下的公务,再不提此事。

阿姝望着他仿佛好不在意的模样,虽是意料之中,却仍感到心中有些闷。

……

夜晚,姜瑜应樊霄之邀,同寻城中最为繁华地段的一处名为“春萝坊”乐坊中,饮酒赏乐舞。

天黑之后,城中四下皆静,唯此处热闹喧嚣更胜百日。春萝坊四下皆为酒楼妓馆,城中贵人们待日落后,便常来此消遣作乐,而春萝坊又是其中之最,凭其丝竹仙乐与曼妙舞妓,最为城中权贵青睐。

樊霄来此已近两年,又素来是放荡不羁的性子,对此间早已谙熟,再领挚友姜瑜光顾数次,二人便成了常客。

此刻坊中灯火辉煌,丝竹绵绵,各色美姬翩跹而至,穿梭于饮酒作乐的宾客间,引笑闹声不绝。

二人左右各有美姬服侍着,披衣斜靠在榻上,边豪饮边随乐高歌,好不快哉。

樊霄朗声笑着,举杯道:“子沛,你先前战事中立下功劳,得大展拳脚,我还未恭喜,今日便借此酒祝贺!”说罢,先尽数饮下。

姜瑜提及此事却并未如预料中的欣喜,只闷闷与其同饮后,便搁下酒杯,许久不语。

那日犒赏之宴后,刘徇的确将他自先前一寻常校尉升作部都尉,辅都尉理军务。

然一来,郡中事务原本就多由郡守、都尉等掌管,上下之军政要务的处理,早已自成体系,他这部都尉一职,分明是临时加设,并无半点作用;二来,他更能明晰的感受到,自战胜归来后,刘徇待他的态度,忽然冷淡许多,共议事时,虽还如常,众人散去后,却再也不如从前那般,偶然会与他交谈问候。

这样的变化,令他心中十分疑惑,久而久之,疑惑得不到解答,便慢慢化为难以排解的不满。

姜瑜眼中闪过几分阴郁,挥开身旁美姬,冲樊霄问“子郁,你近日……可曾听大王提起过我?”

樊霄不知他心绪,略一思忖,道:“不曾。只是我隐约听说,大王曾问起巨鹿郡中事,似乎有日后将你调去巨鹿的打算。”他说着,便笑了,“巨鹿那处,郡中官员正要大动,想必更能令你大展才华。”

姜瑜几度欲言又止,然望着樊霄毫无怀疑与不满,一片光明磊落的面目,终还是将心中的猜疑尽数咽下。

已要将他调到别处,哪里还会再重用?只怕到巨鹿时,出境会比信都更为艰难。

到得后半夜,二人皆已半醉时,才跨马离去,分道回府。

黑漆漆的街道上,除了哒哒马蹄声,一片寂静。姜瑜勉强坐直身子,正觉头脑发晕,却忽然瞥见空无一人街道边,多了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冲他遥遥作揖。

他近前一瞧,竟是应当已经离开回真定的中尉关汉!

先前关汉示意他转投真定王麾下之事,如今还历历在目,转眼竟又遇见了。

关汉阴冷的面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又冲姜瑜作揖道:“姜郎近来在信都,应是十分风光吧。”

此话一出,立即令姜瑜深感冒犯。他不信关汉对他尴尬的出境一无所知。

“君此言,着实讽刺。”

关汉森森一笑,摇头道:“不敢不敢,只是见明珠暗投,替姜郎可惜罢了。”

寒风呼啸而过,姜瑜长长吐一口气,在空中留下一道漫长的水雾。他酒意去了大半,警惕道:“你究竟为何要纠缠于我?我姜氏已然没落,我无权无势,自问不值得真定王如此大费周章。”

关汉扯了扯唇角,敛目作恭敬状道:“姜氏确不复旧日显赫,然君之声名却仍流传于世。况且——”

他忽而压低声。

“君定也知长安城中的贵人,对萧王如何看待。如今声威震天,不久后的下场,大约不比已故的大司徒好。我真定已得太后授意,需随时提防萧王,君乃萧王旧识,又与樊霄等人相熟,若趁此时弃暗投明,日后自得重用。”

姜瑜一凛,仅剩的酒意也全醒了。若他身为刘徇与樊霄故旧,都会转投他人,真定王等,便可借此机会,称刘徇不得人心,从而扰乱其军心。

他沉默半晌,肃然道:“大王早已许诺要重用于我,更要替我阿姊寻可靠的门庭。我为何要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你就不怕我即刻便将此事告知大王?”

关汉面上的笑意越发深沉:“君定不会如此。就算说与萧王,他信与不信是一回事,便是信了,此刻也绝不是与长安作对的时候,君定也猜得到,萧王会如何处置图谋不轨,离间他与天子的奸佞小人。”

姜瑜浑身一震,捏着缰绳的手越收越紧,久久不语。

关汉说得不错,刘徇即便知晓他所言非虚,也定会狠狠的责罚,以消太后疑心。

“今日我言尽于此,姜郎何日想通了,随时可入我王麾下。”

说罢,也不待姜瑜反应,转身离去。

……

转眼已至腊月,一连下了两场大雪,信都城中铺天盖地的茫茫白色,百姓皆言此为祥瑞之兆,预示着明年定还是个丰年。

因天寒,阿姝已多日都留在屋中,未曾出行。

这日雪霁日暖,刘徇一走,未有多久,外间仆妇便来报:“郑夫人至宫门外,欲求见王后。”

郑夫人求见,定是托她替姜成君寻的人家已有了眉目。

阿姝难得的心情十分愉悦,一面起来修整仪容,一面命人引郑夫人入内。

阿黛跟在她身边,才由乳母带着吃过朝食,此刻如一个粉白的小团子似的黏在她怀里,怎么也不肯离去。

阿姝无法,又想与郑夫人也算交好,无奈之下,便抱着阿黛一同出去。

宫室中,因原本无人,地龙才将将烧起,寒意未散。雀儿便急命人去取了炭盆与暖炉来,才令坐榻边渐渐热了起来。

郑夫人已在内等候,一见阿姝入内,忙自榻上起身,行礼问候。

阿姝因怀中抱着阿黛,已然有些吃力,不便去扶,只赶紧挥手令她起身,道:“夫人今日来得早,我未及作准备,若怠慢了,勿要见怪。”

郑夫人本也是个慈眉善目的和蔼妇人,闻言稍侧目看了眼粉雕玉琢的阿黛,才笑道:“不敢。今日却是我来得冒昧了。实是王后先前所托之事,已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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