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扭头就走,沈持看了他哥哥一眼,沈矜装出一幅害怕的模样,连忙跟着后边进去,梅花偷偷跟梅香咬耳朵,“哎呀,小姐怎么这么快暴露了。”
门一关,徐湘湘脸上余怒未消,沈矜忙上前跟她倒水:“娘子,来,喝点水,消消气。”他用手环着徐湘湘,好像生怕她再吵起来。
徐湘湘往后一靠:“哎,真是的,本来我也不想吵的,可是你弟弟怎么能那样说你呢。”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是娘子你别生气了,否则,他在娘跟前告你一状,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沈矜亲了亲她的鬓发:“黄山书院的事情杨泽肯定会想尽办法去解决的,我拭目以待就成,根本不用着急。”
他说完又自嘲一笑:“娘子,你别怪我无用,我从来也不准备走纯臣的路子的,也不会真的据理力争,杨泽比我更有远大志向,更能兼济天下,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瞧不起我,但是我确实像沈持说的,我没有太多同理心。”
黄山书院的事情他会去试试,但是不会执着于此,因为那和他没什么关系,书院受害者的家属自己都不管,他一个外人为什么要去管?
可他很怕,怕徐湘湘看不起他,说他冷血。
他确实冷血,可是却不想让徐湘湘带有负面想法看待他。
人和人是不同的,他的很多师长都很看好杨泽,就是因为杨泽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可他并不是,他有顾忌。
徐湘湘往后靠了靠:“你的做法是对的,古往今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中庸之道才是长久之计。再者,杨泽那样的人天下少有,你若是也那样,我都会担心啊。”
沈矜转忧为喜:“娘子,你是赞同我的,你喜欢我对不对?”
赞同就赞同,还提什么喜欢,徐湘湘一听他就是夹带私货,可是这么一个可人她怎么会不喜欢,徐湘湘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手紧紧握住了环在她腰上的手。
沈矜还想拉着她到床上去,可徐湘湘知道他星夜兼程回来,哪里会让他胡闹,让他赶紧睡下,自己则去了外面。
她一出门,就看到了沈持,徐湘湘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出门了,她相公这几天这么辛苦,她当然要好好犒劳一番,听说山脚下有个卖乌骨鸡的,她得多买点回来炖汤,至于这个小叔子,这种熊孩子还真的不能给太多好脸色。
头一次遭受到冷落的沈持愣了愣,平素这个徐氏对他可不是这样的,几乎算是无微不至了,上次他就说了一句不爱吃姜,桌子上就从来没出现姜丝了,不管他怎么无理,徐氏依旧好言好语,没想到现在一下就翻毛了。
哼,男人就这么重要吗?
他气的把院子里的杂草全部拔光了,气呼呼的用脚还踩了几下,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他低头看到有个黑影笼罩着他,往后一看居然是沈矜,他腮帮子鼓起来不说话。
沈矜笑道:“看来你终于知道自己也没那么重要了,怎么,这点挫折都受不了,就你这样还想流浪江湖?”
沈持把手上的杂草往旁边一丢:“神气什么,徐氏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是个冷血动物,你们俩天生一对。”
“哦,是吗?那徐氏愿意为我对你生气,你可没这个本事。”沈矜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变态,听到别人说他和徐湘湘是天生一对,他就能自动忽略别的不好的词汇。
沈持不以为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徐氏的事情,你娶她娶亏了,她只是个通判的女儿,你是江南府的解元,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你现在甘之如饴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出你是被沈珏羞辱的罢了。昔日韩信能受□□之辱,你呀,也不过是一样的罢了。”
他说完,狠狠的看了沈矜一眼,沈矜掀了掀眼皮:“我希望你不要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打脸。”
沈持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
沈矜摊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即便是有杨泽坚持查,可拿到搜查令也至少好几天,这好几天可是每日都有可能死人,唯一能带我们进去查探的人便是徐氏,你尽可以骂。”
什么?沈持撇嘴:“我才不信呢,她一个通判的女儿,装什么大瓣蒜,谁听她的。”
“李淮,庚子年进士,当朝主考官徐庶,后来徐庶过世,他头一个专门去江陵拜祭过。李淮还专门出过《徐庶诗集》纪念徐老尚书,不仅如此,每年还会送年礼过去,你说你淮会不会卖徐氏的面子呢?”
李淮正是黄山书院的山长,可以说黄山书院是在他手上正式发扬光大的。
沈持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委屈的看着沈矜:“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个?”要是跟他说了,他就不会嘲讽徐氏了啊。坏了,刚才这里探头探脑的厨娘也是徐氏的人,恐怕把他说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她肯定会告诉徐氏的,真是悔不当初啊。
想到这里,他又埋怨的看了沈矜一眼,谁知道沈矜背着手老神在在道:“我喜欢看别人吐了吃,我喜欢看别人自打脸,哎呀,你嫂子马上就回来了,你是知道怎么做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持弟弟要滑跪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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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三章合一
秋老虎可真是晒人,只是去山脚下买了点乌骨鸡,衣裳都被晒的滚烫,徐湘湘抱怨道:“明明都快立冬了,怎么天气还这般**,真是让人受不了。”
梅花用手放额前挡着阳光,感叹道:“大姑娘,您还记得以前在京师时,世子知道您怕晒,还专门去内务府讨来工匠帮您做了一把遮阳的伞,那伞啊—”
“梅花,你胡说什么呢。”徐湘湘不悦的看了梅花一眼,这个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有些没把门的。
梅香也不赞同的看着梅花:“好好的你提旁人做什么,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这话要是让大爷听去了,姑娘以后怎么做人,你也这么大了,总该说话也要过过脑子。”
梅花这才知道后怕,讪讪道:“姑娘,梅香,我错了。”
徐湘湘倒也不会真的跟梅花生气,梅花对她有多忠心她心里很清楚,于是也没有再多说她。
她回来的时候,马三家的出来接乌骨鸡,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徐湘湘心里清楚恐怕她走了之后,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但她相当沉的住气,没有急色立马叫马三家的过来,因为沈矜身体最重要。
所以,她只是嘱咐马三家的:“你看着乌骨鸡一定要多加些红枣和桂圆人参,这些才能补血养气,大爷晚上熬的辛苦,可一定得好好补补。”
“奴婢知道。”
“再有,大爷总喝不惯牛乳,这牛乳也没办法一直储存,最好是多做些牛乳糕出来,这样大爷才肯吃。”
马三家的连道:“奴婢都记下了。”
看她进去厨房忙活,徐湘湘才拿着手帕擦汗进去,没料到沈持却要跟着她进来,徐湘湘不悦道:“男女有别,即便你再混也得知道吧,哼。”
沈持原本想偷偷跟着进屋说几句好话,没想到徐氏这般奚落,他再混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脸瞬间通红。
她进来的时候,沈矜还在安睡,徐湘湘坐在床边欣赏了一下美人相公的绝世容颜,满足的用帕子擦了擦身体,又换了身衣裳,重新梳洗了一遍,这才出去和丫头们一起做冬衣。
沈家虽然不差钱,可是徐湘湘是曾经从高处跌落下来的人,真的要她挥霍,她做不出来,即便沈矜把银钱放在她手上,她也只是偷偷藏好,并不敢随意用,所以冬衣也准备自己做点放家中穿。
别看现在秋老虎厉害,可一冷起来,那也不是开玩笑的。
“家里穿的就一个要求那就是舒服,不讲什么好看不好看,所以要用软一点的布,什么修饰我看都不要用。”
梅香点头:“奴婢明白。”
梅花瞟了瞟门外,小声道:“姑娘,二爷在门外走来走去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徐湘湘不以为然:“他这个人啊,是个喜欢跟别人对着来的人,别人说东他偏喜欢往西,别人打狗他偏要撵鸡,所以不搭理是最好的。就看他这个样子,也没必要太把他当一回事,先礼后兵,要跟太太告状也随他而去。”
俩个丫头平时照顾沈持也受了不少气,她们对此深有同感,难得主子发话,这俩也装聋作哑。
一直到马三家的说可以开饭了,沈持才看到徐湘湘一面,徐湘湘才不管他,他盛了一碗乌骨鸡汤放在沈矜面前。
“相公,来,我专门找人买的,你多喝点汤吧。”
沈矜默默的接了过来,看到桌上没有牛乳松了一口气,他是最讨厌喝牛乳的,可是娘子每天都逼着他喝,还好现在午膳,娘子可能没想起来。
不过,随着徐湘湘说下一句话,沈矜便哀嚎起来。
徐湘湘道:“我知道你不爱喝牛乳,现在喝也来不及了,所以我让厨房做了牛乳糕,你去书院也能带着吃。”
沈矜一向勤奋,吃完饭便要去书院,这也是沈持知道的事情,他想他得趁着他哥哥还在这里,好好的跟徐氏说说,他倏地站了起来。
徐湘湘吓了一跳,心道,难道是因为自己忽视他做过了,所以他生气了。梅花攥着拳头,如果这个二爷要打姑娘,她第一个上。
没想到沈持走到他面前,说了一句:“对不起嫂子。”
怎么突然道歉?徐湘湘不解:“你怎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沈矜也跟着拱火:“是啊,今天你在外边还骂你嫂子和我,现在怎么这么快就说对不起,不会是有求于人吧。”
这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徐湘湘狐疑的看了沈持一眼。
沈持直挺挺的跪下了,徐湘湘捂了捂心口,忙对沈矜道:“快扶他起来,这是怎么了?对我行这般大礼?”徐湘湘可不认为自己能帮到他什么忙,他的态度转变这么多,真是让她愈发好奇了。
沈矜还真的扶起沈持:“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下来做什么,如果你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有错,到时候你嫂子如果真的帮了你,你不会认为是别人帮你,而是认为自己牺牲尊严。”
沈持真是服了,早知道还不如趁着他哥哥走了他再道歉,女人嘛,心总是会软点,他哥在这里拱火,搞的他不上不下。
徐湘湘则好奇:“难道他要我帮什么忙不成?”
看着徐氏在问,沈持忙蹿到她前边道:“是,需要嫂子帮忙,我们山长是嫂子祖父的门人,和徐家来往密切,若是能够让你进去,我哥哥他们就能进去查了。”
原来如此啊,这就是沈持对她从敌视到讨好的原因吧,可是她也不敢大包大揽啊,再说了,徐湘湘摸了摸下巴,她若是帮成了还好说,若是没帮成,以沈持的性子,肯定会怪她,甚至于责骂她,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所以,徐湘湘笑道:“二弟,你也不必抬高我,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徐家没落十年了,谁还记得,我就是想帮也是无能为力。”
沈持一听她推辞,就知道她是有意的,不愿意帮忙,他又恳求:“嫂子,我——求求你,帮帮我吧。他们好多人都是无辜的,就这么死了,我心有不甘。是我惹嫂子生气,嫂子对我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只希望嫂子能帮我。”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子尊严被人踩在地下,很难受,却又不得不做。
他抬眸看了看徐湘湘,还想要跪,徐湘湘却道:“你快别这样,其实你最该道歉的人是你哥哥,不是我。你看,你求我都能低下头,可你哥哥帮你跑了一大圈,不管有没有用,他是付出行动了,你却理所当然,甚至于他无能为力,你还讥讽他,你对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什么叫做礼求于人,可是对你哥哥却这般。”
沈矜淡淡的看着沈持,沈持心中一震,他从小是在哥哥的光环下长大的,家里所有人都是偏爱哥哥,他怎么做都比不上哥哥,索性他不比了,现在来了个嫂子,也是帮着哥哥……
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徐湘湘和沈矜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沈矜蹲下身,递了一方帕子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嫂子一向心直口快,你这般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
“我…我…”沈持心中委屈,喉咙却好像被什么堵起来,说不出话来。
徐湘湘上前:“你快起来,好好的跟你哥哥道歉,我再看看能不能帮你,我们都是一家人,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闹成这样了。”
一听说徐湘湘肯帮忙,沈持好似看到曙光一样站了起来,沈矜看到眼前这一幕,心想娘子还是老实心软。
慢慢的,沈持走到沈矜面前,低着头:“哥哥,是我不对,不该胡说。”
沈矜并不说原谅或者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徐湘湘看了沈持一眼:“你也别想着等我帮了你再说些恶心人的话,觉得自己聪明,我们是看着你是亲人才不会为难你,你若是不改正,别说是你哥哥寒心了,日后你身边的人都对你寒心,人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若是再遇到什么问题,你孤立无援了,到时候就别怪别人都远离你。”
沈矜看了沈持一眼,沈持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深露重,杨泽特意在马车前跟徐湘湘道谢:“今次若是查出案情,还要多亏沈大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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