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戴黎睁开眼睛,瞥视着监牢外的雌虫。
金色的头发,孔雀绿的眼睛,面容白皙英俊,气度不凡。
是少帅斯奇。
曾在他营队里历练的军雌,也是亲手将他送入监牢的人。
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质问,或者谩骂?可戴黎却提不起兴致,仍然沉默地靠在墙边。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斯奇独自开口说着,也不在意戴黎的态度,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把你当做毕生之敌,可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依靠家族的废物。
所有人都这么想。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在空旷的监狱里,可以听到一点点回音。
这都没有关系。这句话伴着轻微的叹息说出。
可是,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要这么配合地跳下来?
他的语气激烈起来:你是戴黎啊,你可是戴黎!你怎么会、你怎么可以为了一只雄虫,放弃所有的荣耀和未来?
你是虫族中兴之光啊!
怎么可以像一个凡夫俗子一样,为了爱情,落入囹圄。
我不是。戴黎终于开口了,他很平静。
有我与否,不会对大局产生任何影响假如真的有这样的伟业。
斯奇无法接受。
他慢慢蹲下身,和戴黎平视,孔雀石般璀璨漂亮的绿色眼睛里,情感复杂:不,你是不一样的。
你必挂将星,会是虫族近几代来最年轻的将领。
不要太过在意虚名。如果我想做什么,也绝对不是外界某个评价可以左右。
戴黎语气平淡。
你是天定的英雄。斯奇执拗地看着他。
戴黎皱着眉,有些不能理解:是你亲手将我关押进来,事已至此,为什么还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我能绝境逢生。
究竟我是英雄,还是你心里,必须给世界找一个英雄,找一座你无法翻越的山?
我也曾抱有同样的想法,可后来发现,戴黎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人,种族的延续在他眼里无足轻重。
元帅松开交握的手。
就拿你不屑一顾的铁轨问题来讲,戴黎是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种族,牺牲一个个体的。
但从现实来说,至少对于我而言,天平的倾向就是显而易见的,哪怕轻的那端所站的,是无辜的人。
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戴黎不会,他心中的标杆过于理想。在小事上或许能周旋一二,但总有兜不住的时候。
而更可悲的是,我们确实面临着这样两难又荒谬的抉择。
拜伦轻轻转动手里的茶杯,杯子内置的微型恒温系统质量优良,杯中的茶水始终保持着微烫的温度。
他也未必是错的。
就算正确,元帅咬着字节:我们的政府,也不可能做出同样选择,眼睁睁看着虫族在混乱中消亡。
你就这么肯定,戴黎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抗衡虫星政府,乃至于整个虫族的意志?拜伦诘问。
他有女王的眷顾。元帅再次重复。
真不知道你究竟是高看王,还是小看王。拜伦搁下茶杯,稍稍调整坐姿。
王若要传达意志,需要通过一个小小的平民雌虫吗?倘若这是王的属意,就算杀死作为使者的戴黎也无济于事。
这是一种表态。元帅道:是恕难从命,是请王三思。
你太小看王了。
拜伦的目光转向元帅背后的窗户,从那里,可以看见外面的大雪纷飞。
敢于公然挑衅王的政见,不要说你的元帅府,就连拜伦家都要伤筋动骨。只能寄望于王不喜欢连坐。
元帅沉默不言。
拜伦继续道:假如戴黎是使者,怎么可能会被打压至此,或许他只是个受王宠爱的孩子。
王允许你们在祂可容忍的范围里小打小闹,不代表祂能看着你,将祂偏爱的子民杀死。
元帅似有松口:政府的航向不可更改。
拜伦慢慢站起身,嘴角含着一抹淡笑:他会是虫族最锋利的刀刃。
肖歌从洁白的病床上坐起。
身上已经被打理清爽,衣物也更换过,病房里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
窗外的雪下大了,落到地上、树上,可以听到簌簌声。
肖歌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的光脑。
他现在应该出门吗?
少校怎么样了?
情况究竟如何?
上尉有没有被牵连?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素来很有主见的肖歌也有一时慌乱,像只焦虑的仓鼠,在原地一圈圈打转。
或者应该先按铃,向医护人员问问。
肖歌摸到床头,想找传呼铃的按钮,病房的门却被打开了。
门开得很仓促,来人的行止也很咋呼。
肖歌大人,您醒了吗?没醒的话,麻烦您赶紧醒醒。
深蓝色短发,湛蓝色眼睛,和戴黎近似的外貌标志,却演绎出截然不同的风格。
肖歌认出,这是中将府的那位大律师。
您怎么来了?肖歌问。
从形势来看,这里不像是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两个涉事人,一位是中将府的公子,一个是我亲侄子,我想不来也难。
大律师半点没客气地坐到肖歌的病床上。
如果您指的是我怎么进来的
他在床头柜翻来翻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探探冷热,拿起来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朝肖歌眨眨眼睛:我自有办法。
行吧。肖歌也不想深究,直入主题: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么大宗案子,哪能说拿出个办法,就拿出个办法呀。
大律师杯子一搁,架起条腿。衣服还是穿得松松散散,大雪天的,也不嫌冷。
那你来做什么?
肖歌烦躁之余,忽然想起对方还是戴黎的叔叔,后半句话赶紧刹住。
年轻人少安毋躁啊,我先给你分析分析。
雄保会的抑制剂申请协议,关于镬夺公民权利的一部分是有时限的,辩护权这一项是六个月,您可以算算,大概还有多久,咱先拖到那个时候。
肖歌默默回忆一阵,抑制剂是他将要羽化时申请的,时至今日,大概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
大概还有,两三个月?肖歌不确定地说。
戴黎也没和他交代过具体哪天申请到的。
大律师嫌弃:日子过得都不计数了,到底是不用担心工资不够花到月底的人。
肖歌:
大律师朝天长叹一口气,妥协道:好吧好吧,不能怪你,说来也是造孽,这条法令的颁布还是因为鄙人。
肖歌:你以前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大律师继续说:其实解决事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你雄虫的身份,明示戴黎的归属权,不说以后职位军衔如何,至少命是保住了。可惜,这办法用不了。
为什么?他确实是我的伴侣啊!肖歌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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