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恨再道了一声谢,就直接从栏杆上跳下去了。也才三级石阶,不高,就是他那衣裳大,踩了衣摆,脚下积雪又滑,差点儿就面朝地儿摔了。
高公公实在是无奈: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总是胡闹。
陈恨笑道:高公公,方才我跳下来时,感觉自己像个降落伞。
为人处世,高公公是宫里最厉害的,但这回,他简直要被陈恨气坏了:离亭,你别再说旁人听不懂的话了行不?
陈恨向他道歉,又摸着鼻子笑了笑。
有时候他会觉得庆幸,得亏这儿有李砚在,否则他跟别的人说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那岂不是要把人给逼疯?
陈恨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宽容、最善解人意的人,自己明明都这么怕皇爷了吧,却还是能找出他的某一个好处来。
去御膳房的路上,他又遇见了章老太医。
天黑,章老太医只看见他的人,没看见他身上穿着的衣裳,远远地就朝他打招呼:侯爷,你又装病不去赴宴?
陈恨解释道:我没装病,上回我是真的病了。
待看清楚他身上的衣裳,章老太医问他:诶,你知道老夫行医这么些年,最擅长治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章老太医靠近,神秘兮兮地道:是屁股。
陈恨陪笑:那还挺别致的。
你要是什么时候挨了板子,还有你就来找老夫,老夫保证给你治得完好如初。
还有后边的那句话,章老太医好像是含着一口水说的,陈恨没听清,他问:还有什么?
还有提前预防屁股疼的。章老太医咳了两声,佯正经道,你知道治未病吗?
我知道呀,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
章老太医正经点头:对,就是那个。
陈恨挠头:治挨板子也是治未病?
两个人出去吃饭,路上遇见熟人,那必然是要带着熟人一起吃饭的。于是
章老太医现已加入晚饭队伍,本队队长:高公公。
他三人在高公公住的院子里吃饭。高公公在御膳房果然是有面子,案上菜色,不比元宵宫宴的差,案上酒水,也不比元宵宫宴的差。
老高。章老太医用手肘碰了碰高公公的胳膊,陈离亭这么喝酒,是不是不大好?
高公公转头去看陈恨,见他双颊薄红,一只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摇晃着连坐也坐不稳,分明是已经喝多了。
高公公叹道:他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也难受
话还没完,陈恨就猛地一拍桌子,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他喊道:李寄书!
高公公惊道:哎哟,还真是喝多了,怎么敢这么喊?
你这个陈恨脑子混沌,也想不出什么词儿来骂李砚,你这个、你那个了许久,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高公公见他吐不出什么话来,便放了心:没事儿,由他喝吧。
陈恨再拍案,嚷道:我不就是犯了点错儿吗?可我不是未遂吗?那不是没成儿吗?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你怎么就是压着我的尾巴呢?你
老章。高公公转头对章老太医说,你看他这是?
章老太医长长地叹了口气:耍酒疯啊。
陈恨乱嚷了一阵,忽然又坐得端正,双手搭在膝上,清了清嗓,道:忠义侯。
二人不解:这又是怎么了?
陈恨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跑到对面去打揖:臣有罪,求皇爷恕罪。
二人恍然大悟:一人分饰两角。
陈恨跑回位置上坐着,正了正衣襟,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儿,道:行吧行吧,朕恕你无罪。他又颠颠地跑了两步上前,抓着空气拍了两下,道:你我君臣,一切如初。
陈恨转身,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凳子腿儿抹眼泪,感恩戴德道:多谢皇爷!
这一出戏很快就演完了,陈恨从地上爬起来,第三次拍了桌子,将桌上酒杯都震倒了:就像刚才这样多好!李寄书你非得我
陈恨气急跺脚,仰天哀嚎一声,再抹了一把脸,往桌上一趴就睡着了。
章老太医感慨道:今儿老夫算是开了眼界了。
高公公嘱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这时外边响起叩门声,高公公托章老太医照顾照顾陈恨,自己起身去开门。
门外人是匪鉴,满面焦急之色,门才开了条缝儿便忙开口:高公公看见房里的陈恨,似是松了口气:这下好了,侯爷也在。
高公公笑道:怎么了?侯爷现在没用了,侯爷疯了。
匪鉴焦急道:皇爷也疯了。
怎么?皇爷也喝醉了?
没有,宫宴上皇爷滴酒没沾。群臣散后,皇爷把自己关在怡和殿,我在外边守了一会儿,觉着不大对劲,就过来了。
章老太医也凑了过来,捋着胡子道:若信得过,老夫给皇爷开一味药。
他指着趴在桌上睡得正好的陈恨,道:醉酒的陈离亭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章老太医小课堂开课啦,皇爷抑郁老不好,多半是(),快试试()
(太沙雕了,捂脸)
感谢北方有痴汉的一个地雷!
感谢蒋丞的一瓶营养液,感谢最帅的狗崽~的十瓶营养液,感谢寒食的八瓶营养液!
本文明天就入v啦,当日有万字肥章掉落,请各位小可爱多多支持!(秃头作者要买生发水嘤
第30章怡和(2+3+4)
怡和殿殿门微开,高公公、章老太医与匪鉴挤在门外,自门缝往里看。
殿内熄了灯火,只留下一支小小的蜡烛立在阶上。
李砚撑着头,在九级白玉阶上席地而坐。怡和殿坐北朝南,便似是面拥天下。
他守着很幽微的烛光,也像是那烛光守着他。
高公公掩上门,轻声叹道: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他转头问:陈离亭呢?
匪鉴答道:在后殿。
带过来,带过来。
不敢惊动其他人,匪鉴把喝得烂醉的陈恨架过来,高公公拿冷水浸湿的巾子给他擦了擦脸,又拍了拍他的脸:离亭,快醒醒,醒醒。
陈恨醉得如死鱼一般:怎么
他一句话说得结巴,三人都松了一口气,齐声道:醒了醒了,丢进去。
什么?诶!
陈恨还没反应过来,怡和殿的门一开,好几只手同时一推,他直往前一扑,就撞进了殿里。
同时也撞进李砚眼里。
他还没站稳,那好几只手又迅速把门给关上了。
陈恨转身,趴在门上拍门:干什么?干什么!
他拍了好久的门,也没人来给他开门。陈恨认命转身,仍旧醉着,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腿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gu903();陈恨被人推进来的时候,李砚便盯着他看,不知道他究竟闹的什么,也就只是那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