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gu903();这天午膳后,陈恨继续回去抄苏衡的诗。饭后困倦,还没抄两首他就撑着脑袋开始犯困。

李砚在他面前坐下,陈恨还想着那话本子的事情,强自忍着睡意,好警惕地盯着他瞧。

被吓得毛都竖起来的猫。

李砚随手去翻他案上的诗稿,陈恨啪的一下按住他的手,佯怒道:皇爷,你再乱翻我真的生气了。

李砚只道:要抄哪些?你捡出来,朕帮你抄。

抄陈恨挑了一叠他没来得及抄写的诗稿,这些。

你去榻上睡吧。

不用麻烦,我就睡一会儿。陈恨趴倒在书案的另一边,用衣袖把自己的脸给盖起来,过一刻钟皇爷喊我。

苏衡人在南边,此番写诗,多写南边的风物。

抄多了他的诗,桃花、游船与灯影儿便悄然入了陈恨的梦,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

陈恨醒来时,天色已经稍暗。他歪着脑袋靠在桌案上,衣袖掩着面容。李砚就坐在他面前抄诗,也没有发觉。

由此,陈恨得以看他一会儿,静静地看。

今天一时慌乱之间喊了他一声小兔崽子,现今的帝王,与从前记忆里的少年重叠起来。

兔崽子一下子就窜得比他还高,脊背挺直,像青竹。眉眼锐利,不笑时面容冷峻,像他常用的那把长剑。

其实他早知道,李砚不是什么小动物了。

只是,旁人眼中的帝王君主,在他眼中竟是猫猫狗狗,想想还挺爽的。

陈恨伸手,稳稳地捉住他手中的笔,咕哝着半抱怨道:皇爷,不是说一刻钟喊我起来的么?

李砚的动作一顿,无奈道:喊你了,你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长串的话,又趴下去睡了。

陈恨收回手,揉了揉眼睛:嗯对不起,皇爷。

脖子疼么?

他趴在案上,转了转脑袋:不疼。

那你再等一会儿,朕马上就抄完这些了。

谢谢皇爷。陈恨随手翻他抄好的诗,他仿陈恨的笔迹,圆滑可爱,里边却藏着小小的锋利。

陈恨忽然看见里边一句细雨洗胭脂,随口道:南边的桃花儿开了。

是。

不过还是长安的梅花儿好看。陈恨掸了掸他的衣襟,笑道,皇爷的衣襟,要有梅花儿来簪。

第49章风起(1)

接下来一连三日,陈恨都窝在养居殿抄写苏衡的诗,直到了二月初一那日。

李砚不知道犯的什么毛病,好好的长案不用,非要抱着奏折,跑来与他挤一张小案。就这么相对坐着。

离亭。

嗯。

李砚似是随口唤他一声,陈恨也就随口应了。

你不是总惦记着李释么?

游走的笔尖一顿,陈恨抬眼看他:他怎么了?

病了,宫中派去王府料理丧事的人报上来的。李砚在奏章上圈下一个朱砂红圈儿,亦是停了笔,暂且查不出缘由。

陈恨抓了把头发,思忖道:奴也不能直接把手伸到王府里去。

李砚不紧不慢地说:今日瑞王首七,你代朕去祭拜,顺便看看他。

陈恨忙不迭谢恩:多谢皇爷。

朕与你一同。

好。陈恨想了想,轻声道,不过皇爷,是不是不宜太过张扬?世子爷年纪还小,在长安城尚且站不稳脚,恩宠太过,是不是不大好?

是。李砚拉了长音应他一声,无奈道,朕便服同你去,对外只说是你代朕去。

陈恨笑着朝他一拱手:多谢多谢皇爷。

又半晌,李砚悠悠道:去年事情太多,连三月春猎都临时免了,今年春猎,各地侯王来,朕让鲁地的人给你带了两尾比目鱼。

比目鱼?陈恨一愣,呆呆地问,好吃吗?

李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自个儿跟朕说要比目鱼的?

奴什么时候

陈恨一激灵,忽然想起自己还真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在三清观,他满以为自己要死了,给李砚写遗书的时候,他随手拈了两句词写上去。

那两句词里,就提到了比目。

好么,千防万防,李砚还是看见了那封情信儿似的遗书。

陈恨又羞又恼:皇爷,你怎么能怎么能偷看别人的遗书呢?

朕想在皇长兄的忌日之前为他平反,还有一些不得不料理的人与事,近来事情太多,待三月春猎之后,万事落定李砚垂眸,随手去翻案上奏折,朕有件事儿想与你说。

陈恨咽了口唾沫,诺诺地应了。

三月么,也不迟,很快也就到了。

况且那还是个春意盎然、春暖花开、春心萌动的季节。

下午陈恨代皇爷去瑞王府祭奠。

仍是掖幽庭的一身蓝袍,他是整个掖幽庭最靓的崽,现在还是整条朱雀大街上最靓的崽。

陈恨骑在马上,悄悄回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李砚。李砚一身便装,跨着马,跟在他右边半步的距离之后。低眉顺眼的,只扮作他的随侍。

生平第一回让皇爷跟在自己身后出门,感觉还挺奇妙的。陈恨摸着鼻尖笑了笑。

但二人目光对上的时候,陈恨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陈恨稍勒了马,慢慢落了半步到后边,低声对李砚道:爷,你别看奴,奴心里发慌。

李砚笑了笑,却问:你不会顺水推舟?

什么?

你代皇爷去王府,不让长安城里的人看看你有多得皇爷恩宠?也省得你背后被人说闲话。

陈恨还真没想过这个,他只道:奴又不是六岁,被人说两句就哭了。

你三岁。李砚伸手,拉住他的马缰绳,拽了一把马笼头,将他从偏出的道儿拉回来,免得他撞上路边的酒旗,颇无奈道,看路。

诶。

一路再无它话,径直便到了瑞王府。

只隔着远远的,陈恨扫了一眼,门前乌泱泱候着的一群人当中,果真不见李释,看来他病得还不轻。

瑞王爷只算是个闲散王爷,皇爷从没见过他,要有也只是年节宫宴上远远地扫一眼,原谈不上什么血缘感情。

他代李砚在灵前上了香,又往烧着的铜盆中添了两叠黄纸,另外宫中自有抚恤,这也算是全了礼数。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