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千里传音是通灵玉牌的另一种用途,确定苏同光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消息,他担心再次走散,思索片刻,便牵起了傅含璋的手:

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手指微蜷,落羽般扫过对方的掌心,傅含璋眨眨眼,嗓音有些发颤:

先前无月姐姐告诉徒儿,花朝节就该登上城中最高的楼宇畅饮佳酿,放飞纸灯徒儿想去试试看。

林夜北远远眺望着那幢高楼,心头一动。

不知为何,傅含璋总会给自己某种微妙的感受,仿佛在少年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头巨兽,不知何时就会露出尖锐的獠牙。

可他分明又是那副温良无害的模样,甚至伸出手拉着自己的衣袖,软软哀求:

师尊就答应徒儿这一回吧。

好。林夜北闭了闭眼,忽然揽住他的腰,提气纵身跃起。

身边都是游人,顺着人潮不知何时才能走到楼下,他索性使了个障眼法踏起轻功,沿着房顶飞掠而去。

他柔软的发丝拂在傅含璋的脸上,月光勾勒下轮廓清美,宛若神祇。

一时间傅含璋竟然连眨眼也舍不得,就这般痴痴凝望,凝望他魂牵梦萦的所憎,凝望他一生渴慕的所求。

小城中最高的那幢楼宇名为浮朱,楼上放灯的人却意外的不太多。

据楼底小厮的说法,若想登顶放灯,必须重金购买当地特产的佳酿,才会有专人领上阁楼。

傅含璋听了这种强买强卖的做法就心生退意,拉了拉林夜北的衣袖想走开,没想到后者毫不犹豫地摸出了一枚金锭子:

带我们上楼顶吧。

小厮是头一回遇见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接过金锭笑得见牙不见眼,很快唤人来领着他们上了浮朱楼。

整幢楼一共二十层,算得上凡世少见的高层建筑,好在楼内设有链梯,一端系着重物,能借助铁链将客人送上指定楼层,也省去了他们爬楼的功夫。

浮朱楼顶楼处处铺设着鲜红的绒毯,精巧的红木桌椅点缀在其间,周围还装饰着不少鲜花绿植。

听说这里的碎玉酒很是不错,傅含璋把玩着桌上的玉壶,师尊可愿试试看?

林夜北颔首答应,师尊秋风陵好酒,不时便要拉上门中弟子对酌,长久下来也算锻炼出了几分酒量。

玉壶中盛装的酒液绯红透亮,衬着青叶般的玉酒盏,对比鲜明。他端起酒杯啜饮,甘甜的酒液顺着喉间涌入,留下热辣的余韵,确实称得上一盏佳酿。

他注意到小徒弟取来纸灯,左顾右盼地似乎在寻找什么,于是伸手到脑后,将束发的明砂抽出:若是想写什么,便用它吧。

墨玉般的青丝沿着肩头流泻,他淡褐色的眸子被酒气熏染出星星点点的水光,纤细的一截手腕伸到傅含璋面前,比月色更柔软。

多谢师尊。傅含璋望着发簪在手心化为一支笔,忽然闷哼一声,咬住了嘴唇。

从明砂上传来的喜悦之情有如实质,右肋下甚至隐隐疼起来。他生怕林夜北发现什么不对,急忙执笔在纸面上书写。

林夜北端着酒杯站在他身边,见小徒儿端端正正地写下了平安喜乐四个大字,随后引燃火石,将纸灯放出。

他留意到傅含璋用的字体并非近些年流行的简书,而更类似于百余年前的古体,正自疑惑,眼前却忽然一阵模糊。

师尊!

见他身子一晃,傅含璋急忙挽住他手臂,这才发现他面色薄红,气喘微微,竟是吃酒吃出了几分醉意。

林夜北抬手抵住额头,他还是低估了碎玉酒的劲道,不过饮了小半壶,后劲却比寻常酒水下肚好几坛更加充足。

就这么一小会,他脸上的红晕就越发明显,眼前的景物轮廓也变得朦胧不清,半边身子几乎靠在了傅含璋身上。

师尊,你吃醉了。傅含璋托着他靠倒在桌边的软榻上,望着林夜北水光潋滟的眼,忽然沉声道。

他微微倾下.身,与那人的面庞相距不过咫尺,呼吸可闻:可还认得我是谁么?

你林夜北吃力地开口,短短片刻他醉意更深,此刻耳边眼中混沌一片,心底本能地觉得不安,却根本辨认不出与自己说话的人是谁。

他喉结滚动,呼吸急促,不由自主地唤出一个名字:昭儿

闻言傅含璋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见那窝在火红被褥里的白衣身影如碎冰浮雪,紧绷的心弦刹那决堤。

他捧起林夜北的脸,含上那微凉的唇。

唔头脑晕眩,林夜北只能隐约感受到一股甘洌的气息涌入齿关,有什么灵活而柔软的事物闯进了自己的天地。

耳边红尘低语,字字都是情动,傅含璋眸底猩红光芒流转,忽然一偏头,咬上林夜北的颈侧,直到那冰雪般透白的肌肤破了口,渗出血丝来。

我没想到会与你在魔域重逢,

他低低喘息,分明微笑着,眼角却有泪水涌出,师尊,我怎么舍得放过你呢?

第12章会师

林夜北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吃酒吃得大醉,浑身发冷,找到一处温暖,就不由自主地往里缩。

随后眼前景色变换,星河从他身边流逝,曾经在梦中纠缠的灼热藤蔓也卷土重来。

这一回他的手腕脚腕都被缠住,有什么东西凑到眼前,却并不是人,而是手臂长短的一条小龙。

它通体漆黑,身上覆盖的鳞片细腻光润,头顶生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紫黑色龙角,双眸是灼眼的猩红色,正带着探究的意味贴上来:

嗷~你是昭儿的娘亲吗?

小家伙欢天喜地地蹭开他的前襟,毛扎扎的舌尖一卷,吮上了胸口某处。

极致的刺.激让林夜北头皮发麻,奈何手脚动弹不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放肆我不是你娘亲,快些下来!

唔?

小龙懵懂地抬起头,舔了舔唇角,沿着他的肩颈往上爬,血红的眸子距离他的面部不过咫尺:确实不太一样呢,你没有角,不是昭儿的娘亲那你是谁?

是了,那些人告诉昭儿

它纤长的眼睫扫到林夜北下颌上,湿润的龙吻触碰他的嘴唇,姿态无比依恋:

要叫你师尊。

师尊?!

林夜北瞳孔倏然瞪大,心脏深处一阵抽痛,眼前的景象刹那碎裂成片。

他喘息着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客栈的榻上。

梦中摇曳的星河与幽香的草木早已消失不见。

自己究竟乱梦了些什么

林夜北抚住胸口,正准备撑起身来,身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唤:师尊,您醒了?

这声呼唤与梦境中的小奶音陡然重合,林夜北心中一震,不知是惊慌还是害怕,仓促起身,背后却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