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自从十六年前林夜北被秋风陵收入门下,他就再也没有用这个称呼唤过自己为什么这时会突然改口?
师尊似乎不认得孤
傅含璋喉头涩然,手指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心头原本因为林夜北的苏醒生出的巨大喜悦,陡然被零星几个字眼击碎,化作了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苏同光皱紧了眉,手指搭在林夜北的腕脉上,不久摇了摇头:
灵丹或许重塑了小北的神魂,但他之前受伤太重,记忆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损伤。
他顿了顿,回握住林夜北的手掌:小北,你是因为受伤才昏迷的,现在可还记得些什么?
我林夜北轻轻咬住嘴唇,认真思索了一番,
我只记得秋伯伯告诉我,你到山下的小镇为我采买肉包子,得傍晚才能回来,我实在等得着急,就下山去寻你
或许,或许是失足从山坡上摔下去了也说不定他忽然抬手抵住额角,轻嘶道,我的头好痛
苏同光深知神魂之伤绝对不能勉强,急忙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林夜北眉尖微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尤其是双腿,怎么也动弹不得,还有
他的目光落到一旁失魂落魄的傅含璋身上:
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头痛欲裂,心里也很难受。
师尊,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傅含璋浑身发颤,忽地俯身搂住他的肩头,急切道:你究竟是不认得我了,还是在刻意惩罚我?你说话啊!
他早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比起林夜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能舍弃。
可这样一来,对方的冷漠也同样让他难以承受。
他宁可林夜北对他怒骂指责,也不愿他像眼前这般,视自己为无物。
哪怕形象是阴鸷狠厉的,他也要将自己深深镌刻在那人的生命里。
你你松手!
林夜北慌乱地缩着肩膀,挣扎着想推开傅含璋的桎梏,奈何对方力道大得出奇,他费尽了气力也没能撼动一分,反倒是头痛得越来越厉害。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人,就足够让他的心弦绷紧到极致。林夜北感到头疼欲裂,一大口鲜血淋淋漓漓从口中呛出,向后仰倒。
傅含璋你发什么疯?快放开他!
殷红的血色刺得苏同光心惊,他也顾不上眼前这人是凶残的魔君,恶狠狠地将他的手臂扯开,托着林夜北的后颈平躺下来。
他神魂、心脉都严重受损,刚刚醒来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刺.激?
他施放净身诀除去林夜北唇上身上的血渍,回过头,这才发觉傅含璋愣愣地立在床前,脸色灰白,半晌苦涩地道:
师尊他真的忘记了孤吗?
六岁入门是风雨山的规矩,而在那之前,小北一直唤我哥哥,唤师尊为秋伯伯。
感受到傅含璋眸中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他暗叹口气,心中也不是滋味:若小北当真神魂受损,心智一如幼童,那时他还没有修炼无情道,性情倒是比现在要天真活泼许多。
傅含璋,这些日子你对小北做了些什么,既然他不记得,我也无法再追究,只不过
他骤然放寒了语气:若你还顾念着一丝师徒情谊,就不要再继续伤害他。即使有再多的仇恨,他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也称得上恩怨两清。
恩怨两清几个字激得傅含璋瞳孔紧缩,他痉挛似的攥紧林夜北垂落的左手,摩挲着纤细无名指上澄金的明砂,哽咽道:
不,孤不愿与师尊恩怨两清他这副模样是孤一力造成,于情于理,孤都应该负责。
你没想到他这般油盐不进,苏同光.气得咋舌。
可一来武力值斗不过,二来地处魔域身不由己,若是识时务,他心中便是有再多怨怼不满,也只能忍着。
他恨恨咬牙,挺直了脊背坐在床边,扭过头再也不看傅巫两人一眼。
林夜北这一回晕厥主要是急怒攻心所致,并不严重,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苏同光循着记忆询问了他一番,确认他神魂受损之下,不仅心智记忆回到了六岁之前,体内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除了发色眸色奇特,与一介凡人也没什么差别。
哥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他焦躁地绞着一缕雪白发丝,我还没有入门,这样秋伯伯会不会不愿收我为徒?
苏同光轻揉着林夜北的头发顶,悠悠叹息。
以他的医术,尚不能确定林夜北神魂受损的状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但转念一想,与其让他忍受着痛苦面对傅含璋,倒不如眼前这般来得轻松快乐。
或许是我们小北误食了山上的灵果也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复原了,
他笑着捏了捏林夜北清减不少的脸蛋,秋伯伯近日在外云游,暂时不会回来,你先在这里安心养好身体,同光哥哥会教你吐纳的法门。
修为对于修士来说太重要,不论林夜北被拔去无情根后是否还有修炼灵力的可能,他都不想放弃尝试。
他身后的傅含璋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林夜北体内有两个丹窍这一事实,对方显然不知道。
但连他自己都无法顺利控制魔龙丹的力量,又怎么敢贸然惊动沉睡的雪凤丹?
对此浑然不知的林夜北眨了眨眼,面上绽开如花般欣喜的笑容:
太好了,多谢同光哥哥!
他生来神魂残损,平日亲厚之人就只有抚养他长大的秋风陵,以及早年入门的苏同光。
加之现在他无法解释自己身上出现的异状,苏同光这句话无疑给了他一记定心丸。
林夜北脸上的笑容坦然而耀眼,傅含璋被晃得愣了愣神,不禁回忆起,自己将他囚禁在魔域的这些日子里,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情。
分明在不可追溯的往昔,那人总是将一身风雪抛在门外,满怀温情都留给自己。
为何到如今,一切都变了模样呢?
血色一丝丝从他脸上褪去。
林夜北的目光越过苏同光的肩头,落在傅含璋身上,显得若有所思。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样一个人,面容稠丽而苍白,即使浑身上下污秽狼狈,依旧难掩风华。
明明是一张精致的面容,在他眼里却显得有些恐怖。
说不上为什么,他心底总隐约感到不安,仿佛只要靠近这人一些,就会招来无穷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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