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和你嫂嫂,有何不同?”向来温润如玉的太子暗戳戳八卦。
谢珺:……
“纪甜自然是最好的。”谢珺回答得理所当然。
太子:……
“好嘛,我就知道。”
“若是母后能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为你高兴。我最近翻到了过去的许多老物件儿,有些是母后留给你的,现在托付给你媳妇儿也不错。还有我也准备了一些礼物,记得等会儿也帮我带给弟妹。”太子拿出一个盒子,边打开边怀念地笑道。
谢珺被他这句话取悦了,目光柔和下来落在太子面前的盒子上,她伸出手,信手在其中翻了一番,视线登时敏锐起来。
“这是何物?”
太子眉眼柔和:“忘了告诉你,这还是我前日在翻书房的时候,从五岁前放着小物件的盒子里找到的,没想到,这些年来,它一直就呆在我身边。我还以为……”
自从将军府被清算那一日,这些东西就不复存在了。
“这是宁家的君子佩。宁家的儿郎每人都有一块,我这块,还是外祖赠与我的,可惜,珺儿出生时,外祖已经……”太子掩下接下来的话语。
这些年和谢珺相依为命成长的日子里,他没有一日忘记那些曾经,他不想要谢珺背负着和他一样夜不能寐的痛苦。
若有朝一日他能登基,一定为宁家儿郎讨回公道。
谢珺却紧紧盯着太子手中的玉佩,不肯放过上面的每一丝纹路。
“外祖家,还有人活着吗?”她问。
太子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摇头:“我们是宁家最后的血脉了。”宁家的儿郎死在战场上,宁家的女儿殉在宫中。
“不。这玉佩我见过。”
太子愕然:“珺儿?”
谢珺抿唇,眼里划过深思。
“纪甜生辰之日,收到一块这样的玉佩。”
太子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珺儿,你是说!”
“故人或有心之人,我一查便知。”
谢珺目光沉沉地盯着盒子里的玉佩。
如果知道这次告别可能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话,那告别一定会比往常更用心许多。纪甜跟陆无衣在桃花林中散了一圈步,在马车外席地野餐,坐着马车回城,终于还是到了告别的时候。
纪甜深深地看着陆无衣:“陆姐姐,等我回去就让人来拜访你,你一定要收下我的小礼物哦。”
“嗯。”陆无衣点头。
“那个,以后你要是来京城的话,也可以来找我玩儿,我一直住在这里,到时候你给我留地址,我会给你写信的。”
“嗯。”
“那……陆姐姐,我可以抱你一下吗?”纪甜小心翼翼地开口请求,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清冷的怀抱,像冬日的初雪,带着淡淡的冷香,虚虚地环着她,有些疏离。
“很高兴认识你。”陆无衣清淡的声音落在耳边。
纪甜虚握拳头:“嗯。我也很高兴认识陆姐姐,期待下次见面哦。”纪甜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好。”陆无衣郑重地点头,视线落在纪甜腰间的玉佩上:“这玉佩与你有缘,好好保管。”
“我一定会的。”纪甜认真地攥紧自己的玉佩,看着陆无衣对她微微颔首,登上马车,不见了身影。
直到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帘中,纪甜才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地进了王府的门。
她是个很珍惜朋友的人,可是现在跟从前的情况不一样,不是想念就能拨个电话或者视频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旦告别的话,就大概很难见到了。云姐姐也是,陆姐姐也是,她们只是自己生命里的过客,短暂地停留一下而已。
好像从小到大也是这样,小学初中大学的同学、隔壁家的姐姐、甚至是……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的父母,所有人都只是短暂地遇见她一下,慢慢就走散了。
没有谁能够永远陪着她。
身处这样的情景里,纪甜有点难过,她红着眼圈进了栖霞轩,看到屋中坐着的谢珺时,纪甜像归巢的小鸟,对着谢珺张开手臂。
谢珺配合地把她抱到怀里:“甜甜去哪里了?”
“谢珺,”纪甜认真地呼唤她的姓名,“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无论去哪里,都一直和我一起。”
“当然。无论去哪里,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谢珺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的心脏,“听到它怎么说了吗?”
她的心没有一刻不在说,眼前的这个人除了属于我,哪里也不能去,她是我的。
纪甜没有被她的占有欲吓到,她破涕而笑,用力地点头:“说好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你有一个大秘密,我也有一个大秘密,我们两个在这世界上是一样的,我们会一直陪着彼此。
纪甜心里的难过被安抚下来,她没精打采道:“你还记得陆姐姐吗?我今天在街上遇到她了,她快要离开京城了,我有点舍不得。”
谢珺的眼睛瞬间眯起:“送你玉佩的陆无衣?”
“嗯。”纪甜把腰上的玉佩拿在手中,珍惜地摩挲:“陆姐姐说让我好好保管这个玉佩,说它与我有缘。”
谢珺声音凝涩:“甜甜手里的玉佩给我看看。”
“嗯?”纪甜疑惑,但还是乖乖地把手里的玉佩解开,递到谢珺手上。
谢珺摩挲着玉佩身上的每一寸纹路,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沉思。
“怎么了吗?”纪甜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的表情。
谢珺抱着纪甜,把头埋到纪甜的身前,轻轻叹了口气。
纪甜看着这样的她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还是这个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谢珺抬头看着纪甜的眼睛。
“甜甜,你想听听我母亲的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珺珺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好她遇到了甜甜,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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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无论是自古以来的史书记载,还是街头巷尾传唱的市井话本,武将的一生都是做容易被倾覆的。
因为手上拿着最容易让皇帝忌惮的东西。
而信任这种东西,又是最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无论用多少言语都无法保证,一旦起了猜忌,必然抓心挠肺,无法忽视。
尤其是那人真拿着能威慑你地位的东西时。
谢珺母后的故事,说出来也不过就是这么个俗套的,在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故事。
武将的女儿与皇子相知相爱,皇子荣登大宝,武将女儿一朝变为皇后,四海升平,郎情妾意,好像所有童话故事的尾声:从此皇上和皇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故事完结,幕布落下之后,真正的人生才开始上演。
皇帝猜忌武将与外族勾结行卖国之事,无视武将家世世代代出生入死,将所谓的通敌卖国的证据摔到武将面前,雷霆万钧地斩草除根,若不是武将女儿为他生的孩子流着他的一半血脉,大抵也不复存在。
镇国将军府传来噩耗那天,正是她母亲生产她之时,她的母亲宁樾算到了太子和谢珺未来的遭遇,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布置,可惜,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太子在这宫中如履薄冰的原因。
谢珺轻嘲:“却是他先向先皇求娶的母亲,可惜,母亲没有料到,面前的人只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即使话里说着的是她的生身父亲,谢珺的语气却不曾掩下丝毫戾气。纤长的手指紧握着,突出毫无血色的骨节。
这样的故事纪甜在从前的电视剧和小说里都看过许多次,但那时只是一个演员或一个符号,而从谢珺嘴里说出来的,是谢珺的母亲,就算谢珺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她也知道谢珺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偏偏人生的剧本不是我们能够自主选择的,命运拿给你什么牌,就要拿着什么牌打下去。
纪甜捧着谢珺的脸,小狗狗一样在她脸上落下轻吻:“没关系的,等我们找到证据,就让外祖家沉冤得雪。还有那些大坏人,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别难过,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纪甜一直在你的身边。”纪甜拉着谢珺的手,双眼执拗地看着她。
“嗯,我知道。”谢珺温和地亲亲纪甜的脸。
“这块玉佩,是宁家的君子佩。”谢珺拿起陆无衣送给纪甜的那块玉佩。
“宁家的二郎,每人都有一块。”
“啊?”纪甜惊讶,“所以说,陆姐姐可能是宁家的人吗?”
“对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陆姐姐的名字就很像,我早该想到的。陆姐姐说是来见故人,还让我好好保管这块玉佩。”纪甜瞪大眼睛。还有一眼就道破谢珺身份的真实情况,陆姐姐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嗯,我打算去拜访她。是真是假,见了就知道。”谢珺敛眉。
“一定会是好消息,一定会。”纪甜拍拍她的肩膀,给她鼓劲。
“嗯。”谢珺握着纪甜的手。
小巷子中,纪甜抱着手中的东西,看着面前的院门,和谢珺对视一眼后,她轻轻上前,敲了敲门。
这是陆无衣给她留下的地址,她在思考后,和谢珺一起来了这里。
来开门的是起先驾车的小哥,见到她们,小哥一点也不惊奇,反而眉眼弯弯笑着道:“是纪小姐来了吗?请进,主子已恭候多时了。”
纪甜不由抿了抿唇,陆姐姐算好她们要来找她了?难道她就要走近什么大秘密的场合了?
纪甜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小哥:“这是送给陆姐姐的礼物,陆姐姐就在里面吗?”
“二位请跟我来。”小哥礼貌躬身,给她二人引路。
屋中点着纪甜在陆无衣马车上闻到的那种香,陆无衣坐在桌前,甚至没有抬眼看一眼她们,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坐吧。”
她对面的桌上,摆着两只还泛着热气的小茶杯。
纪甜跟在谢珺身边坐下,小小声地开口:“陆姐姐,冒昧来打扰你了,那个,这是我的夫君,我们有一点小事情想要问问你。”
“无碍。”陆无衣浅浅回答了她,才掀起眼皮,与谢珺在空中无声对视一眼。
谢珺勾唇:“在下谢珺,不知姑娘可是故人。”
“并非故人。”陆无衣不紧不慢地斟茶。
“陆某不过是路人。”
“路人?”
谢珺挑眉,“不知姑娘从何处而来。”
“远处而来。”
“来京中所为何事?”
“探访故人。”
“不知姑娘见到的故人可如心意?”
“并无心,何谈心意之说。”
纪甜捧着杯子愣愣地听着两个大佬打着哑谜。
终于,谢珺侧头:“甜甜,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可好?”
纪甜:“嗯……嗯,好,那我先去外面等你们,不着急,慢慢聊哦。”
“陆姐姐我先出去啦。”纪甜站起身,对着陆无衣也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屋中两人的目光跟随着她,看着她推门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两人的视线重新在空中交汇。
“你不适合她。”陆无衣开口。
谢珺挑眉轻笑:“前辈何以见得。”
“你内心太多阴暗,与她并不相衬。且,你二人同为女子,你乃是当朝王爷,因为自私将她拉入深渊,过于自负了些。”陆无衣难得说上这么一长段话,面上却很平淡,丝毫没有波动。
“同为女子又如何?晚辈倒觉得,我们相衬极了。”谢珺举起茶杯勾唇,目光冷冷地看向陆无衣。
陆无衣垂下眼睫:“君子佩不过是她人托我保管,如今物归原主。更多的,不必问我。”
谢珺脸上的笑容放大:“前辈果然是当年往事的知情人,不知故人,是宁家哪一位。”
“并无故人。”陆无衣态度冷淡。
“你在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帮助,请。”陆无衣抬起一只手,刚刚被纪甜关好的门无声而动。
谢珺站起来:“前辈的故人,可是宁家女儿。”
陆无衣沉默了一秒:“并无故人。请。”
院子里,纪甜坐在小马扎上试图跟嘴角含笑的小哥搭话。
“小哥,我还没有问你名字呢。”
“在下无名。”小哥笑容不变。
“哇!无名小哥,你和陆姐姐一定是传说中那种武侠高手吧?”纪甜一瞬间有种看到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佬的感觉。
无名:“……并非,姑娘说笑了。”
“肯定是,那你和陆姐姐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自是听从主子吩咐。”
套话失败的纪甜:……
“那……你跟着陆姐姐多久了啊。”
“许久了。”无名微笑。
感觉搭了半天话无名也都配合地回答了但是就是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有啊。纪甜甜挫败QAQ
她果然不适合做情报工作。
“那,那个玉佩,是陆姐姐很珍贵的东西吗?”纪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