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在办公室内商讨了一番目前分公司存在的问题，发现的包括过度装修、经费去向瞒报、电梯故障风险、几乎没有摄像头等。

到底是睡眠不足，十点多的时候娄权叫了停，中场休息二十分钟，上上厕所，喝喝咖啡。班翊准备冲一杯速溶的，被娄权拉进了休息室。

“副总办公室有这么一个独立的休息室，也太令人想歪了吧。”班翊数了数，有床、有淋浴设备、有音响，有香薰，完美掩盖。

娄权点了点班翊的后脑勺，“别想歪就不会歪。有时候服务器出现问题、或者赶节假日彩蛋、招标、改大方向，会连着工作好几天，总得让人有个洗澡和睡觉的地方。”

班翊还是啧啧啧。

靠窗有一台意式咖啡机，“你喝加奶的还是不加奶的？”“随便。加吧，太苦了我也喝不下去。”

隐蔽的墙柜里有开袋的和没开封的咖啡豆。娄权认着外语标签选了一款，闻了闻。

班翊干坐着看娄权磨豆、取粉，一个穿着西服为自己洗手泵咖啡的男人，在这一瞬间，超乎寻常地性感，“咱们在这里做点什么，外面听得到吗？”

“一晚上没睡，你还有精力想这个，肾挺好。”

班翊睡了一会儿的，倒是娄权真真一晚上没睡。班翊也体谅对方，只是看得到吃不着有点心里痒痒的，怪可惜地。

他偷偷地从身后环住娄权……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队长你在吗？”冉凤白推门而入，看见二人搂抱的样子，退了一步，打量了一番床铺，又往前站了些。

班翊收手不及，有些懊恼。休息室犹剩萃取咖啡的声音，娄权淡定地等机器停下，把咖啡端给班翊，端了自己的，指了指咖啡机让冉凤白自便：“来蹭咖啡的？坐吧。”

“队长我敲过门了没人应。”冉凤白辩白，开开心心地蹭咖啡，咖啡倒是其次，主要能见一见娄权放在心尖的人了，“奶泡很香啊。我说队长你怎么一上午见不到人，原来是在陪人，这位就是队长夫人？”

班翊一脸“你到底跟多少人说了”的无语表情看着娄权。娄权无辜又无赖地冲他笑了笑。

“开玩笑的，学弟你一表人才、身材高硕，谁是‘夫人’还不好说。加油，我把注押你身上。”冉凤白嘬了一口烫热的咖啡，瞥见了班翊的总经理牌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学弟，不，班总经理，太好了，我来日尧交接我们毕设项目，跟他们扯皮一个星期了都没定下来，你跟娄权一个专业的，跟你说方便多了。”

班翊把烫手山芋给摘下来，牌子递还娄权，“我不是真的总经理。”

娄权不赞同地握住班翊的手，班翊摇了摇头，坚持不要，两人握着牌子争来争去，娄权“嘶”了一声，“扎到我了。”牌子的别针是能伤人的，班翊紧张地翻着娄权的手，找出血点，“疼不疼？对不起啊。”

娄·苦肉计·权拍了拍班翊的手，把牌子重新别回班翊的领子上，“昨天没休息好，很累。待会儿我还要继续开会，你帮我处理项目交接的事情，好吗？分公司的人我还不熟悉，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我相信你。嗯？好吗？”

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翊抚了抚娄权的脸，娄权眼下确实有淡淡的黑眼圈，班翊心疼地地点了点头。

冉凤白咖啡差点喝到裤子上，他擦了擦坐垫，这一趟来的太值了，示弱的娄权也太难得一见了吧，还有学弟是什么神仙天使软心肠，太好骗了吧，娄大骗子的黑眼圈淡到阳光一照就没有好么，能连续肝五天出设计的人会因为熬一天夜就累的要死要活？爱情使人盲目啊，可怕。

冉凤白把咖啡杯放下，没眼看。

“行了啊，别卿卿我我了。这儿还有第三个人，刚刚分手的单身人士受不了这种秀恩爱刺激。”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结束，娄权继续在副总办公室开会。冉凤白带着班翊去日尧公司的技术部，其中一个模型实验室就停放着他们的毕设项目，飞行舱。

模型实验室有隔音和防撞的墙面和天花板，整一个区域都可以用来试飞。飞行舱的造型像一个吃饱了的小鸟，有着胖乎乎的肚子，占地空间是堪比一辆mini车。

“是单人的？”

“嗯。这个是一代成品，真正投入生产可能要改好几代。三个曲面屏保证了270度的视角，你先试一下，有内置三个游戏插件，都是简易的小游戏。”

班翊分别试了三个游戏，一个射击躲避类，一个障碍跳高类，一个撞击连线类。飞行舱的操作按钮很多，班翊从前玩过飞行模拟器，背过不同片区按钮的作用，饶是如此，第二个游戏也很快死掉。多试了几次，第三个游戏能玩出不错的连击率了，班翊才退出游戏。

“怎么样？晕吗？”

在飞行舱里不觉得，出来之后班翊立刻站不稳，扶着舱门干呕了一阵。

冉凤白歉意地：“忘记提醒你了，不能在里面待太久。之前跟我们对接那人压根就不会操作，两分钟就骂骂咧咧地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你能在里面呆这么久。”

班翊一时还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走到角落，靠着墙面坐下。冉凤白挠了挠头，给他去要了一杯水，“喝点水吧。”又安慰道：“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组里有一个专门负责试飞的，第一次吐得跟黄河大合唱似的。”

半杯水下去，班翊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了，“别说了，太形象了，有画面感了。”

“学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千万别跟娄权说，他肯定弄死我。”

班翊扶着膝盖站起来，“我没事了，不用大惊小怪。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跟着老贺做外骨骼的时候，有一次差点被机器生生地扯下来一只手臂。不过做实验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你买保险了吗？”

“哈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叫冉凤白，以后娄权要是对你不好，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班翊没放在心上，拿了录音笔，开始做试飞后记录。

“操作门槛比较高，全部按钮都记住，等于背一张元素周期表，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作为一个毕设作品来说，完成度很好，但是商业实用上，有很多地方是不成立的。你们的模型成本是多少？”

冉凤白粗略地算了算，“不多啊，一百来万而已。”

“预算表呢？”

“啊，两千万以下我和娄权都掏得起这个钱，没考虑预算。”富家少爷冉凤白如是说。

实验室预算有限，精打细算的班翊：“……”

反馈记录上，预算两个字被大大的圆圈做了重点标记。不过班翊还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了个裁剪后的估算，“如果保留全部的功能，不算涂装，最少也要二十万，配置再做高一点，五十万。飞行舱对场地有要求，几乎需要等同于模型实验室的这么一个10X100X100的空间。说实话，单纯作为游戏设备太奢侈了，放弃了很大的市场，你还不如往交通工具的方向走，与别的公司合作。”

冉凤白：“合适的爆款游戏出现后，会有人为飞行舱买单的。”

“如果日尧分公司就按照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冤大头模式走，花大笔钱砸技术，无所谓成果，那我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娄权有可能要接手这家公司，我必须明确告诉你，飞行舱在国内没有市场。”

第21章

上午做实验，中午娄权、班翊、冉凤白三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席间简单讨论到飞行舱目前三不沾的局面。娄权倒是很乐观，他也没想一个毕设就直接能投入使用，建议班翊从技术角度看看能不能找到利用空间。

饭后。暂别。班翊和冉凤白一人拿了个水果，慢悠悠从餐厅回去，班翊接了个电话。

来电是贺老师推给他的一个学长，名叫田优乐，独立工作室的。班翊已经接了反重力设计，但期末在即，就没有立刻做。这两天从首都飞到深圳，为游戏里比赛制作gamemode（游戏模式），又把这事儿往后推了。

“立羽，我看你朋友圈定位在深圳。我也在深圳，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

班翊看了看冉凤白，正想拒绝。脑子里突然把反重力设计和飞行舱联系在一起，亮起了一个小灯泡。班翊报了餐厅的地址，又回到餐厅等人。

田优乐来的时候开着车，穿着随行而不随意，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面带笑容，怀里还带了一捧花。冉凤白看到那数字微妙的花，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田优乐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花一时不好出手，“这位是？”

班翊为他们做了介绍，心系飞行舱，并未注意到两人隐隐对立的架势，至于田优乐手里的花也以为是提前买了晚些送给哪个女性朋友。

“老田，你刚过来，应该还没吃吧，我们已经吃过了。”

田优乐的注意放在“我们”两个字，闻言看向冉凤白。冉凤白不甘示弱地直视回去。

班翊见他们都不说话，“或者……你们看看还要不要点什么喝的？”

田优乐率先开口：“立羽，你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尽管说，是项目上，还是现实中遇到了纠缠不休的人了……只要你说，我都能帮你。”

冉凤白呲笑一声。

“谢谢学长了。是这样，可不可以透露给我，你们工作室接的那个反重力项目是给哪家企业的？”

“是国外的一个小公司，给运动员做环境模拟。你遇到瓶颈了吗？不用要求那么高，失重是达不到的。”

班翊坚定道：“不，做得到。”他把飞行舱给田优乐介绍了一番，不出意料看见田优乐吃惊的表情，“如果能成功，就能真正模拟‘全息’环境，甚至可能彻底改变未来的全息游戏模式，不是坐在电脑面前而是在一个类似于飞行舱的空间内。”

田优乐还抱有一些怀疑。

“飞行舱被日尧握在手里，既然我看到了这个可能性，就会做下去。老田，我希望你能退出原来的项目，加入日尧。违约金日尧来出。”

涉及到合同问题，不得不慎重。两人聊得一片火热的样子，冉凤白看着田优乐那色令智昏的样子，再看看班翊未经人事缺根筋的样子，给娄权发了短信：【队长大人，你好像有情敌啊，你家那位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欢迎你明天加入分手人士阵营。[图片][定位]】

……

娄权看冉凤白传来的照片，偷拍的角度很微妙，人物在画面的边缘，但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陌生男人对班翊直勾勾的眼神。娄权恨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王厚一愣：“是我说错什么了？”

娄权把文件砸桌上，拿上手机就走，“就按照刚才说的做。我有事。你们看着办做，有问题发我邮箱。”

娄权飙着车，一路上都在心里检讨。

许是商人儿子骨子里带着的利益视角，他清楚地知道班翊的能力在对手公司能对日尧有多大的打击，因此对把班翊签到自家公司有着势在必得的行动立场。

刨除这些，更重要的，班翊是他心上人。

今天本来是带班翊参观公司，做做铺垫罢了。可是事儿推着事儿，班翊的能力在游戏设计领域如鱼得水，进展地太顺利，娄权也很自然地把他当员工对待，自己先回公司了。

娄权回想起那张照片。不由设想，若有一日公司利益和班翊之间必须选一个，他会选哪个？

娄权踩下油门，两个他都要。

到达餐厅的时候，田优乐不知在于班翊说什么，手指在班翊的掌心画图案。娄权脑门一抽一抽地，走过去把田优乐推开。

田优乐被推得重心不稳，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面上那股子优雅被破坏殆尽。

“阿权，你怎么来了？我们正在讨论飞行舱的logo……”

娄权拉着班翊的手，扯着人，从另一个门出去。班翊被他牵着走，越来越远，回头看了看座位上的两人，“哎哎哎，干嘛呀？”

“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在这里亲你。”

班翊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还是跟着走了。

车内。

娄权一根接着一根烟抽，班翊猜测他心情不好，降了车窗，也就任由他抽。

“有什么心事吗？”班翊没听到回应，主动分享：“你想不想知道飞行舱究竟怎么继续研究可以应用到商业上？反重力！刚才那个男的，叫田优乐，比我们早毕业几年的学长，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研究，我们把他拉到日尧来事半功……唔。”

娄权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班翊和田优乐谈了什么。是，有进展了，可他娄权缺这个钱吗，哪怕是四年前父亲入狱的时候他也不曾短过资金。娄权根本他妈不在乎未来的游戏业发展，只要别的公司照样没研发出来，日尧就依然屹立在行业的塔顶。

娄权只想吻住班翊喋喋不休的嘴，以免自己冒出什么危险的想法。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金屋藏娇了，最好的宝贝带到外面总会受到觊觎，即使有夺回来的能力，还是担心宝贝磕着碰着，不如就造一个黄金屋，把人圈养在身侧。夜夜笙歌，纵欢长伴。

带着烟味的吻覆盖了班翊的嘴唇，班翊稍微反抗了一下，娄权强硬地追逐着游舌，好像要把每一寸空间都剥夺。班翊的一呼一吸都是娄权的味道。

（此处删减400字）

班翊手横在眼前，微微喘气。娄权帮他把扣子一颗颗扣好，才开窗散散味。

“回家。”

娄权把车开到在深圳的私宅，独一栋，五层楼，定期有人打扫。娄权用指纹加密码进了宅子。班翊沾床就困，被娄权捞起来洗澡，洗着洗着，继续刚刚没尽兴的事。（此处删减200字）

……

巅峰赛如期举行，班翊和娄权根据平时PK积分被分到5000分以上组里，人均【睥睨苍穹】。在一堆【睥睨苍穹】中，娄权的【只手遮天】又显得十分突出。

即使是全服前一百，参加了情侣赛又按时提交了gamemode材料的人并不多，比都不用比直接出现了十六强。

单看游戏ID，还不觉得什么。娄权给班翊一一介绍了他们背后的人，班翊才大吃一惊，全部都是圈内有名号的人。

娄权和班翊在私宅的电脑房内，头戴式耳机被晾在一边，二人都佩戴着情侣耳机，由于彼此说话其实听得见，所以只戴了一只。缺点也很明显：无法立体环绕地听见角色脚步声、现实里的声音和游戏里的声音有错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