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撩人洗白攻略[系统]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2 / 2)

作者有话要说:贺眠小皇帝的故事,应该有一点点虐,慎入鸭~~

谢谢阅读~~

西临攻至中州城下那日,贺眠正陪着小皇帝逗鹦鹉,“再过几日,这花就该开了,碰巧是陛下生辰,到时候臣挪两盆去陛下屋子里,慢慢赏,今日先回去,好不好?”

“还有几日吗?好久啊……太傅,”李泽自十三岁后就再没长大过了,始终一副半大孩子模样,窝在贺眠特制的轮椅里,大夏天穿着裘子,白得像个瓷娃娃,说话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孩子气,“朕今日不想回去。”

贺眠抚着李泽轮椅的手难得一顿,他挑眉笑笑,声音不似表情,温情得很,“陛下为何不想回去啊?”

“哎。”李泽歪歪头,想转身去看贺眠,可他骨头已经很脆弱了,动不了,只轻轻叹了口气,“好多好多奏则,朕看得头疼。”

哦,这样啊。

贺眠还以为他知道什么了。

今日天气好,根据昨晚楚喻传来的密信,今夜他们的就会攻城。

就当是诀别吧。

贺眠垂着手,缓步走到小皇帝面前蹲下,手体贴地覆在他膝上替他捏着,“那就不回去,奏则待会儿臣帮你看。臣陪陛下赏花。”

李泽越发没有神采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太傅最好了。”

午后的阳光太好,那个笑容让贺眠恍惚了很久。

李泽长得永远像个孩子,喜欢吃糖,每晚撒娇都说,“太傅你允我吃最后一颗,明日朕不吃了,好不好啊?”

贺眠总笑着,却从来没给过他第二颗糖。

贺眠总在想,是不是一个人糖吃多了,笑起来也是甜的。

“太傅不高兴?”李泽现在想要抬手已经很困难了,颤巍巍的指尖轻轻碰到贺眠眉心,很费劲儿才使出一点力,替他把微蹙的眉头抚平,“太傅不要不开心。”

“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朕,朕抄他九族。”

傻孩子。你现在还能抄谁九族呢?

这几年,贺眠早把李泽的皇权架空了,若不是有元天师,这中州早是他的天下了。

“好啊,臣谢主隆恩。”贺眠在抬眼之前换了个表情,依旧是他惯有那般温润如玉的模样,又耐心替李泽揉着手心,“疼不疼?”

李泽摇了摇头,嘴角有两个孩子气的小梨涡,“习惯了就不疼了。”

贺眠指尖一顿。

这几日他是怎么了。

他自诩铁石心肠,可……这孩子老对他笑。

笑得他莫名心神不宁。

“大天师研制了新药,等吃了就不疼了。”贺眠复又垂眼,李泽的笑容让他不舒服,只将手上力度放轻了些,尽量不把人弄疼。

“太傅,朕想吃糖。”李泽窝在贺眠宽大手掌里的手指挠了挠贺眠手心,痒痒的,“不想吃药了……”

贺眠沉默了许久,手心的酥痒似乎传达到了心脏,小皇帝虽然平日里也很黏他,但这几日尤其,一时一刻都不让他离开。

他心里担心东窗事发,又想着这药吃了五年,毒早淬进了骨血,够当药引了,就算事发,这样一个废物,敢怎么闹?

“那就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贺眠好声气哄道,“臣前几日去长安街啊,看到了几件新玩意儿,今夜就差人送来。”

“哇,又有新礼物了啊?”李泽其实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身体不会长大,不代表心智不会,可贺眠买那些哄孩子的东西给他的时候,他总开心得像个孩子,“朕已经好几年没出过宫了,真想再去长安街看看啊……”

“等陛下病好了,臣陪陛下看尽长安花。”

“好啊。”

可是李泽知道,不会好了。

“太傅?”

“臣在。”

“太傅?”

“嗯?陛下说。”

李泽又唤了声太傅,随后咯咯笑了起来,贺眠也被他的孩子气逗笑了,笑意才绽在嘴角,就听李泽道,“要是我死了,太傅会难过吗?”

送茶的宫人吓掉了茶杯,贺眠瞪了人一眼,把人都遣散了。

李泽依旧弯眼笑着,又问了一遍,“太傅会难过吗?”

“不许胡说。”贺眠周身气氛骤降,他知道李泽会死,可今日听李泽自己说出来,却莫名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剜了一下。

放平日里,李泽会吓得不敢说话了,李泽总怕他生气。因为他这样的人伪装得太好,总一副温润面孔,李泽在想,原来他也是会生气的啊。

“那朕不胡说了。”李泽扇扇眼,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川,这是他的天下啊。

其实他没那么喜欢的,本来就是为他登的高台,贺眠若同他要,他肯定会给的,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折呢?

“可是人都会死啊。”李泽看着暮色一点点在天边泛滥开来,神色有些哀婉,“我每天都好疼,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我同你讨颗糖吃,你从来都不给我。”

“但你会对我笑,你笑就够了。”

贺眠忽然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里却莫名恐慌起来。

“我死了你也笑好不好?”李泽从暮色中抽离,却染上了暮色的死寂,“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开心,我不希望你难过。”

“我遇到你那年十三岁,生病也在十三岁……”

贺眠猛然抬眼,他承认,听到李泽这话时,他想,若他知道真相了,他现在就把他杀了。

可李泽哭了,温热泪滴滴在他手背时,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李泽再疼都没哭过。

那泪像滴在了贺眠胸口,莫名灼得抽疼。

“一定是为了遇见你,所以老天爷才让我生那么疼的病。”李泽喃喃的,鼻息有些翁翁的,“幸好遇你的幸运,足够抵消所有不幸。”

“你会带我翻出宫墙去玩儿,你带我骑马,教我射箭……”赤色的太阳终于坚持不住,坠下了地平线,李泽也疲倦得将脑袋枕靠在垫着软垫的轮椅上,“你在长安街上给我买糖人……你说,我没了母后,你会替她好好爱我。”

“我相信你了。可是……”李泽声音越来越小了,最后变成说给自己听的嘟囔,“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太傅总骗人……”李泽喃喃地,像个委屈的孩子。

他就不骗太傅,他说凡人怎么会有龙骨呢?可太傅不信他,总逼他吃药。

“小泽?”

“嗯……”李泽越来越虚弱,视线渐渐模糊,只能看到虚影了,他在脑海里描摹过无数遍的人影好像出现在他眼前了,可他却不想见他了。

月亮升起来了,忘了说,贺眠原来还陪他看过月亮。

“小泽,睁眼,别睡!”他想感受贺眠指腹摩挲他的触感,可是他的身体早就被药灌得麻木了,好可惜。

他还听到贺眠发了很大的火,叫人请太医。

说好不生气的……太傅总爱骗人。

“我困了……太傅。”李泽尽力了,眼帘却只能掀起半边,他看到他的太傅,好像哭了……

他怎么会为了自己哭呢?给他吃那么疼的药,都从来没心软过。李泽想着,又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你也早些睡啊……礼物明日给我……好不好?”

“好。好。”贺眠语无伦次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明明只是颗棋子的。

明明知道他会死的。

“太傅……”李泽的声音轻不可闻了,贺眠凑近,一遍一遍应着,等他的下文。

“我想吃颗糖……”这病死的时候最疼了,蛊虫会在骨血里流窜,把他啃食干净。李泽难受。

贺眠指尖颤着,剥开糖喂到李泽嘴里,他嘴里常年被药浸润着,没什么温度。

李泽用尽全力,把最后一点力使在牙尖,咬了一下贺眠指尖一下,他终于缓缓闭上眼睛。

贺眠红着眼凑近听他说最后一句话,他的小皇帝对他说,“给你做个标记,下辈子不理你了。”

定北六年夏,帝薨,年十八。

当夜西临领兵五十万攻城,中州一时,血流成河。

第68章殉情

战场上,没有人管屠杀是否罪孽。

兵刃相接,是漫天的血,铺天盖地的刀剑砍来,没人把对方当同类,残肢在地面抽搐,血迹渗进黄沙,最后变成僵硬的死尸被人和战马踩碎。

一天一夜,血流成河。

杀戮使人眼红,却无人愿意妥协。

昨夜新登基的小皇帝李衢还未满八岁,吓得在李丰怀里颤抖。

左丞相也消失了,太息台紧闭着,所有祈望都熄灭了,都在安分等待着死亡。

亡魂流窜进宫里,顺着红墙爬上高台。

高台之上,黑袍被风吹得微扬,银色的莲花鬼魅,精致面具之下的人,垂眼睥睨着这场战争。

修长身影融进死寂,看着从四周符咒缝隙里拥挤的亡魂,在他耳边叫嚣。

真吵。

又不是我杀的。

急报进不了太息台,亡魂已经够吵了,元十五没时间拯救苍生。

他指尖拨弄着万声枯骨铃上的骷髅头,听他们叽叽喳喳诉说着自己的罪行。

像每个将死的人,在总结一生。

他这一生,过得属实不太好,手上沾的血,足够让他地狱都下不去。

可又能去哪儿呢?

幸好秦临会要他。

元十五长指一扫,在万声枯骨铃的哀嚎声里偷闲,看了眼护国寺尚且安好的光景。

秦临还坐在菩提树下看书,这树这几年被他用术法浇灌得很是茂盛,却也只刚好够遮两个人。

秦临什么都不知道,他肯定还在等他回家,今日中秋,他还能赶回去送他一场烟花。

说笑的,这样怎么还能赶回去。

西临的兵死了,还有北朔、南疆的,为了启动万人坟,楚明修和楚喻都算计了不少。

楚明修想复活谁不知道,但楚喻想让自己死。

很明显。

中州还出了个叛徒,怎可能胜?

反正左右要死,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元十五指尖轻点一下从符咒缝隙中钻进的亡魂,瞬间碎成了灰烬。

你看,生命那么脆弱,多难保护啊。

忽然,散布金黄光亮的符咒屏障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从金色光芒中走来一个人,“十五,救救他,算我求你。”

贺眠开口的声音沙哑苦涩,元十五懒散掀掀眼,几乎都快不认识眼前这衣冠禽兽了,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落在了贺眠怀里抱着的人身上,“救他啊?”

“救救他……”贺眠话说得比他想篡位的时候还急切,“无论什么代价。”

“这话你上次说时,”元十五回想了一下,“是要他死,无论什么代价。如今龙骨拿到了,又来反悔?”

“龙骨我可以给你。”贺眠将怀里的人好好安放在高台旁,走过去,递给元十五一块莹润透亮的骨头。

“既然你都取了,”元十五只扫了一眼,多少有几分不屑,“怎么?不放进炼狱?龙骨可以把我拉进去,你算计这么多年的功法就都是你的了,中州、四海……你不要了么?”

“十五,救救他。”衣冠禽兽脱去伪装,终究只沧桑得像个禽兽,“你若不想一直被困在太息台,你就救他,救活他,我便解了妄念镜的封印。”

“不救。”元十五指尖碰了碰眼前的符咒,立马燃起了火,将他皮肉烧成焦黑色,“我无所谓的。”

“你无所谓?秦夫子呢?”

元十五抽回手的指尖顿了顿,“护国寺你动不了。”

“我当然动不了,你把七成功力全压在了护国寺,那地方很安全。”贺眠终于原形毕露,“可若秦夫子知道现在中州城外血流成河,你说他那圣贤书还看得下去吗?”

“你说,若他知道,你袖手旁观,枉顾苍生性命,他会怎么样看你?”

元十五轻笑一声,“苍生与我何干?而且,他不会知道。”

若他还能走出去,他就用老法子让他忘记,若他走不出去了,刚好,元十五会永远从秦临的生命里蒸发。

“是吗?”

贺眠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最后竟在癫狂的笑意里落了几滴泪,“我是该说秦夫子单纯呢?还是你俩情深难舍啊?”

贺眠忽然一挥袖指向旁边放着的“李泽”,那尸体逐渐泛活,开始轻微得挣扎起来,元十五可以听到细细的,求救似的信号,“阿元……”

——秦临!

这畜生用妄念镜换了两人的灵识!

“你想干什么?!”

“十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的,在长安街的时候为了鸿鹄之志我自七岁谋划,十四岁时,步步为营,才用了一年就让我相中的小皇帝登了基。”贺眠全然不管脖颈上的力道,继续自顾自说着,“你找了他那么多年,你猜你为何会在偏偏在那年遇见秦夫子?”

元十五周身隐隐浮现的黑气在挣扎,手掌穿过符咒,被火焰舔舐烧焦,一施力就篡住了贺眠的脖颈,“我劝你最好别动他,我可以让他活,更可以让你死。”

“那就一起死啊?”贺眠打了个响指,秦临蜷缩地上咳了两声,“我给小泽陪葬,秦夫子替你殉情,也不错。”

“你可以陪葬,”元十五瞳孔彻底变红,他笑起来,邪气渗进骨血,“哥哥不会死,谁都不能动他。”

元十五手上力度在一点点加重。

很好,他在失控,贺眠满意笑笑。

“阿元!”秦临忍着蛊虫在体内噬咬的难受,慢慢爬起来,“不要杀人……”

“哥哥……”元十五偏头,赤红的目光再看到秦临后淡下许多,他温声解释道,“我不杀他,我就吓吓他。”

秦临终于挣扎着站起来,强忍着道,“左丞相,中州现下血流成河,如此争斗只会两败俱伤,放了元十五,让他先救人,无论你要的是天下,还是陛下,残缺的,终归不好。”

说罢,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短刀,搁在脖颈处。

“你别动他!”贺眠吓到一下后,立马回神,拿刀的可是连只蚂蚁都不愿踩死的秦夫子啊,他在慌什么?

他自信笑道,“秦夫子怎会动手呢?”

“贺丞相若说得通礼,我自不会动。”秦临目光一直落在元十五被符咒舔舐着的手上,看得他心疼,“你也知道元十五于我意味着什么,我愿意为他殉情,自然也愿为他落下屠刀。”

刀刃在“李泽”细白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秦临强装淡定着,此刻指尖却仍有些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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