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因为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自己会思考,他已经知道有人在调查这起案件,所以他开始对我们进行干扰。杨明华手上的布料是他对我们的第一次干扰,这一次他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先将人绑了起来。可是他毕竟只是在李俊受到刺激时才能出现,所以当李俊平静下来,他就不得不消失,而这个时候他还没来的及对这个人做什么。”
“所以,当正常的李俊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这样的人后因为害怕并不敢把他放了,也因为害怕并不敢虐待他,反而好生照顾。”
“没错。”
“随后,张红和别人的争吵再次刺激了李俊,李俊再次发病,直接杀了张红。这次,他没有耽搁,为了防止正常的李俊再次在他没做完事情之前取代他对身体的操控权,他返回家直接杀了张红的相公完成对自己当年的解脱。只不过机缘巧合,先发现的反而是张红的相公,后发现的才是张红。”
顾玄棠点头。
“然后就到了这次兰儿遇害。兰儿上山像我们一样走错了路,遇见了李俊,她可能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语又刺激了李俊,所以李俊直接把她杀了,所以何方一家才都没有见到她。”
“嗯。”
左菱舟不觉有些难过,“他这样子都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发现吗?”
“当然有。”
“你说什么?”
“你和我一同上山之时难道没有发现吗?何方明显是知道李俊做过什么的,他或许不是很清楚,但他一定知道什么。”
左菱舟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那天何方得知李俊见到兰儿时的表情,现下想起来比起担心自己被怀疑的惊慌,他的眼睛里更多的的确是震惊,怕是在那时他就已经知道兰儿就是因为见到了李俊,所以在当时已经被李俊杀害了。
“所以你刚才才在我说到何方的时候笑了一下。”左菱舟看他。
顾玄棠低头,但笑不语。
左菱舟没有说话,良久,才缓缓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发出了“唉”的一声。
顾玄棠办事向来十分利落,第二日一早和孙捕头讲明了事情原委,就带上了左菱舟,准备让她现场刺激李俊,直接抓人。孙捕头显然还在震惊于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情,一路都在不停地思考。
顾玄棠则是有些担心左菱舟,问道:“你可以吗?”
“放心吧,这不是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呢吗,不会有事的。”
顾玄棠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又想起她主动提出自己当诱饵的时的说法,她说,“你让我帮帮你嘛,不会有事的,你肯定不会让我有事的对吧。”
他只觉得自己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真的就在她软磨硬泡中答应了她。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顾玄棠严肃道。
左菱舟点头,“放心,我可惜命了,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我保准是第一个跑的那个。”
顾玄棠笑了笑,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没有说话。
左菱舟揉了揉头,甜甜的笑着。
他们很快就上了山,站在了李俊的家门口。
“就是之前说的那样,等我激怒了他,你再出来,在他杀我的时候抓住他。”左菱舟小声重复道。
“放心吧左姑娘,我记住了。”孙默说完,就直接飞上了屋顶,将屋顶的木板弄出一个小洞,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内的景象,就只见此时屋内一片寂静,李俊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左菱舟握着拳,准备敲门,却是突然想到,昨天,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敲了门,李俊走了出来,温和且无害。谁能想到,这样的他,竟然是这么多天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呢?
左菱舟觉得有些难过,杀人偿命,李俊自然该死,但该死的却不应该是她见到的那个温和善良的李俊,而是那个住在他身体里的真正的凶手,可是要杀死那个真正的凶手,李俊就不得不死。
她叹了口气,觉得这件事既残忍又无理,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办法。
左菱舟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等了会儿,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只好再次抬起手加重了力道又次敲了几下,然而还是无人回应。左菱舟心下有些疑惑,是不在吗?
孙捕头看着屋内在左菱舟连敲两次门后都还依旧沉睡的李俊,突然猛地一个激灵,“糟糕。”
他立马下了屋顶,直接朝门踹了两脚,一下踹开了门,二话没说直接冲了进去,跑到桌前推了推李俊,“李俊。”他翻过李俊的趴着沉睡的脑袋,就见他嘴唇乌黑,孙捕头伸手一探,果然没有气息了。
他抬头看着左菱舟,“死了。”
左菱舟与顾玄棠俱是一惊,却见李俊面色发青,双唇乌黑,明显是中毒之兆,而在桌上正端正的放着一张信纸。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信纸。
“认罪书:本人李俊,幼时丧父,后又丧母,随后砍柴为生。不知何时,记性模糊,本不以为意,直至昨天整理器具,见柴刀处血迹,十分惊恐。后夜里惊醒,噩梦纠缠,慌乱中竟似忆起兰儿死于那把柴刀之下,恐惧非常,夜不敢寐。后细思之,镇上案件遇害之人,均有记忆,遇害人遇害之时刻,均无记忆,恐极,遂欲凌晨前往报案。然欲出门之际,似有恶灵阻挡,与我共争身体,费力压制,神情恍惚,记忆紊乱,竟忆起部分犯案经过,为防恶灵再次杀人,遂自行了断,还望莫冤枉他人。李俊留。”
“看来他是感受到了体内那个恶灵的存在,为了防止恶灵继续犯案,所以自杀了。”孙默道。
左菱舟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封信,很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孙捕头看着她的动作,想了想,在屋内抽屉里四下翻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李俊曾经书写的一些字条。他将字条递了过去,“是他的字迹吗?”
左菱舟看了看,点头,“是他的字迹。”
“那姑娘还在怀疑什么?”
左菱舟看他,“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巧?”
“没错,我们这边才刚来抓人,他就为了阻止凶灵作案而自杀,为何偏偏是这个时间?为何之前没有发生?”
“这……”李良说不出话,“也可能是刚好凶灵就是这个时候要出来了,那李俊不是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什么时候出来嘛。”
“那为何这次就偏偏感受到了呢?”
“可是姑娘,如果是有人杀了他,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左菱舟没有说话,她仔细的审视着这个房间,干净的地面,整洁的陈设,从里面锁住的门,还有,左菱舟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却并没有推开,她低头看了看,窗户果然也是被锁上的。
“这里门窗紧闭,如果是有人杀了他,那么他又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情况下杀人呢?或者说他杀了人后又怎么将一切布置成这副景象。”
左菱舟没法解释,只能求助顾玄棠,他把信纸交给了顾玄棠,顾玄棠看了看,没有说话,收了起来,只道:“结案吧。”
孙捕头闻言,一张脸上满是喜色,“我与公子一个看法,也是时候结案了,省的镇上百姓整天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左菱舟看向顾玄棠,见他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有些猜不透,也看不穿,只好道,“嗯。”
只是,顾玄棠在想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子终于结束了!!大家辛苦了,表哥也辛苦了,休息一下,明天再来看反转吧。没错,我费心思写了这么久这么细,肯定不能是单纯就破个案啊,必然是和主线有关联的。明天重回主线,之后继续一边恋爱一边进京。等感情戏的小天使们,你们的春天又来啦~~
以及,1,古代没有精神分裂这种专业名词,所以我查资料的时候,查到癔症有类似的释义,就用了这个,如果有看文的小天使知道这个在古代具体叫什么,可以评论告诉我,我改一下,谢谢~
2,凤仙花,花瓣或者叶子捣碎,用树叶包在指甲上,能染上鲜艳的红色。这句是来自百度百科,我标明一下。
连着三天每天都差不多万字更新,感觉自己都快写吐了,明天更新时间可能会晚一点,让我缓一下[捂脸],依然是挨个抱抱~~mua(づ ̄3 ̄)づ
第五十四章
案件告破,高兴的不只是县上的百姓,还有上官辞,他被新帝贬回故里,不破此案不得回京,这如今案子了结,意味着他也就可以重返京城。
上官辞为表喜悦,特备了酒席一桌,邀请顾玄棠一行共同庆功,席间吃酒正酣,上官辞道:“今日便在我这里宿下吧,之前让你从客栈搬到我这里,你总是推诿,这次,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顾玄棠见他高兴,也不想败了他的兴致,便应允了。
他们二人同朝为官,又吃了酒,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朝堂之上。左菱舟有意避讳,便和顾玄棠说了一声,拉着纪连幽回房了。
因为是在别人家留宿,两个姑娘都有些别扭,故此决定共住一屋,说说话,缓解一下对陌生环境的尴尬。
上官辞酒量不好,喝了一壶,就已经有了醉态,拉着顾玄棠的手絮絮叨叨,一边说着新帝不是一边说着自己不易,顾玄棠有些头疼,有些话心里可以想,说出来可是要杀头的。他见上官辞醉的明显,便打算送他回房。
然而刚站起身去扶上官辞,却见银光一闪,有人直接朝这边杀了过来,顾玄棠连忙扶起上官辞,后退了两步。
“锵”的一声,顾一与来人兵刃相接。
几人瞬间就厮杀了起来。
顾玄棠见此,高声喊道:“来人。”
那些人见他开口叫人,便想突破顾一直接杀过来,只是奈何顾一武艺高强,便是以一敌三也不见劣势。
顾玄棠看着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和之前在路上遇到的伏击不是同一批人,看来,那批人死后,想杀他的幕后凶手,竟是不甘心,又重新换了一批人来。
若不是顾一一直在他身边,怕是这一次,他和上官辞不死也要重伤。
突然间,有脚步声传来,顾玄棠回头,就见上官辞的护卫已经来了。
那三人见他们这边来了帮手,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猛地掷出一物,“嘭”的一声,烟雾弥漫,顾一挥了挥手,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就见那三人已经不见了。
他回头看向顾玄棠,顾玄棠没有说话,转身把还在醉着的上官辞送了回去。
等安置好了上官辞,顾玄棠回到了他给自己安排的院子,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有匆忙的脚步声,顾玄棠转头,就见左菱舟和纪连幽一起朝他跑来,身后还跟着顾甲。
左菱舟见到他,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满是担心,“你没事吧?”
顾玄棠摇头,“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刚刚的打斗并不在左菱舟所住的院子附近,按理说她不应该听到,更不该如此快速的出现。
左菱舟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和他解释道:“刚刚我们屋里来了刺客,有人要杀连幽,幸亏顾甲及时出现,这才无事,我担心你这边会不会也遇到刺客,就跑过来看看。”
顾玄棠闻言,看向纪连幽。
纪连幽连连点头,“对,我和菱舟正打算睡觉,突然就有人破窗而入,直直朝我袭来,吓死我了。我心里害怕,见菱舟过来找你,就和她一起过来了。”
“有人要杀你?”顾玄棠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纪连幽轻轻颔首。
“是冲着纪姑娘来的。”顾甲禀报道,“已经抓住了,但是咬毒自尽了,尸体还在左姑娘他们院子。”
“你要去看看吗?”左菱舟问他。
然而顾玄棠却顾不得她,他盯着纪连幽,在只有月光的院子,眼神格外专注,纪连幽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不自觉微微偏头,低下头去。
如水的月光下,顾玄棠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看纪连幽,看到她耳垂下的那颗痣。
那一刹,所有的一切如暴风雨一般在他的脑中席卷而过,那些说不通的看不明白的他当时没想清楚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然而紧随而来的问题却又让他惊愕,他看着纪连幽,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会是她?
他看着纪连幽,在朦胧的月色下,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纪连幽一抬头,就看到他正紧盯着自己,一双眼睛深深沉沉,“你干嘛这么看我?”
顾玄棠没有说话。
左菱舟见他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伸手拽了拽顾玄棠,问道,“怎么了?”
顾玄棠转头看她,就见她眼里有很明显的担心,他叹了口气,“进屋说吧。”
左菱舟跟着他进了屋,纪连幽想着他方才的眼神,有些别扭地走在了最后面。
顾一点了蜡,顾玄棠在靠桌的凳子上坐下,“坐吧。”
左菱舟拉着纪连幽坐在了他对面。
顾玄棠抬头,再次看向纪连幽,纪连幽被他看得害怕,默默低下头去。
“表哥。”左菱舟见状,开口唤了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