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纪阳【9】

和尚一开口，众人均吓得退了一步。“这双子……近十几年，也就纪府出了一对，该不会……”年轻人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有人紧张的询问道，“大师，这事有可解之法嘛？”和尚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他们说。人群里头有个急性子的，直接开口说道，“大师，您是在犹豫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大家早点把事解决了，瘟疫也就能早些过去。”“是啊是啊，我家铁蛋已经两天吃不下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我怕他坚持不住了。”说到最后，妇人还呜咽的哭了起来。和尚看着一个个急的不行的众人最后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有可解之法，只是这个方法有些太过了。”众人屏息凝神，等待和尚接下来的话。和尚环视了众人一圈，才慢悠悠说道，“解决之法，就是将双子交给我，然后再做一场法事，祈求上天能够原谅他们的罪过。”如果是平时，这样的话估计不会有什么人相信，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众人先是被水灾祸害了接下来一年的粮食，紧接着又是瘟疫四起，偏偏这个时候，和尚突然出现了，告诫他们不要饮用城南的井水，而且就在第二天那井水就出问题了。所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和尚给牵着走了。年轻人攥紧了拳头，咬牙说道，“我去，我去找纪老爷说明情况，既然事情是由他们起的，那他们理当要为全城的百姓负责。”旁边的人有些不放心的说道，“那要是他不愿意怎么办，毕竟是他的儿女。”众人也都明白这点，一时间众人的心思又有些退却了。却没想到，年轻人一点也不在乎，继续说道，“他要是不愿意，等我们全都告到官老爷那里去，禀明情况，他也不得不从！”说着，他头也不回的就往纪府的方向跑去。所有人都紧紧跟在后头，想要看看后续。只有和尚留在原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头想着，他很快就可以把那对兄妹弄到手了，等弄到手后，再找个借口将他们带走去练药，等纪府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估计他早就远走高飞了。原来这个和尚并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他是某个邪教的教派成员，因为他们的手法残忍，再加上他们做的事情也确实不地道，被周围的人知道之后，就将他们驱逐出去了。后来为了能够生活下去，他才假扮成和尚，来骗取饮食，同时心里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当年看到的那些邪书，仍然时不时的翻阅。而就在最近，他看到了某一章上面，写着关于如何用双子练药的方法，其中龙凤胎是最好的，如果成功了的话，他甚至可以在整个大梁横着走。想到这里，和尚的心里头也火热了起来，恨不得这群人今天就把那对双子带到自己面前，然后自己将他们拿去炼药。……把自己子女交出去这种事情，纪父是无论如何也不是不可能同意的，所以被拒绝的难民们一个个的跟在了年轻人的后头，去击打衙门边上的鼓。官老爷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是等和尚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官老爷的态度就变了。最后居然同意让纪父将他那一对儿女带到和尚面前。民不与官斗，无论纪父怎么阻止，甚至还给官老爷塞银子，并且跟对方说，那和尚就是个骗子，曾在其他城池骗过不少的人，然而这些全都无济于事。最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自己的儿女带走，一夜的功夫，纪父就仿佛苍老了十岁一样。当下人过来询问他粥不够了，是不是还要添些，因为外头等粥的人还有很多。纪父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只说了一句，“将粥水和棚子都给我扯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许提这事。”说完，脚步踉跄的往祠堂走去。“明天，带人跟我一起上山。”纪父语气疲惫的对着下人留下了这句话。粥水和棚子都撤了，刚开始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等到了放粥的时间，依旧不见纪府的人过来，立马众人就炸开了锅了。有人嚷嚷道，“这纪老爷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定时的粥水喝的嘛？怎么现在不仅将棚子给撤了，就连粥水也不给剩下的。”“对啊对啊，这些富商就喜欢沽名钓誉，施个几天粥，就把自己当初说过的话给忘的一干二净的，当做没这回事。”有人附和道。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沉默不语，他们虽然也饿，但是还没饿到发傻。他们将纪府的一对儿女带到大师的手中，说是要带着他们诵经祈福，最后再做法事。但是最近不知从哪里开始隐隐有个流言，说那大师并不是什么大师，而是骗子之类的。说实话，他们此刻心里也没有底，想要上山去看看情况，但是大师之前就放下话来了，说是在做法事之前，不允许任何人上山，说是怕惊扰到神灵。刚才骂骂咧咧的人觉得越骂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甚至还有不少义愤填膺的人聚集到了纪府门前，一个个的隔着门骂门内的人。足足骂了快半个时辰，纪府的大门这才打了开来，众人脸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张口就想拿下先机。结果没想到，门一打开，就说一群身穿白衣，手拿利器的下人。众人被这阵势给吓得退了一步，刚才还叫嚣的厉害的那个人甚至还躲在了别人的身后，小声嘀咕道，“不就是骂了两句，有必要这么生气嘛。”纪府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理这群过来闹事的，而是将中间空了出来，让人走了出来。纪父仅仅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善心去接济这些所谓的乡邻了。他拱了拱手，随后头也不回，带着一队人往和尚所在的山头走去。

第414章纪阳【10】

纪阳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她小声呢喃道，“哥哥，我怕。”但是纪淳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出现在她的身边安慰着她。因为她被送过来之后，就被迫跟纪淳分开了，并不知道纪淳那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纪阳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冷，被送到这里来两天了，除了水之外，她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腹中因为过度饥饿，如今早就已经隐隐作痛了。——哗啦。纪阳吓了一跳，看向身后声音传来的位置。她刚才好像听到了锁链碰撞的声音，但是等她转过身后并没有看到什么锁链，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纪阳的身后是一个死角，并不可能有人在身后，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在自己的周围有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有着某些东西存在。对方在打量着她。这种被打量的感觉让纪阳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被当成了食物一样，正在被评估好不好吃。纪阳等了好一会，再也没有声音响起后，她小声开口询问，“有人嘛？”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这个结果她很满意。然而纪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就感觉有一股带着血腥气的东西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笑一声。“你说呢。”那话语声就像是在情人的耳边呢喃一样，但是纪阳却觉得自己宛如坠入冰窖一样，浑身发冷。纪阳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但是她咬着牙没有叫出来，而是将自己缩成了更小一团，心里一直在默默念着纪淳的名字。刚才说话的那东西也没有太为难她，在说完那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了，似乎说话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只是无聊逗一下对方而已。忽然，房门上的锁被打了开来，声音急促，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了，钥匙试了几次之后才成功开锁。纪阳将脑袋抬了起来，望着房门。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人是纪淳。纪阳立马高兴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连忙跑过去凑上前哥哥哥哥的叫着。然而纪淳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安慰着她，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看的她有些不安，纪阳不安的小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纪阳的话刚说完，纪淳就握紧了手中拿着的匕首，颤抖着手，眼底满是绝望的对着纪阳抬了起来，“抱歉。”纪阳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一直到她脸上开始有血滴落，不知何时，脸上被他化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是那种哪怕愈合之后，也会留疤的伤口。纪淳的眼里满是绝望，但是他的手却没有停下来，又再次划了一刀。纪阳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尖叫着想要离开纪淳的按住她肩膀的手。“哥哥哥哥，我痛。”纪阳带着哭腔，一边叫着哥哥，一边挣扎着。但是纪淳却只是闭上了眼，再一次划了下去。三刀，足以让一个长相完好的人，被彻底毁容。纪淳划完之后，手中的匕首就像是握不住了一样，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看着妹妹这张脸，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他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用最残忍的办法保护着他的妹妹。房门口传来了和尚的怒斥声，他的手上还拿着比匕首还要尖锐细长的刀具。纪淳转过身，将纪阳塞到自己身后。但是纪阳已经因为脸上的伤口，对纪淳持有不信任了，估计她从没想过，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哥哥，会划伤她的脸。纪淳表情淡漠的冲着门口的人说道，“现在我妹妹变成这样了，你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选择我了。”和尚冲着纪淳怒骂了一遍。纪淳都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反应。最终，和尚停了下来，眼神阴鸷的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纪阳那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脸了。“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和尚就提着尖刀走向了纪淳的身前。纪淳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似乎对于自己即将经历的事情不在意一样。和尚走在他面前，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已经哭的不能自己的纪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我改变主意了。”……纪父带着人上山，想要救下自己的一双儿女，但是在这低矮的山头上居然走了两圈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身影。已经走的累的有些受不了，再加上年事已高的管家询问道，“老爷，确定是在这里嘛？这里总共就只有这么大，兄弟们已经找了三遍了，都没有找到少爷和小姐的身影，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纪父也在犹豫，他之前托人问过了，对方亲眼看见那妖僧将自己的儿女带到了这座山头，但是如今却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小声的咦了一声。纪父转头看去，只见对方低头似乎是在看什么。管家连忙询问，“六子，你咦什么？”六子抬起头，有些不太确定的挠了挠头，“我们好像走回原来的地方了。”他指了指地上的那石头，“这个石头边上的花我见过，就这么一朵，跟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众人目光看去，果然看见那个石头边上有花，而且那花长得还挺独特的。不过之前除了六子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这下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走了回头路。管家想了一下，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再走一次，确定是不是真的绕了回来。”众人虽然觉得有些累，但是一想到这事有些诡异，莫名的就同意了管家的说法，一行人又再次走往前走。就在他们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后，当他们再次看到石头后边的那花以后，他们终于相信自己是走在了回头路。纪父的脸色极差，其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毕竟这事太过邪门了。这时有个见多识广的下人说了句，“我记得在我老家那边，这种是遇到了鬼打墙，一般等天亮就会消失。”但是众人看了眼日头高挂的太阳之后，都沉默了下来。

第415章纪阳【11】

鬼打墙是不可能鬼打墙的，毕竟现在日头高挂，明显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但是要说是其他什么，他们也说不出个二五六来。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绝望涌上了纪父的心头，他双目赤红，咬牙说道，“我们走！”既然他们不能往山上去，那就下山去找能人破局。……纪淳的双眼一片通红，他想要挣脱绑住自己的绳索，但是对方绑的十分有技巧，他的手腕都磨出血痕了，都没能将绳索挣脱开来。他怒骂道，“你有本事就冲我来，你别对她下手。”和尚却轻蔑的笑了一下，单手将纪阳提来起来，往中间那个丹炉走去。“本来想给你个痛快的，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和尚嘲讽的笑了一下，“现在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无能为力吧。”纪阳在他的手下不停地挣扎，但是和尚抓的很紧，几次过后都没能跑掉，反而让对方抓的更紧了。“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再乱动，那你的哥哥就会代替你进去。”和尚在纪阳耳边威胁道。原本还在挣扎的纪阳突然停止了动作，她忽的转头看了眼同样无法挣脱绳索的纪淳。就那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就没再挣扎了，就像是认命了一样。和尚对于纪阳的识趣很是满意，直接将她拖到了已经烧的滚烫的丹炉前，将盖子打了开来，二话不说就将她扔了进去，同时还往里头扔了不少腥臭的药材进去，随后就将盖子盖上。纪淳眼瞳赤红，嘴里不停叫着纪阳的名字，同时更加用力的挣扎捆绑自己的绳索了。手腕的地方因为太过用力跟绳索摩擦，现在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一些露出来的白骨了。但是纪淳就像是没感觉一样，反倒更加的用力了，终于，他将捆绑自己的绳索挣脱开了。接着没有理会和尚诧异的目光，径直跑向丹炉，想要将纪阳救出来。但是他只有仅仅十三岁，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根本碰不到盖子，就算勉强碰到了，也打不开。纪淳抿紧唇瓣，双目赤红一直在那叫着纪阳的名字。同时他也听到了纪阳在里面痛苦的叫着哥哥。一声声哥哥，就像是尖刀滑落在他的心头一样，无力感和满心的绝望，但是他始终做不了什么。最终里面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直至听不见。和尚在旁边看了好一会，似乎对于这一出戏很是满意一样，他满是恶意的笑了笑，说了句，“挺好的。”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你放心，很快你也跟他一样，只是跟她比起来，恐怕还要再受些罪，毕竟，是你要代替她的。”和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不满。本来他可以拥有一个，用少女完整的剥落下来的皮制成的法器，但是现在被对方这么一弄，只能够选择换人了。纪淳缓慢转过了身体，看着他的眼神中除了无力以及绝望，就再也没有其他了。纪阳死在了他的面前，对于他来说，那是最大的打击。和尚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等他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弄到手后，就把他也一起扔进去制成丹药服用。想着，和尚就提着细长的尖刀走了过去…………纪淳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了，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了，他好像听到了锁链响起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脚步声耳语声，以及愤怒砸东西的声音。最后，他还听到了纪阳叫了声哥哥。纪淳无力的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自己没用，救不了她，不是她的哥哥之类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他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是真的看到了纪阳，她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绑着锁链。纪阳慢慢朝着他走了过来，伸出了那只绑着锁链的手，触碰他的脑袋。纪淳听见她说，“睡吧，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纪阳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的描述着当年发生的事情，似乎无论当时发生对于她来说多么残忍的时候，她都不在意了一样。只有说到纪淳的时候，声色才有了些变化。“父亲找了人，然后找到了我们，不过他来晚了。最后只能够抓住那个和尚，至于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纪阳语气有些疲惫，似乎对于她来说，旧事重提让她有些不适应。谷淮玉坐在了那里，沉默不语。良久过后，她才开口询问道，“你是不是跟那东西做了交易？”她指了指纪阳锁链的另一端。纪阳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点头承认了。“当时我应该快死了吧，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出的条件很不错，再加上我当时没得选择，只好同意了。”说完，纪阳还摆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锁链。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报了仇了。”虽然她以后只能够被困在这个地方。但是襄里对于她来说，就是她的家乡，困不困在这里其实对她也无所谓。“你应该知道纪淳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吧？”谷淮玉看向她。纪阳摇头又点头，“刚开始不知道，但是后来我就知道了。他大概是听到了那个家伙说对我做什么，所以才会那样做的。”谷淮玉：“既然你知道纪淳这么做的原因，那为什么你还是要让他忘了你？”纪阳这下没有说话了，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直到日落，两人都没有再开口。最后，还是纪阳率先开口，“谷姐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问了，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她停顿了一下，“不管是我，纪淳，还是你。”纪阳看向了谷淮玉：“阵法有我在，暂时不会有问题，至于其他的……”她迟疑了一下，“其他的，谷姐姐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她指的是纪淳的事情。谷淮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才微不可察点头，“可以。”跟纪阳告别之后，谷淮玉出了门，看向原本纪淳所在的位置，但是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谷淮玉没有去找他，而是回到了休息的地方。一直到第二天凌晨，纪淳才一身灰扑扑的回来了。

第416章纪阳【12】

一看到纪淳那一身灰扑扑的模样，谷淮玉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不太确定的问道，“昨晚做贼去了？”纪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谷淮玉：“行了，跟你开玩笑的。”纪淳脸上的苦涩笑容这才收了起来，他扒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蹲在地上闷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他在院门外，但是因为担心里面的情况，所以全程都竖着耳朵在听，尤其是当他听到纪阳的声音时，整个就直接趴在了墙上，恨不得冲进去了。因为纪阳的关系，纪淳听的很仔细，虽然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他总有办法能够听清的。等他听完纪阳说的那些事情之后，他就像是一个游魂一般，跌跌撞撞的走了。他终于想起来了，却不知该如何面对纪阳。他没有保护好她，甚至是纪阳在保护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在外头行走，中途把人给撞了，也没道歉，最后脾气暴躁的那人直接把他给揍了一顿，后来还是对方的朋友怕出事，这才拉着走的。浑浑噩噩走了许久，最后一脸迷茫不知怎么办，就在这时，他想起了谷老板，于是二话不说就又回来了。谷淮玉可没有他那么多的多愁善感，直接上前轻轻踢了他一脚，“起来，蹲着像什么样。”纪淳虽然依旧苦着张脸，但还是老实站了起来，闷声问道，“谷老板，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谷淮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纪淳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暗了下来，他摇摇头，“纪阳她不想看见我。”他自己也清楚，纪阳已经不想见他了，所以自己跑去见纪阳的话，就是在给她添麻烦，而且说不定还会惹她厌烦。谷淮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纪阳不想见你，那你去见她不就好了。”纪淳的嘴巴张大了起来，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还可以这样啊。”谷淮玉点头，“不然你是怎么想的。”纪淳扭捏了一下，哼唧说道，“这不是想着纪阳不想见我，我怕惹她厌烦嘛。”谷淮玉冷笑两声，倒也没有开口讽刺，而是说道，“你要想见她就早些过去，明天我们就该回去了。”纪淳有些懵，“我们不处理一些凤凰遗阵的事情了？”谷淮玉看了他一眼，“你当时都听了什么？”她指的是她跟纪阳两人的聊天内容。纪淳讪笑了一下，“就只听了纪阳说的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以外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听进去。谷淮玉一脸呵呵，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不过她也不打算跟纪淳太过计较这些事，毕竟纪阳当时说的那些事情，对他打击也是蛮大的，于是直接开口说道。“遗阵的事情由纪阳负责，暂时出不了什么事，如果你想要见她的话，最好今天再去一趟，明天再去的话，还不一定能够见到。”谷淮玉提醒他。纪淳啊了一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然后像风一样跑了出去，不过最后还是被谷淮玉拎了回来。“把自己收拾一下。”谷淮玉看了他一眼。纪淳这才想起自己目前的形象，有些不好意思的跑回了房间，把自己整理的还算能见人之后，这才出门。出门前还特意询问了谷淮玉这样行不行。得当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满意的出门了。房间里此时就只剩下谷淮玉一人，她悠闲的靠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人来人往，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纪淳去的很早，回来的却很晚。不过回来的时候，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他一回来就冲着谷淮玉嘚吧嘚吧的说着自己跟纪阳见面的场景。说纪阳看到自己有多意外，看到纪阳长大了自己有多高兴，还有他们两个聊了许多的事情，一点一滴的，纪淳都跟谷淮玉汇报了。谷淮玉也没有打断他说的话，反而第一次十分有耐心的坐在那里，认真的听着纪淳说的话。一番噼里啪啦的讲述完之后，纪淳终于心满意足了，他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口干喝了杯水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询问起谷淮玉的打算。“谷老板，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谷淮玉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办？”纪淳有些急了，他可是听纪阳对他说过了。“就是你的身体。”纪淳着急地说道，“纪阳说了，你的身体出问题了，如果不快点解决的话，到时候就没办法挽回了。”纪淳在着急，谷淮玉却只是笑了笑，“急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嘛，生老病死的。”纪淳听她这么说，更急了，“怎么会正常，生老病死是只有人类的才会有的，像我们这种，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连一点点灵魂碎片都没有了，就这样消散在天地间。”他认识谷淮玉这么多年了，自然是不想看到她落得这种结果，于是一脸认真的说道，“谷老板，你有没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去做的。”谷淮玉看着他，难得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她摇了摇头，“天人五衰会死，我们本质上跟那些天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身份不同而已，但是结果却相同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纪淳听到这里，急的不行，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谷淮玉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我这些年留下的那些因果，也是时候还债了。”纪淳却不赞同的皱眉，“那些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那个因果不能全在你头上，明明就是他们不怀好意送你进禁地。”谷淮玉似乎有些意外他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情，不过她也没有在乎，反而笑了笑，“可是最后杀了他们的人，是我啊。”所以这就是一开始的孽债。“他们日日在我身边萦绕，只是我之前处于强盛时期，他们靠近不了，但是现在……”谷淮玉的手抬了起来，在半空中若有似无的点了点。“他们现在已经离我很近了。”就像是秃鹫遇见腐烂的味道围上来一样，他们将她包围了起来，躁动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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