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俊齐瞧见仇人,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好,奈何被礼亲王按住发作不得,肺都快憋炸了。
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坏了大计
礼亲王低声说完这句话,又拔高了声音道:既然谢将军要抓刺客,那我们就改日再来吧,大晋的游玩之地甚多,不止春宵楼一处。
谢玉之笑了笑,抬手示意放行,只是在他们踏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出声道:外邦使节还是不要逗留太久的好,五皇子既然肩负使命,签署完盟约便该回去了,免得辽主担忧。
耶律俊齐闻言脚步一顿,面色阴寒,头也不回的道:不劳谢将军挂心。
谢玉之不应声,见他们走了,让金吾卫意思意思的把春宵楼搜了一遍,这才带兵离开,雪衣呜咽难言,跪在地上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磕头,砰砰作响,血迹和泪水在地面上混做一团,刺目无比。
沈妙平不便出面,他一直隐在暗处,等谢玉之出了春宵楼,示意金吾卫打道回府,这才现身。
谢玉之道:事情处理好了,我明日便上折子奏请陛下,想办法让大辽使节尽快出城,他们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不远,终究是个隐患。
沈妙平双手抱臂,斜倚着柱子:我还以为你不会管这种事儿呢。
谢玉之笑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慢吞吞往回走,低声道:父亲说过,为人臣子,守护的不止是君主,还有百姓,我虽已许久不过问朝事,到底还是记着这句话。
她们无论贵贱,都是我大晋子民。
沈妙平可能成为不了英雄,却不妨碍他崇拜英雄,静静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踩着谢玉之的影子玩,忽然冷不丁出声道:二爷,你今天真帅。
嗯?谢玉之闻言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好奇的回头看向他:帅是什么意思?
沈妙平靠近谢玉之,忽然在他微凉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慢慢退开一些距离,眼带笑意的看着他:帅就是夸你英俊潇洒。
谢玉之一怔,然后跟着笑开了:我不信,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夸人,一定又是拐着弯的在骂我。
前科太多,他不信,沈妙平也没办法。
夜幕正浓,月色照在青石板上,泛出些许光泽,万家灯火已熄,一片寂静,沈妙平走得好好的,忽然快步跑到了谢玉之前头,蹲下了身低声道:来,我背你。
谢玉之望着眼前不甚宽厚的背影怔了怔,然后左右环顾一圈,发现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一番犹豫,慢吞吞的俯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妙平勾住他的腿弯起身,一步步的往回走,然后问谢玉之:知道我为什么不抱你吗?
谢玉之不搭腔,感觉怎么回答都会被他套进去。
沈妙平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你太重了,抱着你走不到十步路,两个人都得摔个狗吃屎。
果然。
谢玉之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只觉温度冰凉,沈妙平还以为他要掐自己,吓的一缩脖子,引得背上的人轻笑出声: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沈妙平自黑精神十足:像缩头乌龟呗。
谢玉之没顺着他的话说,手绕到前面捏住了他的鼻子道:你是猪八戒。
沈妙平乐了:猪八戒背媳妇?
谢玉之这次真的揪住了他的耳朵,还拧了半个圈,沈妙平居然也不怕疼,背着他往前走,嘴里还不忘占便宜:走咯,背着媳妇入洞房。
谢玉之挑眉:混账,你是上门女婿,按规矩是你嫁给了我!
那二爷下来啊,二爷背我。
做梦!
***
大晋这一年注定不平静,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据探子来报,护送使团的大辽军队原本驻扎在城郊三十里地外,近日却在逐渐往盛京城内逼近,恐有不臣之心,另礼亲王一改往日低调,频繁宴请大臣,尤以抚远将军孙桐为最,送金送银便罢,竟还将独生女儿柔嘉郡主许配给了他。
皇帝把一切看在眼里,连下几道圣旨,先是给辽主修书一封,让他召五皇子耶律俊齐等人速速回国,然后命抚远将军孙桐上交兵符,另将十六卫兵马调集起来守卫皇城,连番举动惹的人心惶惶。
不过这一切沈妙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毕竟不是中心人物,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太过劳心劳力,那日回来之后他就病倒了,弱鸡崽子直接成了病鸡崽子,四肢无力烧的连床都下不来,都察院那边也告了假。
第57章兵变
天气渐冷,说变就变,前几日穿着单衣尚可,现在说句话都能哈口寒气出来,沈妙平裹着锦被窝在床上,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心想等过几天下雪了再出去巡街,简直就是人间悲剧。
屋里燃着暖炉,熏得人昏昏欲睡,茯苓打起帘子将熬好的药送了进来,一股寒气跟着窜入,谢玉之原本正坐在书桌后看布防图,见状抬起了头道:大夫怎么说?
茯苓将盛了滚烫药汁的青瓷碗摆上桌道:大夫说许是姑爷前几日衣衫单薄了些,风邪入体遭了病,好在不严重,倒不至于下猛药,这药方子平和,慢慢温养着,过段时间就好了。
古代医术不发达,小小一场风寒说不定都会要了性命,是以沈妙平对喝药这种事比谁都积极,他见谢玉之端着碗过来,正欲伸手去接,岂料却被对方抬手躲过了。
沈妙平:???
谢玉之掀起衣袍下摆坐至床边,解释道:碗太烫,我喂你。
沈妙平不信,满脸狐疑:昨天的碗也烫,你怎么没喂我。
谢玉之不语,用汤匙搅了搅碗中褐色的药汁,瓷碗碰撞间隐有袅袅热汽升腾,等手中药碗的温度缓缓降下来了,他才笑道:你替我敷药敷了那么多次,就当我难得良心发现,照顾你一回不行么。
沈妙平闻言轻笑出声,修长的指尖摸了摸下巴:二爷倒是第一个说要照顾我的人,可惜这药太苦,一勺一勺喂受不起,我还是自己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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