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但开始,便打不住了,荀川把叠好的衬衫放在一旁,又静悄悄的拿了件衣服过来,重复刚才的动作,细细的捋平整。
电视机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许仙:再想吃饭饮茶,做工生病,东奔西跑,又耗费了多少时日?真正留下来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日子,掐指一算,其实少之又少。
许仙一副文弱呆傻的书生样,却自有一番智慧果断:我并不想让姑娘觉得我是个花言巧语的登徒子,可如果我这辈子只有这两三次机会与姑娘邂逅,我已错过了两次,剩下的这次,又怎么能够放过?
荀川忽然有点没来由的烦躁,手里叠了一半的衣服也不想动了,随手往后面一甩,结果没成想碰倒了衣服堆,连带着把严遇叠好的一摞也给碰翻了。
荀川想转身面对电视,结果被严遇一把扯了过去,双手被钳制,动弹不得。
严遇气笑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荀川心想是故意的又怎样,偏过头不做声。
严遇把他脸掰过来:想报复我你可以光明正大一点。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暗地里搞小动作。
荀川闻言腿一蹬,顺应他意,光明正大的踹了一件衣服下去,然后挑衅的看了严遇一眼,他还欲再踢,严遇却一个翻身,直接压住了他的双腿:捡回来。
荀川不屑的冷哼一声,闭上眼不予理会。
严遇道:信不信我直接扒了你的衣服扔下去?
荀川闻言睁眼,面无表情睨着他,肉眼可见的不服气,最后掌心微微一收,还是将那件衣服隔空捡了上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严遇头上。
衣角垂落,挡住了周遭的视线,连带着将身下的荀川也罩了进去,严遇不恼不怒,静静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在荀川眼前陡然放大,呼吸声可闻。
荀川不安的动了动,却被压得动弹不得,他避开严遇的视线,偏头闭眼,低声道:放开!
他下颌线分明,有着属于男子的锐利,一张脸却漂亮的不像话,睫毛又密又长,微微颤动着,不似外表那么倔强硬气。
严遇靠近他,反问:不松又怎么样?
荀川牙关紧了紧,眯着眼道:不松我就吸干你的人气。
严遇仿佛是笑他天真,点点头道:来,能吸到算你厉害。
荀川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吸,闻言顿时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严遇不过略微低头,就触碰到了他的鼻尖,说话间唇瓣相触,荀川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瞪大眼睛:不
然而晚了,他的未尽之言被严遇尽数吞入腹中,荀川牙关紧闭,偏头想躲,却被死死扣住后脑,严遇轻而易举就撬开了他的牙关,极其放肆的在他唇腔内扫荡,随着吻越来越深入,荀川整个人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紧绷的身体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那件白衬衫不知何时从严遇肩头滑落,顶上的白炽灯光芒明晃晃的照了下来,荀川神思聚拢,耳畔传来一道低笑声:怎么样,吸干我的人气了吗?
荀川一丝也没吸到,他视线飘忽的看向天花板,因为过于刺激,眼瞳覆上了浅浅的薄红,像是红宝石一样瑰丽。
严遇松开他,起身,重新把衣服归拢,又从床头柜摸出一个打火机,咬着烟道:再乱动就把你扔出去。
半晌,荀川才从床上爬起来,看也不看他,双手抱膝,坐在床尾继续追自己的电视剧。
严遇坐在他身后,探身在床头磕了磕烟灰,然后继续和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苦战,效率依旧低的惊人,不由得长叹了口气,靠着荀川不动了。
严遇说:一人一半?
荀川没做声,拿过一件衣服放在膝上捋平,然后工工整整的叠好,电视中不知何时播放到了许仙在月老祠问卦的那一集,严遇伸手从后面搂住荀川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头,一边抽烟,一边看剧,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静谧。
许仙:老人家难道不相信我的心吗?
卦婆婆:不是我小看你,傻小子,男人的心向来摇摆不定。你现在把心放在她身上,过了今晚,还不知道明天又在谁那里呢?
荀川觉得这句话很适合形容某人,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被严遇捏住下巴强亲了一下,被吐了满脸烟,又转过了头去。
许仙:婆婆说得好没道理。别人都说你能未卜先知,我看倒不见得。我的心只有我知道放在了何处,它一直放在那里,从未动摇过。
卦婆婆: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日後碰到比她更美更好的,难保你不会动心。
荀川想,如果自己不变成鬼来找严遇,他现在或许早已经另觅新欢了,属于厉鬼的那种不甘怨憎又渐渐从心头浮起,最后被强压了下去。
许仙:就算碰到别的更美更好的女人,也自然会有别的更美更好的男人去配她。关我何事?
卦婆婆:你这么说,只是她现在貌美如仙。一旦她年华老去,人老珠黄,你的心还能在她身上?
许仙:她变老,我便陪着她一起变老,心自然还在那一处。
一大摞衣服已经叠好了,未免再次被碰倒,严遇起身下床整理到了衣柜里,他忘性大,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在里面放过什么铜钱,现在不见了,自然也不会发现。
荀川陆陆续续把最后几件厚衣服收拾整齐,然后抱了过来,又见严遇蹲在柜子前挡的严严实实,直接踢了他一脚。
严遇条件反射就要爆粗口,一回头见是他,又敷衍的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来。
原本杂乱的床铺此刻终于简洁平整,严遇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折腾到了后半夜,他把柜门关上,发现关不严,就懒得管了。
电视中,这一集似乎也到了尾声。
卦婆婆:变老变丑不是最坏。如果一觉醒来,她早就把你忘记,对她来说,你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你的心还会在她身上?
许仙:她忘记我有什么可怕?不过再多麻烦几次,告诉她我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心还是在一处。
严遇熄灯,关了电视,静静躺上床,仿佛在想些什么,又没有想。
遗忘,某种意义上和投胎是一样的,投胎转世做人,就再也不记得前世的一切。
严遇不自觉的,往中间睡了睡,然后和荀川挨在一起,不过荀川似乎不乐意和他靠着,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严遇一手枕在脑后:生气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荀川在气什么,不过脾气这东西,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严遇静静躺了会儿,发现睡不着,还是翻过身去,从后面抱住了荀川,将他过于清瘦的身躯揽进怀里。外间隐约有飞蛾在窗户上扑棱的声音,还有蝇虫在路灯下飞来绕去,让人后知后觉感受到夏天的来临。
上个冬天已经过去了。
第99章鬼的软饭不能吃
时隔一段时间后,这栋楼终于搬来了一位新住户,听房东大妈说是名单身女子,胆大的很,指名道姓要住苏玉死的那间房,换言之,就在严遇家楼上。
这姑娘人还成,一次性付清了半年的房租呐,你可别欺负人家,苏玉那件事你不该说的别乱说,嘴巴闭严实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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